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輕歌站在那里，冷眼看著秦焱撲騰，嗆了好幾口水。

她不說話，大家都只能看著，沒人敢去撈靖王。

看著快撲騰不動了，沉下去冒泡泡了，讓他看了一眼閻王殿門口，宛輕歌說：“行了，撈上來吧。”

穿了水靠的水軍前鋒營派了兩個人，下去撈秦焱，被撈起來后，尊貴的靖王落湯雞在垂死邊緣掙扎，嘔出了一大口水，睜開眼睛，第一眼，只是幽怨的盯著宛輕歌的臉，然后在宛輕歌輕蔑的眼神下，哆嗦著被帶下去了。

宛輕歌慣例跟秦翌對了一下眼，秦翌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放權，給她舞臺綻放自己的光芒，自由發揮，辛苦費已經給了，此案貫徹始終，輕歌肯定是要全程盯的，她不能閑著，一旦閑著，就會想著法兒的找秦翌掏錢，秦翌此刻瑟瑟發抖。

不過，秦翌看像她的眼神一直都是溫柔的，尊重的。因為他知道，宛輕歌這樣的女子，不會依附于任何人，她是獨立自信的存在，她所想，所做，一切皆隨心。

輕歌看著可親可近，生得一雙柔美的狐貍大眼，眼光流轉，開始針對性的去審問一些人，比如江刺史。

從秦焱出現開始，不，應該說從禁軍出現開始，江開宇就鎮定得很，并且在兩方對峙開始時，若有若無的看向秦焱，事情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了，該一個個收拾了，實在是很有必要審一審。

宛輕歌對江開宇勾了勾手，江刺史猶疑的出列，問：“不知宛少卿找我何事？”

“江刺史的手好了嗎？”宛輕歌問。

江開宇說：“好了，多謝宛少卿關懷。”

“那便好。你使一招苦肉計，好讓我們放心的運走餉銀，真是煞費苦心了。”

江開宇“啊”的一聲，“宛少卿說的什么意思，我聽不懂。”

“那次劫餉銀，是不是靖王與你自導自演的？”

江開宇略微惶恐，又看向秦翌的方向：“卑職恪盡職守，從未做過這些啊，不知宛少卿從哪里聽來，望殿下明察，莫人云亦云。”

秦翌不聽他狡辯，踢皮球，“江大人別著急，宛少卿最是善良，不會冤枉任何一個好人，這點我可以給你擔保，你且繼續聽著罷。”

擄走水靈月迫使秦翌忌憚妥協，勾結土匪在餉銀上放毒，擎手弩暗殺欽差，大陣仗調禁軍驍羽衛出京，力誣秦翌反叛。以及秦焱最早出現在刺史府，種種跡象表明，秦焱就是那個放暗箭的人，再道這第二套方案，都是最后不得已的手段，所有人員和事件布置精巧，一件件接踵而來。

宛輕歌繼續道：“你不想說，那我就來替你說一說吧。

你們本來想殺了睿王和我，做成欽差辦案碰到山匪意外身亡的假象，你們解決了一大障礙，使得案子無法繼續查下去，再者，餉銀運到，接下來水軍兵力銳減，北遲接到信報趁時攻入，順利拿下臨州，從此臨州徹底被你們管控。

江刺史以為使苦肉計，這樣就不會有人懷疑你同謀。

你很好奇我為什么會那么肯定你與靖王是一伙的？

第一，我們有暗探發現，靖王早在我們沒到之前就已經在刺史府，他是在我到來之后才離開的。

第二，你漏了一處細節，那個窮兇極惡的刀疤臉，我見識過他的武功，他當初如果下死手的話，江刺史的命恐怕早就沒了，當然不會只砍傷你一條胳膊。

最后的最后，只因第一方案失敗，才啟動第二方案，殺不了我們，就將我們抓起來，你只不過是一枚銜接的棋子，真正操縱全局的，還是靖王。

還有上頭的那個人，你一定知道他，我其實也知道。但是我們需要你將實情道出，替我們做個證，我們便不會苛待于你。”

“你究竟知道多少？”江開宇神思急促，眼中由惶恐變驚悚。

“我知道的，應該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吧。”宛輕歌輕松的神態，“怎么，還是不想說實話嗎？”

江開宇在秦翌的面前，要跪不跪，猶豫又害怕，手抖了半天，嘴巴沒抖出一個字來。

“艮，你過來。”安靜了很多天，毫無存在感的人肉背景墻——景諾，最近出來體驗驚險與刺激，體驗戰爭炮火，體驗自己人打自己人，他也算過了一把癮，此刻咋咋呼呼，叫了一聲艮，叫他出來，做點事情。

艮穿著一身包裹得跟黑粽子一樣的黑衣，高冷的閃現在景諾的身邊。

景諾茍到宛輕歌的耳邊，對她道：“艮護衛，手段簡單粗暴，我親眼所見，對付不說話的人，他很有一套。”

“真的？”輕歌看了一眼艮。

艮一副“你看我真不真”的驕傲姿態，昂首挺胸的展示自己的可信度。

景諾打包票：“比珍珠還真。”

宛輕歌咧嘴一笑，由衷的請出第一個助手，“拜托艮護衛~”

艮護衛無聲的接了輕歌的邀請，又亮出了自己那把珍藏已久的魚腸劍。

他看著江開宇，清冷的聲音，沒什么起伏的語調說：“知道什么，都說出來，要是不說，你這舌頭，就當喂了我的劍吧。”

看著艮手中彎得像蛇的劍，閃爍寒光，只將它輕輕的劃過，貼近江開宇發絲，刀鋒的銳利，看似什么都沒碰著，就切下了一小撮頭發，輕飄飄的落在地上，嚇得江開宇整個人一凜。

又是無聲的逼迫，眼見的囂張凌厲，比任何話語間的威壓都管用。

若是下一刻他還是什么都不說，舌頭是不是就真的保不住了？

江開宇心理素質自視不錯，但今天，也是慌了神了。

秦翌手下的都是些什么怪人，一個比一個可怕！

江開宇看著艮的手緩慢伸了過來，好像死神在對他招手。

他又是“啊”一聲，撲通跪下，“我說，我全說！”

宛輕歌示意艮停止動作，蹲下.身，溫柔的對江開宇道：“江刺史，你看你，早說不就好了。我們都是好人，不會逼你，也不會殺你，你自愿合作，人間和諧，共創美好。”

呸！還美好，一點都不美好！

江開宇心里怒罵，但不敢表現出來，額頭已經冷汗直流，手心里也都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