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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太子血?dú)夥絼?/h1>
  • 幽華如夢
  • 曲朝
  • 4040字
  • 2022-04-06 18:56:30

父親其實(shí)今年本有升遷機(jī)會,原來的左御史辭官歸鄉(xiāng),御史之位空缺,放眼滿朝文武,只有絲毫不怕得罪人,敢直言進(jìn)諫的父親最合適。

卻沒想到被司徒氏抓住了機(jī)會,于陛下面前上諫得了青眼,升為三公中的御史。

可是上諫之言,卻是父親私下所提。

父親失去了這次機(jī)會,后來直到死前都未得機(jī)會再升遷。

至死都是九卿,其實(shí)對父親之才而言,是埋沒。

竹心見她走神,念叨了一聲:“小姐?”

顧憐幽卻立在紫藤架下輕聲道:“我去尋一趟父親,你先回去。”

竹心懵懂應(yīng)了。

顧憐幽徑直往顧仲恪的書房去,顧仲恪正在寫折子,見她來了,也不詫異,溫聲笑道:“又來這兒翻雜書。”

顧憐幽卻立在案前未動:“爹,女兒有話想說。”

顧仲恪放下筆:“什么事?”

顧憐幽卻提起他的筆,在紙上開始寫字。

剛開始顧仲恪還未在意,可垂眸一看顧憐幽的字,竟不由得注目。

憐幽何時(shí)寫得如此一手如千云破陣的瘦金?

顧仲恪不由得認(rèn)真看下去,而顧憐幽寫了足足一刻鐘,他就看了一刻鐘。

顧仲恪不由得心中驚異,抬眸看顧憐幽。

背對天光,然后卻如獨(dú)木立于眾生之間,桀驁無枝,傲然挺立,與記憶中那個唯諾小心,謹(jǐn)慎行事的女兒已經(jīng)如此不同。

不知什么時(shí)候,二女兒居然猶如脫胎換骨,竟和她母親一樣,明艷桀驁,政事頗通。

當(dāng)年她母親在隴西郡甚至也常常替隴西郡公批折子,他初聞時(shí)覺得不可思議。

可仔細(xì)一想,大抵也只有那樣驚才絕艷,才會在看見他的第一眼便有資本輕蔑說,不過如此。

可他沒想到,憐幽在政事上竟也有才能至此。

從賦稅到禮制,都如此有自己的見解,亦是如此不可思議。

他只看前面幾條,本以為憐幽只是在寫他平日私下所提之見,卻沒想到,憐幽竟是引用他之言,發(fā)表自己的見解,修正良策。

顧仲恪感嘆道:“你母親也是志在千里,想來你也有此抱負(fù)。”

顧憐幽卻輕聲道:“爹,我沒有什么想法,我僅僅是希望好好活著而已。”

她這幾日做夢,夢中都是父親在戰(zhàn)火亂箭中抱著她逃竄,直到被人一刀刺在腿上跪倒時(shí),仍低聲念著,爹帶你回家。

還有顧濃云死前那封信,字跡潦草倉皇,告訴她,二姐,我恐怕回不來了。

結(jié)果再見她時(shí),已是馬革裹尸。那張驕傲又秀麗的臉,已經(jīng)發(fā)紫,高高隆起的腹部無疑在說明,她是和孩子一起死的。

本來顧憐幽應(yīng)該有一個外甥的,卻連妹妹都沒有了。

西晁打到上京前,顧憐幽收到兄長的傳書說很快就能相見,他一定護(hù)她平安。

但戰(zhàn)火重重,她至死未見到兄長,也不知道他最后怎么樣了。

她沒有什么抱負(fù),可這輩子,她絕不要再見她的家人死于非命,天各一方。不想見到大周重蹈覆轍,她在意的人全都葬生孽海。

她的抱負(fù),僅此而已。

希望爬得高一些,也僅僅為此而已。

只有爬得高才不會任人擺布,只有爬得高,才有機(jī)會改變大周之格局。

她父親上諫才有人聽。

顧憐幽回了神,認(rèn)真道:“爹,這些都是女兒聽您所言受的啟發(fā),您看可行?”

說是受他啟發(fā),其實(shí)條條都出乎顧仲恪意料。

可事實(shí)上,這都是上輩子顧仲恪所提的良策,只不過是修正數(shù)次后最好的版本。

顧仲恪所受震撼如同醍醐灌頂,慈愛地摸著她的頭,由心感嘆道:“若你是男子,一定封侯拜相。”

顧憐幽追問道:“父親可否將這些寫成折子遞上去?”

“這是自然,這些良策可以解決眼下許多問題,讓貧苦百姓有飯吃,讓饑荒有辦法平復(fù)。”顧仲恪感嘆:“既是良策,便是國有,不管出于誰,若是陛下能采納,都是幸事。”

顧憐幽對上顧仲恪有些疲憊卻欣慰的眼神,莫名有些心酸:“那女兒便先退下。”

顧仲恪還想開口叫住她。

可不待顧仲恪再說些什么,顧憐幽便已提步離開。

出門時(shí)已見顧仲恪提筆疾書。

她眸中清光一閃而逝,嘴角微微勾起,抬頭看著青天白日。

無論如何,這輩子不能再如前世一般受制于人,國破家亡了。

最近宮宴籌備,朝臣的嫡女們中有不少受到了邀箋。

顧憐幽收到的時(shí)候,心中清楚,請一眾嫡女,其實(shí)是為了和親。

西晁要來了。

她收到邀箋之后,并未像顧濃云一樣開開心心地選衣裳首飾,反而提著弓往城郊獵場中去。

天色驀然有些陰沉,卻并不是要下雨之態(tài)。

但這種天氣到底不適合打獵,獵場中的人并不多,只是零星而已。

顧憐幽選了一匹強(qiáng)健高大的棕馬,騎著棕馬在獵場中慢慢地走。

長風(fēng)徐徐,她忽然提起弓箭,如前世一般,對著遠(yuǎn)處林中一個身影。

耳邊卻是顧濃云前世的聲音。

是她那一封封的信。

二姐,邊關(guān)的日盡花開得比上京早,煙煙霞霞一大片,甚至顏色也比上京多,本地人用它來止血化淤,傷口便有異香,待我回來,帶幾株給你,我想你擅調(diào)香,一定能用到。

二姐,我夫君斷了一條腿,所幸還活著,明吟關(guān)守住了,將士們今夜載歌載舞,大家都開心得不得了,待打下嚴(yán)緹關(guān),我們便回來,你可要提醒姐夫記得給我夫君封大官。

二姐,我恐怕回不來了,你一個人在宮中多保重。若有來世,還當(dāng)姐妹,只是這輩子,我先走一步。

顧憐幽看著那個身影,陰沉著面色搭上箭,青衣漫天飛舞,仿佛風(fēng)沙席卷,要?dú)怅幊灵g將人湮沒。

恍然耳邊又響起旁人的議論。

聽說顧小將軍被俘,一刀從額頭劃到了胸口,西晁人還不準(zhǔn)他治,往他的傷口上灑泥巴,血肉和泥巴都長在了一起,肉都爛了,可怖得很。

最后卻是晝玉在風(fēng)中的聲音,溫潤卻沉痛。

顧廷尉亡于坤安十四年三月十九。

她猛地拉開弓,對準(zhǔn)那個身影。

長風(fēng)將她的衣袂墨發(fā)吹得烈烈飛舞,一雙柳葉眸冷冽入骨,殺意畢現(xiàn)。

這一瞬,顧憐幽緊緊握著弓,幾乎無法控制自己,只想一箭射出去,永絕后患。

然而顧憐幽一箭射出去,箭矢破風(fēng),卻狠狠釘在了那人身邊的樹干上,嚇了權(quán)渠一跳。

權(quán)渠身邊的下屬更是嚇得癱坐在地。

權(quán)渠抬起眸子看向箭來的方向,一個青衣女子剛剛收起弓,抬起下巴倨傲地掃他一眼,卻毫不猶豫提鞭便騎馬掉頭。

太遠(yuǎn)看不清臉,權(quán)渠直接翻身上馬去追。

顧憐幽的馬卻跑得更快,她特意選了最健壯的一匹,跑起來極快。

顧憐幽到獵場邊緣下了馬,直接騎上自己的馬,權(quán)渠揚(yáng)鞭策馬,竟沒有追上。

而權(quán)渠的下屬追上來,上氣不接下氣道:“要不要屬下派人去追?”

權(quán)渠卻擺手,遙遙看著顧憐幽消失的方向,握緊手中物事:“不必了。”

顧憐幽提弓回到顧府,顧濃云看著她面色鐵青,提著弓像個煞神一般回來,不由得嘲諷道:“你怎么一臉旁人欠你幾千兩銀子的表情?”

顧憐幽卻只是冷冷看她一眼:“不用你管。”

顧濃云被她嚇了一跳,她從來沒見過顧憐幽如此殺氣濃重的一面,好像立刻就要拔劍殺了誰一樣。

顧濃云被嚇得一抖,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咕噥道:“我又沒有說你什么。”

顧憐幽卻不多言,提弓進(jìn)了自己院子。

對著明鏡,面色陰沉地拿手帕擦著弓。

花棱鏡中,那張冷艷的面龐愈發(fā)令人害怕。

曾經(jīng)是賢明的皇后,如今桀驁與殺伐之意,都從那張絕艷的面龐中透出。

權(quán)渠,終于來了。

旁人要?dú)⑺詈玫姆椒ǎ褪窍葰⒘藢Ψ健?

云薄出獄后,第一時(shí)間卻并不是回太尉府,而是受太子所召入東宮。

云薄一身衣衫已染污,發(fā)白的面容卻依舊冷峻:“拜見太子殿下,殿下萬安。”

晝玉坐在堂上,并不著眼看他,只是擦著那塊白玉:“陛下命你入孤門下為屬官,對于一甲狀元來說,想是屈才。”

他的聲音低沉平靜,如同一盞青茶。

云薄面色發(fā)白,形容有些狼狽,卻不卑不亢伏跪道:“殿下賢明,臣能為東宮舍人,是臣之福。”

陛下在眾人面前震怒,當(dāng)場將他下獄,他在獄中卻只是受了輕刑,沒幾日便轉(zhuǎn)入太子殿下門下。

云薄心里明白,怕是太子殿下為他求了情,才有此生機(jī)。

表面上做太子屬官是下調(diào),平息陛下怒氣,實(shí)際上卻是救了他的命。

晝玉輕輕淺淺掃了他一眼,卻并未與他多言,眼神平靜不起波瀾:“君子正衣冠為要,來人,送云舍人修整梳洗,在東宮休息過后,再來處理積堆的公務(wù)。”

宮人們立刻上前,云薄行禮道:“謝太子殿下。”

只是他心中卻莫名有些不平橫生,推開來扶他的宮人:“我自己走。”

宮人連忙讓開,引著云薄去梳洗了。

云薄走后,晝玉卻抬眸道:“無言。”

無言連忙上前:“奴才在。”

晝玉提筆撩袖,低頭寫字:“想辦法把云舍人受了重傷,怕是要重傷不治的消息傳到顧二小姐那里。”

他撩起眼皮看了一眼無言:“記得,要說得嚴(yán)重些,而且要強(qiáng)調(diào)云舍人性命危極,卻還被召入東宮。”

無言雖然不解晝玉是何意思,卻連忙道:“奴才會盡力做得隱蔽些,不叫顧二小姐察覺。”

顧憐幽在丞相府陪著棲如下棋,棲如揚(yáng)著扇,不由笑道:“真是一步好棋,聰明得很。”

不知道是在夸棋,還是在說顧憐幽之前和晝輕舟說的話。

顧憐幽卻絲毫不怯,垂下青白而薄的眼皮:“長公主殿下想必也不喜歡笨人。”

侍女卻忽然跑來,附耳對棲如說幾句話,棲如揚(yáng)扇的動作停住,詫異道:“當(dāng)真?”

侍女連忙道:“東宮傳出來的消息,當(dāng)真。”

顧憐幽捏著棋子的手莫名一頓。

棲如也注意到了顧憐幽的動作,故意帶上促狹笑意道:“只是皇后娘娘說,太子殿下如今年輕氣盛,血?dú)夥絼偅o太子選幾個侍妾。”

棲如似嗔似怪地拍了一下身旁的侍女:“卻沒想到居然挑中了我身邊這丫頭,皇后娘娘說是懂分寸,第一次見就記得她了,給了太子,也不會壞了規(guī)矩。”

侍女羞紅了臉。

顧憐幽不自覺地握住了手中棋子,有些失神。

卻聽棲如揚(yáng)扇感嘆一句,令她立刻驚醒:“聽說云太尉家那個嫡子,前些天冒犯天顏,被打得只剩一口氣了,現(xiàn)在人又被送到東宮,不知道現(xiàn)在是個什么樣子。”

顧憐幽下意識抬起頭:“云薄性命之危時(shí)被送到東宮?”

“是啊。”棲如點(diǎn)點(diǎn)頭,感嘆道:“真是可惜了,十?dāng)?shù)年寒窗苦讀,一朝登科卻冒犯天顏,怕要丟了性命。”

她隨手落子:“不過你可別到外面說,畢竟人若死在東宮,對太子來說恐怕有流言之?dāng)_。”

顧憐幽的心卻不由自主地焦急起來,握著棋子的手都微涼。

晝玉說云薄關(guān)幾天便會放出來的那些話,竟是騙她的。

而且明知云薄可能要死了,他為什么還召云薄入宮?究竟是何目的?

她越想便越覺得心下亂了。

若大周沒有云薄…

她眼前恍然都是云薄冒死潛入邊關(guān),數(shù)度議和,一力抗住世家暴亂,帶兵鎮(zhèn)壓的種種。

晝玉怕不是想殺了云薄?

然而她陡然間又想到了什么,抬眸看向面色含春的侍女,一個想法閃過腦海。

顧憐幽立刻跪地道:“臣女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殿下可否應(yīng)允?”

棲如的動作倒慢了一慢,漫不經(jīng)心道:“哦?什么請求?”

顧憐幽直起身子看向侍女,眸中深意讓侍女不由得抖了一抖。

天色漸暗,晝玉沐浴過后,一身白衣微松,外衫敞開,微微露出光潔的胸膛,如松際露微月,坐在案前撐著額頭閉目養(yǎng)神。

鼻梁高挺,眉骨深邃,玉白俊美的面容如同舟雪灑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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