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傍晚,高老師和馬老太太又不約而同的來到了院子喂貓。
她們現在給界墻的矮墻上放了四個碗,為了防止日曬雨淋,高老師還給每個碗上的柵欄處綁了一大塊硬塑料,這些都是用大桶的雪碧可樂瓶子剪成的,高老師在上面鉆了孔,用帶子穿過去,固定綁在每個碗的上方。這四個碗,兩個碗放貓糧,兩個碗放水。兩個院子的貓都可以來隨時來吃。
平時她們來主要是喂白肚兄妹,因為白肚兄妹太小,還跳不上矮墻。高老師和馬老太太就把貓糧順著墻往下撒,遇到隔壁院子有人時,她們會讓人幫忙把拌了罐頭的貓糧碗接過去,放在地上讓白肚兄妹吃。等它們吃完,那邊院子遛彎的人再幫忙把碗遞給她們。
她們都到了好一會兒了,還是不見黃尾巴帶著它的孩子們過來吃貓糧。正在著急的時候,高老師忽然聽見隔壁傳來貓的叫聲,她仔細一看,是嘴上長著心形的白肚在叫,它邊叫邊往旁邊的車底下走,走進去,又走出來。高老師和馬老太太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一直叫著“白肚”,可是這白肚姐姐從車底下出來后,看著她倆叫了幾聲,又走進車底下。
“肯定車底下有情況,它想讓咱倆幫忙呢!”高老師忽然醒悟過來。
她倆繼續呼喚“白肚!白肚!”,一會兒,白肚姐妹倆都從車底下出來了,可小白肚走路歪歪斜斜的,似乎生病了。高老師仔細一看,驚叫道:“”哎呀!小白肚受傷了!”
“還真是!難怪大白肚一直叫著往車底下跑呢!這小白肚是怎么受的傷啊?”馬老太太說。
“咱又過不去,不知道它身上的傷嚴不嚴重?”高老師擔憂地說。
這時,黃尾巴帶著兩個白肚哥哥,搖搖晃晃地也來了。
“”你看,這黃尾巴也沒精神,瘦成這樣,是不是也生病了?”高老師指著黃尾巴說。
“好像是哦?一個媽媽拉扯四個孩子,它也蠻辛苦的!現在有咱照顧,沒滿月前,全靠它養了!”馬老太太心疼的說。
“這可怎么辦?把黃尾巴帶走,它的孩子沒媽媽怎么辦?”高老師擔憂地說。
“要不,咱先給她喂點消炎藥看看?”馬老太太建議道。
“我家有寵物用的阿莫西林,我去拿?!备呃蠋熣f著,一轉身就走。
一會兒,她就拿來了藥片,抱著黃尾巴,掰開它的嘴給喂了半片進去。黃尾巴掙扎著但到底還是把藥咽下去了。
“但愿這藥能治它的??!可是,小白肚怎么辦?咱又夠不著它?!备呃蠋煋鷳n地說。
“或許它身上的傷不嚴重,明天再看看?!瘪R老太太說。
兩個人默默地看著黃尾巴和它的孩子吃完了貓糧,各自擔憂著黃尾巴和小白肚的病情,分手回了家。
第二天,一吃完晚飯,高老師就提著裝著藥,礦泉水,貓糧和罐頭的袋子,來到了喂黃尾巴和它孩子的地方。這兒一個人都沒有,很顯然,馬老太太沒來。
高老師正給墻上的碗里放貓糧和水的時候,就聽見了貓的叫聲。她心里一怔,覺得這聲音比較耳熟,聯想到小白肚受了傷,昨天又從車底走出來的情景,她就試探性的朝柵欄那邊呼叫:“小白肚!小白肚!”
叫聲停了一下,緊接著叫聲又起了,聽著還很痛苦。
“小白肚,是你嗎?快出來,我給你帶好吃的來了!”
隨著叫聲,小白肚慢慢地從車底下走出來。映入高老師眼簾的是一只走路七到八歪的橘白色貓,看著精神狀態特別差,它就是小白肚,看樣子是病情加重了!它掙扎著走到墻根底下,喵喵叫著往上爬??伤?,加上身上的傷已經發炎潰爛,它怎么也爬不上那個矮墻。
高老師正心急如焚的時候,馬老太太來了。馬老太太也因此擔心黃尾巴和它的孩子,早早來了。
“小白肚身上的傷似乎嚴重了!現在是八月,天氣這么炎熱,傷口一旦發炎就要命了!”高老師擔憂地對馬老太太說。
“咱倆去隔壁院子抓去?!备呃蠋熞廊粵Q然地說。
“好吧?!瘪R老太太答應道。
她倆正說著,看見黃尾巴帶著它的三個孩子過來了??袋S尾巴的樣子,似乎比昨天好了一點,最起碼沒那么蔫頭搭腦了。
“看樣子咱喂的藥起作用了!黃尾巴看著比昨天精神了!”高老師高興的說,“我還擔心不對癥呢!這下好了!”
“就是??袋S尾巴走路都有勁兒了!”馬老太太附和道。
她們倆把貓糧順著墻撒下去,幾只白肚都來吃。黃尾巴已經跳上矮墻,在碗里吃起來。高老師摸了摸黃尾巴的頭和背,心疼的說:“這媽媽也太瘦了!”
“拉扯個孩子不容易呀!它還也拉扯四個呢,還饑一頓,飽一頓的;流浪貓真可憐!流浪貓帶懷孕生孩子更可憐!”馬老太太感慨地說。
高老師給黃尾巴又喂了一片阿莫西林后說:“馬姐,你在這邊看著它們,我這就過去抓小白肚去,它的病得趕緊治,不能再拖了!”
“你一個人能行嗎?”
“可以。你看著,別讓它走了?!?
高老師說完,就急忙往小區門走去。
等她來到隔壁小區門口,說明情況,保安讓她做了登記,這才放她進去。
高老師匆匆趕到平時喂貓的地方,那幾只貓還在那兒吃呢。馬老太太在墻的另一邊不斷地往墻這邊一點一點地撒貓糧,邊撒邊跟白肚兄妹說著話:“慢慢吃,不著急。”
可等高老師一走進,幾只貓都跑開了,尤其是小白肚,立即躲到一輛車下,任高老師怎么叫都不出來。高老師一籌莫展,不知如何是好。
“算了,你先回來吧。明天我和你一起過去抓。”馬老太太說。
高老師沒辦法,只好回去了。
第二天下午,她和馬老太太提著喂貓的袋子,早早來到隔壁院子喂貓的地方。她倆左等右等都不見黃尾巴和它的孩子。想起小白肚總躲在車底下,她倆就挨個在車下找,一邊找,一邊叫,可就是不見小白肚的影子。高老師和馬老太太的身上被蚊子叮咬了許多的包,又疼又癢,可兩人誰都沒有放棄,依然堅持著。
終于,黃尾巴帶著孩子來了!可是,只有三個,小白肚依然沒見。
高老師匆匆給黃尾巴和幾只白肚喂了貓糧,又給黃尾巴喂了藥,就開始尋找小白肚。她們挨個在院子的車底下找,就是不到。正在她們有點灰心的時候,忽然聽到小貓的叫聲,她倆對視一眼,尋聲看去,就在剛剛找過的車底有小貓的叫聲。
“奇怪!這輛車咱倆剛才明明都看過了,沒看到小白肚??!這會兒怎么有貓的叫聲呢?”高老師喃喃自語道。
高老師費力地彎腰往車底下看了看,并沒有看到小白肚的影子。就在她直起腰的時候,又聽到貓細弱的叫聲。高老師費力地趴在地上,努力扭著脖子往車底盤上看,終于看見小白肚縮在里面的空隙里,滿臉臟兮兮的。
“哎呀!你怎么躲在這里呀?你是怎么上去的呀?”高老師看著小白肚驚叫道。
“它還真在里面呀?”馬老太太吃驚地問。
“是啊。它不下來,咱怎么辦呀?”高老師著急的說,“而且,它跟咱都挺熟的,怎么見了咱倆還躲呢?是不是被人虐了呀?否則,它不會躲咱倆的!”
“它才兩個多月左右的小貓,誰那么殘忍會虐它呀?”馬老太太說。
高老師拿著吃的貓糧撒到車底,不停地輕聲叫著“小白肚”,希望它能從底盤里面下來。叫了好一會兒,小白肚從從里面慢慢跳下來,開始接近貓糧。它試探著一步一步的走近貓糧,看高老師沒動,就低頭狼吞虎咽的吃起來。
高老師趁它不備,迅速伸手去抓,小白肚嚇得往后一縮,張嘴沖高老師兇狠狠地哈氣的同時,還用爪子抓高老師。高老師嚇了一跳,手也被抓傷了。她想再抓,小白肚有了防備,而且特兇,根本沒辦法靠近。隨后,它就逃走了。
高老師懊惱不已!她看著手上的傷痕,不時地用嘴吹著氣以緩解疼痛感。
“她肯定是被人虐了!看她膽怯驚慌戒備的樣子,我敢肯定是有人虐了它!”高老師氣呼呼地說。
“咱抓不住它怎么辦?這下也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天也黑了,咱也不好找,先回去把你的傷口處理一下,回頭再想辦法抓它吧!”馬老太太說。
高老師點頭答應了。
于是,她們各自回了家。
高老師回到家,用酒精反復沖洗了傷口,那種疼痛使她忍不住大叫起來。女兒和女婿聽到叫聲都過來詢問。高老師怕他們擔心,就說自己不小心被花園的樹枝劃傷了手,不礙事。
晚上躺在床上,高老師怎么也睡不著。它擔心小白肚身上的傷口惡化,又發愁怎么抓住它,把它送往寵物醫院治療……后來,她想到她所在的幾個流浪動物救助群里經常有人發救助流浪貓的視頻,里面就有誘捕籠。想到這兒,她頓時眼前一亮,馬上在群里發了信息,把小白肚的情況說了一下,看誰那里有抓捕籠,借她用一下。消息剛一發出,立即有人回復說他那里有,說如果需要,他可以幫忙來抓。高老師謝了人家的好意,說小白肚特別害怕人,陌生人如果去,肯定是躲著不出來了。只需要借人家的抓捕籠用一下就好。高老師加了那人的微信,讓人家發了定位,跟人家說好自己第二天早上開車去拿誘捕籠。
第二天早上,高老師開車拿來了誘捕籠,叫了馬老太太,兩個人把車停在隔壁小區門口,一起來到隔壁的院子里。
她倆在昨天小白肚所藏的地方的車底下尋找,呼喚。但都沒見小白肚的影子。她倆不甘心,擴大搜索范圍,不停的找,忽然,高老師聽到微弱的貓叫聲,她心里一喜,尋聲找去,在單元樓下的花園邊的車底下,她看到了小白肚臥在那里,縮成一團。
高老師和馬老太太輕輕地走過去,小白肚掙扎著爬起來就逃。高老師和馬老太太急得束手無策。她倆想沖上去,又怕驚著它。高老師打開誘捕籠,給籠子里放了罐頭,把籠子放在車旁邊,她倆站在稍遠一點的地方靜等小白肚過來。
等了好一會兒,小白肚才東張西望的慢慢走過來,觀察了半天,才靠近籠子,又看了看站在一邊的高老師和馬老太太,見她倆依然沒動,這才走進了籠子。
高老師見狀,一個箭步沖過去就關了籠子。小白肚一驚,喵喵大叫著使勁抓著籠子想逃出來,還不斷地沖高老師和馬老太太哈氣,樣子兇極了!看那樣子也害怕極了!
“不害怕,小白肚,我們是帶你去看病的,不會傷害你的!不害怕!不害怕!”高老師安慰著小白肚說。
“就是,小白肚,我們是為你好呢,你可不能再抓人了!昨天都把高老師抓傷了,可不能這樣了!”馬老太太也說。
兩人換著提著籠子來到小區外面,把籠子放在停在路邊的車上,高老師開車帶著馬老太太一起來到了寵物醫院。
醫生是一位非常年輕的女孩。她想給小白肚做檢查,可它非常兇,抓人,咬人,誰也沒法靠近。無奈之下,醫生隔著籠子給她打麻醉針,可它因為精神特別緊張亢奮,打了好幾針,它才慢慢不動了。
醫生隨后給它做了檢查,發現身上多處受傷,脖子后往下一點的部位,有一處的肉皮都不見了,傷口已經潰爛。醫生說這個部位的傷很嚴重,如果晚來一兩天,感染到肺部,小白肚就完了!醫生給小白肚的傷口做了清理,又給它涂了藥,說小白肚必須住院治療,因為傷太重了。
高老師和馬老太太都點頭同意。高老師先交了五百元,留了聯系方式,看著護士給小白肚扎好針,開始輸液,她叮囑醫生和護士一定要把小白肚照顧好,就開車和馬老太太回家了。
第二天早上,高老師又開車去看小白肚。醫生告訴她小白肚的傷比較嚴重,但經過昨天的治療,感覺好一點,但還得幾天治療。
高老師叫著小白肚的名字,它一動不動的躺在那里,只抬了一下眼皮。
“它那天來的時候還掙扎跳躍,現在怎么不動呢?”高老師擔憂地問。
“那天是太恐懼,它做垂死掙扎,用盡全力,現在在醫院,而且它的傷真是比較嚴重,再加它昨天到現在不吃,肯定沒精神了!”醫生說,“它一會兒輸完液,下午應該就可以吃東西了?!?
“哦,那真是太好了!可憐的毛孩子,遭老罪了!”高老師說。
“您要是忙,不用每天來,我們會照顧好它的。您不放心,我給您發視頻?!贬t生笑著說。
“我也沒有不放心,就是看不見它,心里發慌,著急。你們能發視頻給我,那當然好了!可我還沒你的微信……”
“來來來,我掃您,您把微信打開!”醫生笑著說。
高老師和醫生互加了微信。高老師告辭,開車回了家。
一個禮拜后,小白肚終于出院了。住院及治療費花了高老師兩千多。
雖然出了院,脖子后的那個傷還沒有完全長好,需要繼續噴藥。高老師把小白肚接回來,不知道往哪里放;家里已經有兩只貓了,而且小白肚膽子又小,自己家里的兩只貓又大,肯定會欺負它;加上小白肚很抗拒自己接近,高老師只好把她交給了它媽媽黃尾巴,自己每天就到隔壁的院子去喂白肚兄妹,給小白肚的傷口噴藥。
這樣過了一段時間之后,小白肚的傷終于好了。而且它也慢慢長大了,能跳上矮墻,翻過柵欄,到這邊的院子來了。它們的媽媽黃尾巴已經呆在這邊院子,不再回隔壁的院子了,它也不再管它的孩子了。那兩個大一點的公貓經常亂跑,不再和兩個妹妹在一起了;只有白肚倆姐妹總是在一起,但總在隔壁院子活動,只有吃的時候才過來。
一天早上,馬老太太打電話說出事了,讓高老師趕緊下樓。高老師掛了電話就下了樓。她剛一開樓下的門,就看見馬老太太在單元門口等她,一見她出來,慌忙迎上來說:“院子有人跟我說那邊死了一只貓。我嚇得心里咯噔一下,感覺特別不好,”
“在哪里?”高老師一聽就急了,忙問。
“那人說在那棟樓的后面。咱兩一起去看看?!瘪R老太太指著左邊的方向說。
高老師連聲說好。兩個人慌忙走到人家說的地方仔細查看。果然,在一樓一窗戶外面空調壓縮機旁躺著一只橘白色的貓,正是白肚兄妹中的老大,它的嘴角有一點血,頭歪在一邊,已經死掉了!
高老師和馬老太太都非常難過,不知道它是因為什么而亡?她們倆流著眼淚把白肚哥哥抱起來,在院子挖了個坑,埋了。
高老師和馬老太太兩個人傷心難過的好幾天都打不起精神。鑒于白肚哥哥的死,她們倆決定把那三只白肚抓起來先放到家里養,隨后找人領養。可是,那白肚哥哥好久不見蹤跡,那姐妹倆在隔壁院子,怎么抓它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