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元松這么多年以來，聽到的最為荒唐好笑的一些話。

若說秀文先前那些奇聞怪事他還心存了一些疑惑，這下直接就是下意識的否定了。

“不可能！”

他說，聲音鏗鏘有力。

秀文仍舊是哀傷地看著他。那道目光或許不算是哀傷，也有些愁容和無奈在里頭，對于面前人的這個反應，他似乎是早有預料，面部的表情連變都沒變。

“不可能。”元松又說了一遍。這次卻沒有先前那么肯定了，轉帶了一絲疑惑，這疑惑有對自己的，但更多是對秀文的疑惑。“這胡說八道的事情你聽誰說的？”他咬了下唇，兩條粗眉糾結得都快糾在了一起，這種匪夷所思的秘聞幾乎把他心頭的怒火都給熄滅了，剩下的便只有好奇與無盡的探究。

“你是怎么得知這個消息的？”

“是小的自己猜想的，少爺。”

秀文抬起眼，待元松剛說出一個“你”字，就打斷了他，轉而輕聲道：“少爺......世子他，一直都是一位很好很好的人。”

其實，何嘗只是少爺不愿他們叫他為世子呢？

世子那樣驚才絕艷的一個人，去世后莫說是老爺和小少爺，就是他們這些平日里一直受他照顧的下人；也覺得分外惋惜。改口叫小少爺為世子不僅僅是少爺聽得別扭，就連他們自己有時也是難以開口，只能在心底偷想著莫非是天妒英才，才給了那位天資聰穎的世子這樣多磨多難的一生。

于是秀文接著道：“少爺，小的也不敢瞞您，畢竟世子過去的那年也才十七歲、您也是剛識得了字的年紀，記憶便生疏模糊了許多。”

“少爺，你可曾記得世子離世前說過的一句話？”

元松聽到這里本就聽得云里霧里，那還分得出心神細究他話中的意思，于是便道：“我哥他說了什么？你只管說你聽到的，可不要為了唬我瞎編亂造啊！”

真是他的親少爺啊！

秀文被他這樣一說，也逗得哭笑不得了，于是又道：“少爺您究竟是怎么看我的，我平日里哪來的那樣多的歪腦筋和心思去唬您，您再打趣懷疑，我可就說不出來了。”

都聽到這兒了哪還容得了他住口？

元松瞪急了眼，急急忙忙的抓住他的手，連話也說不清了——“你——我真是把你給寵壞了，算我不好！你快講快講，這樣下去你是要急死我是不是？說話吞吞吐吐的，人都聽到興頭上了你說停就停啊？”

秀文于是又正了身形，輕咳了一聲。

“咳，我那時也才十歲，陪少爺您玩了片刻您便要回去吃桂花糕了，世子那時正從書房里出來，還說：‘依仗這等害人的寶物，無異于飲鴆止渴，自尋死路。’——當時我就在旁邊，聽得清清楚楚。”秀文坐直了身子，滿臉的嚴肅神色。

元松面上卻露出不以為然的神色來。

“荒唐”

“僅憑這個，你就想說我哥是被那什么寶物害死的？也太沒有憑據了吧！”

他還以為真是什么駭人聽聞的東西，沒想到不過是他兄長偶然說起的一句話，倒引出了他這么多的心思，這靈活的腦子不去寫些話本倒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