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燈火通明，直到天蒙蒙亮，辰邯才抬手揉了揉有些酸疼的眼睛，勉強睜開了雙眼。

不過六點多一點，連續通宵四晚，他也不過休息了五個多小時。

外面的警員有條不絮的進行著自己的工作，已經換了一班人，精神面看著都不錯。

“辰先生，你醒了啊，食堂已經開門了，你去吃點東西？”

小孫剛剛整理好資料往于赦辦公室送，就見辰邯還沒完全清醒的辰邯坐在沙發旁揉眉心。

聽到聲音辰邯，扭頭看向小孫，“于赦呢？”

“于隊和張小姐出去了，估計下午就回來了，臨走前還托我們轉告你好好休息，不用擔心。”

“嗯，謝謝。”

辰邯放下了心，但是也睡不著了，干脆起身去食堂了。

這個點食堂吃飯的人不多，辰邯一邊吃，一邊看收到的各種消息，看到一半，就聽到旁邊傳來了“左江道”、“埋伏”、“受傷”這些字眼。

柯洺就在左江道那邊，旁邊緊鄰著一座山，附近有幾個廢棄工廠，被他改成了基地。

周圍有一圈毒氣墻防護，外面的人進不去，里面的人也不好出來。

這些辰邯都知道。

于赦是打算將人圍困在基地然后等他們彈盡糧絕后，一舉抓獲。

但是根據辰邯對柯洺的了解，他絕對不會這么容易被逼上絕路。

于赦和張云夢應該就在那里，辰邯有些不放心，快速將手里的包子吃完，急匆匆的起身離開了。

他很快就找到了埋伏在工廠附近的于赦，卻沒見到張云夢。

“咦醒了？還以為你要睡到下午。”

于赦驚訝了一句。

辰邯沒心思說別的，張口就問，“小夢呢？”

“她有點餓，在那邊吃東西。”

說著于赦指了指扎在不遠處的的車子。

辰邯什么都沒說，快步走了過去。

一開車門，抱著電腦坐在車后排啃干面包的張云夢，車前面還坐著兩人，分別抱著電腦，車門一開，三人齊齊看了過來。

“咦，醒著么早？”

張云夢也驚訝了一句，然后放下了搭在車座另一邊的腿，往里面挪了挪，拍了拍旁邊的位置，“坐。”

辰邯愣了一會兒，才恍然回過神，依言坐到了張云夢旁邊。

他看著很頹然，剛剛前面兩人和他打招呼他也沒回應，坐在張云夢旁邊，也不像平常那樣眼睛和手都默默不老實，只是安安靜靜的垂著頭坐著。

前面的兩人有些摸不著頭腦，張云夢倒是知道辰邯怎么了，她把電腦放到了一旁，先朝前面兩人道，“我們先離開一會兒。”

說完推了推旁邊的辰邯，兩人一起下了車。

車上兩人對視一眼。

“他們怎么了？”

另一人搖搖頭，又開始專心搗鼓手中的電腦。

……

張云夢和辰邯下車之后走了老遠，周圍沒一個外人了，才停下腳步。

一前一后站著，誰也沒有先開口的打算，誰也不知道開口第一句該說什么。

沉默了許久，站在后面的張云夢突然被往前拉了一把，她沒意料到，往前撲了過去，很快后腰上攔了一截手臂，后腦勺也被一只手往前托起。

與其說是接吻，張云夢覺得更像是撕咬，以前辰邯要是敢這么對她，她是鐵鐵就飛出一腳了。可這次她沒有阻攔，任由著血腥味蔓延至整個口腔，隨后辰邯終于停下這種互殘的行為，但把張云夢摟的更緊了，像是想將兩人徹底合在一起。

張云夢被摟的有些喘不上氣，有些失笑的抬手拍了拍辰邯的后背，自從再回來，她還是頭次一對他這么溫柔。

“害怕嗎？”

“怕。”

辰邯毫不猶豫的承認心里的恐懼和難過，即便他一直都知道這一天遲早要來，卻還是忍不住害怕。

他不是一個貪生怕死的人，但是他害怕和張云夢分開，好不容易在一起的，明明好不容易在一起的。

“我也怕，但是說不定這次我們還能活著呢？說不定有奇跡呢？”

張云夢抱著辰邯，下巴高高的墊在辰邯的肩膀上，眼眶發紅，卻沒哭出來，語氣像是在開玩笑一般。

辰邯沒說話，畢竟這奇跡太難出現了。

柯洺的命是和中央系統數據庫綁定的，如果他死了，數據庫就散了。

他們本質上也是數據組成的，說白了，就是數據庫散了，他們也就散了，換個說法，就是魂飛魄散。

“沒辦法，如果放任他不管，且不說他會把這里鬧成什么樣子，回到中央系統內部，當年隨便欺騙無辜人進入虛擬世界的事一定會重演，這些你也清楚。”

“我明白，我現在只是……想抱抱你。”

辰邯終于開口了，聲音聽起來似乎有些啞。

張云夢沒再說什么了，任由他抱著，自己也回抱著他。

如果有可能，她覺得自己還想再膩在他身邊一輩子，只是這大抵是空想了，只能撿起這短暫的時間里的每一分每一秒，去感受，去印刻。

“嘖！”

兩人正溫存最后的時刻，背后重重的一聲嘖打斷兩人的思緒。

辰邯抬頭，張云夢拍了兩下辰邯，讓他手松點然后回了頭。

就見于赦已經轉過身背對著兩人，語氣十分不耐煩道，“做任務呢，多少收斂點啊，老秦把密碼破了，你倆趕緊過來啊。”

還沒說完就抬步走了。

辰邯又抱緊了張云夢，張云夢輕笑了兩聲，“行了，再晚點于隊要跳腳了。”

往常張云夢這種玩笑辰邯是不會接的，這次卻也開口道，“讓他跳。”

張云夢又笑了起來，沒再說出什么，拍了拍辰邯的背，兩人牽著手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