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靜了靜，將目光投向門口。

“不用理，我們的會先開完。”

祁深敲了敲桌子，皺了皺眉。

“耽誤很久了。”

聞天在門外站了將近半小時，臉色越來越難看。

因為晚上還有拍攝，這邊工作人員，演員基本都沒走，聚在一塊時不時拿眼神瞟聞天，還伴隨著細碎的議論。

這些目光讓他感覺如坐針氈，但剛剛工作人員說祁深在這里面正在開會。

他也不好貿然進入，只能頂著那一大片或猜疑或看戲的目光硬著頭皮等著。

就在他忍不住要再敲一次門的時候，門卻從里面被拉開了。

開門的是路曉。路曉臉色本就不太好看，看見門口是聞天，想到劇組里在傳的事，他臉色更難看了。

冷哼一聲就和聞天擦肩而過。

緊隨其后的鐘思良幾人都把路曉的表現看在眼里，一時間場面有些尷尬。

雖然大家心里都對聞天的行為看不上眼，但是眼下還沒有石錘擺上來，聞天又是前輩，路曉性子直，但她們幾個卻多少有些分寸。

鐘思良尷尬地沖聞天笑了笑，客氣地打了聲招呼：“聞老師。”

聞天臉色也不好看，但還是微微頷了頷首。

于是鐘思良趕緊帶著她們團隊里的人一窩蜂的出去了。

會議室里還留著祁深，季漾和陳奇。

陳奇和祁深離得近，似乎在低聲說著什么。

季漾倒是自個兒悠閑地轉著筆，隔了幾秒又抬筆在面前的筆記本上畫了畫。

“祁導，陳老。”聞天先出了聲，吸引了眼前三個人的目光。

空氣頓時一寂，陳奇扯了扯嘴角，方才還跟祁深討論的火熱，這下看到聞天也是覺得有些笑不出來了。

祁深微微抬眸，眼中沒什么情緒。

他掃了聞天一眼，才揚了揚下巴，道：“進來坐著談。”

聞天坐下后卻沒有開口的意思，季漾在筆記本上寫完最后一筆，然后將筆記本合上，隨手推給了祁深。

然后悠悠閑閑地站起來。

“走了。”

聞天自恃才高，看不上季漾，不愿意在季漾面前表現出他此刻尷尬的處境。見季漾走了才開了口。

“祁導，陳老……很抱歉，關于演員表的事情……我可以解釋……”

聞天已經盡可能的放低了自己的姿態。現在的他和當時解約走人的他可謂是兩種極端。

“你覺得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祁深沒看他，只是翻開了季漾丟過來的筆記本。

他原以為是季漾補充的一些會議內容，但是翻來卻看到一只隨手畫出來的小烏龜。

祁深唇角幾乎是下意識地勾了勾。

這一淺笑被對面的聞天看了個正著，他有些搞不懂祁深的意思，故而也不敢貿然開口。

“找借口就沒意思了，聞天，總歸是從你手里泄露出去的，這個代價，你是要自己擔的。”

陳奇隔著桌子和聞天對望。

眼神很復雜，有憤怒也有失望。

聞天突然就覺得心里有些難受。

陳奇和他在很多年前因為工作相識。

他那時候還沒闖出什么名堂，但是陳奇慧眼識珠看出了他的天賦，往后對他多有照拂。

雖沒有結成師徒，但是也是多年的忘年交。

?窮途?劇組的攝影工作祁深全部放權給陳奇的團隊了，陳奇自知團隊不擅長拍定妝照，特意介紹他來本是看重他，沒想到最后鬧成了這樣。

當時即使是要跟祁深解約時聞天心里都不覺得有什么。

畢竟不管過程是什么，最終違約方是祁深，他也總覺得自己是占理的。

但現如今是劇組的隱私從自己這個已經解約的人的手里泄露出去了。

這不僅是對他職業道德的鞭笞，也是打了介紹他來的陳奇的臉。

“聞天老師對于我昨天的提議考慮的怎么樣？”

聞天面對著陳奇臉色顯出了難堪和尷尬，祁深這一出聲反而是讓他有種松口氣的感覺……

……

里面氣氛如何尷尬季漾已經不知道了，她出了門就看見不遠的地方一大批人聚在一塊。

看見會議室的門開了都伸著脖子往這個方向看，一副看熱鬧的架勢。

季漾覺得有些好笑，但聞天這事她也不了解不好做什么評價。

現在過去他們指不定要問東問西。季漾想了想沒有往那邊走，而是往演員休息室的方向去了。

她剛剛看了眼，楚墨沒在這里，晚上還有拍攝她也不會離開劇組，那就應該是在休息室了。

果然，一推開休息室的門就看見楚墨懶洋洋地窩在椅子上。看季漾進來她微微坐直了身子。

“吃了嗎？”

“沒。”

拍攝一結束季漾他們就被叫去開會了，因為有了一些爭執，耽誤不少時間，原定十五分鐘的會硬是開了半個小時。

飯也沒來得及吃。

“后勤那邊給你們留了盒飯……”楚墨見季漾沒有要過去的意思，想了想，又嘆了聲，“算了，這會兒估計也快涼了。吃點零食？”

楚墨沒吃零食的習慣。平時休息室里都沒什么吃的，這會兒卻拎出了一箱牛奶和一些面包。

季漾并不太餓，拿了瓶牛奶就窩在沙發上玩起了手機。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氣氛不算熱絡，但是卻很自在。

季漾牛奶才喝一半，休息室的門被敲了敲，季漾看了眼時間，她進來才十分鐘。應該還沒到拍攝時間。

楚墨平時不會把門關嚴實，一般都是輕輕合上，外面有什么動靜她都聽得見。

剛季漾進來確是順手關上了。

“沒上鎖。”季漾抬了抬眼皮，聲音不大，話是對楚墨說的。

楚墨就沒有再站起來去開門，只是坐在椅子上應了聲“請進”。

門被打開，秦賦靠在門邊。

他沒有進來，也沒有第一時間說話，只是站在門口，環顧了休息室內一圈。

目光落在季漾身上時他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

隨后才沖楚墨道。

“有時間嗎？對個劇本。”他手上還拎著劇本。

“可以，出去對吧，等我一下。”楚墨看了眼手機上顯示的時間。

晚上有他兩人的對手戲，提前對一下劇本確實很有必要。

“你在這兒休息吧，還有十幾分鐘才開拍。”

楚墨拿起桌上的劇本，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順帶和季漾交代了一句。

“嗯。”季漾拖長了音，懶洋洋地應道。抬眸時卻正好對上了秦賦略帶不耐的目光。

“對了，墨墨。”看到秦賦眼神的那一刻，季漾突然露出了一個惡趣味的微笑，“我記得你不愛喝牛奶，特意為我準備的？”

“嗯對，你進組那天買的，忘記了？記得再吃點東西，晚上要拍到挺晚。別餓著了。”

楚墨對季漾習慣性地會囑咐很多，但她沒注意到的是，她每多說一句，后邊秦賦的臉色就難看一分。

交代完了，楚墨轉身出了門，秦賦卻沒急著走，他深深地看了季漾一眼，眼里的敵意幾乎不加掩飾。隨后才在楚墨發現之前跟上了楚墨的腳步。

“嘖。”季漾托腮看著兩人的背影。

秦家這位少爺，還挺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