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余明川的高聲吟詠，他面前的鍋里，藥湯的波漾泛出一股和諧的韻律。

鍋里的魔藥變成了果凍似的膠質體。

他拿起藥匙挖了一大口，直接硬塞進了昏迷的梅干子的嘴中。

魔藥融化在她的口中，藥液順著梅干子的喉嚨緩緩流到胃里。

原本昏迷不醒的梅干子于是一下子直愣愣的坐起。

目光呆滯，手腳僵硬。

“我是于軍師，你是梅干子。記住了嗎？”

余明川蹲在梅干子前面的空地上，下了指令。

“收到，于軍師。”梅干子一板一眼的回答。

“唔，很好。”

“現在給我復述一遍叛軍的計劃。”

梅干子沒有一絲懷疑的就要開口：

“從五十…啊！嘶！呃！”

她突然蹲下來抱頭干吼，仿佛是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報告于軍師，來自大主教施展的，一種名為‘神言’的禁錮力量讓我不能直接和您透露計劃。”

“唔，你說話速度快了不少啊，似乎反應靈敏了很多。”余明川思考道。

“這種‘神言’的刺激，似乎能夠開發腦域。”

余明川摸著下巴思肘，其實之前他還擔心梅干子的反應遲鈍，容易被看出端倪。

但現在，她的反應變得更加靈敏，可以說大大減少了暴露的幾率。

“這波是來自敵方大主教的有力助攻啊~”

“這世界好人真多！”

“唔，一遇一個準！”

余明川又“唔”了一聲。

“行吧，你不能直接透露計劃，也不知道可不可以間接透露。”

“現在，我問你答。”

梅干子點頭應下。

“你們這個計劃是要血祭地球？”

皇旗上，把玩地球的銜尾之蛇他可是記憶猶新，再加上毀滅世界這一詞的提及，他很難不想到計劃需要血祭。

“是又不是。”梅干子回答道。

“地區范圍不對。”

“唔，范圍不對？那是血祭東方？”余明川問道。

“是。”

“哦~”

讓余明川感到奇怪的一點就是，耶夢加得本身屬于北歐神話。

北歐神話是一個多神系統，大致上可分成五個生命體系：巨人、諸神、精靈、侏儒以及凡人。

北歐神話嘛，種族歧視，性別歧視，濫交亂倫，懂得都懂。

耶夢加得在史詩神話的記述里可以說是愚蠢至極，連祂能有這么多忠誠的信徒……

余明川表示他羨慕了。

他很悠然的想到。

“唔，不知道有朝一日，我是否也能有這么多忠誠的信徒，為我準備這樣盛大的祭典。”

就這樣，半個小時過去了，隨著兩人的一問一答，余明川漸漸有所明悟。

“所以另一個團隊的所有人全部被當成高級祭品了嘛，我就說咋感覺他們的存在感這么低。”

“他們現在是被困在那條龍脈山體內了？”

“是。”

余明川又又“唔”了一聲。

“那現在你能帶我去那條龍脈山體內嗎？”

“可以，但根據身份，六天后我才有資格帶您進去。”

“啊這！”

“于軍師這個身份應該不低吧，難道不能讓我提前進去么。”

梅干子呆呆的立在原地，開始艱難的思考余明川所說的于軍師。

“于軍師隨時都可以進入，不需要我帶領。”

說著，她迷茫的仰起頭看著余明川。

“所以您自己就可以去。”

“唔……”余明川若有所思道。

“那山體的具體方位你可以帶我去看看嗎？”

“我就看看不進去。”他笑容和煦。

“可以。”

“那就明天吧，今天我還得去處理一下職務。”

……

胖和尚走走歇歇，一頓一頓的，用黃色方巾擦著額頭上細密的汗水。

“外鄉人大人要求的東西終于都買齊活了。”他呼出一口氣，坐在【水煙齋】對面的茶樓里，端了一口茶。

“嗦~真苦。”山蟲居士忍不住“tui~”了一口。

然后就看到了余明川施施然的從【水煙齋】的正門走了出來。

要知道，大部分嫖客都不從正門出來的。

為了避嫌，從側門或者是后門走成了一種隱形的慣例。

“不愧是外鄉人大人啊，勇于挑戰自己，做其他人不敢做的事。”

山蟲居士無比感慨的說道。

艷陽天里，一道明快的聲音從如潮的人群中傳來。

“材料買齊了？”

這是余明川的聲音，很輕散的，像透明的魚鉤一樣，向他拋過來。

而胖和尚非常輕松的，就這樣被魚鉤死死勾住了。

不知道是不是靈覺高的原因，山蟲居士覺得每次和余明川交談時，他都像是在海面上漂浮。

而這次的感覺尤甚，比前幾次都要猛烈。

如果說前幾次還在淺海區游蕩的話，他這次就已經是潛入深海區了。

一種巨大的無助與窒息感裹住了胖和尚，他看著遠處走來的余明川，和往常沒什么不同。

“買齊了。”胖和尚強裝鎮定，樂呵呵的就要給余明川倒一杯茶。

然后猛然間想起這茶水苦澀，茶葉泡得久了些。

于是他準備重泡一壺清茶。

余明川卻沒有想那么多，直接一口氣下了嘴。

“tui~!”

“這茶泡了一宿吧，味道這么濃。”他嫌棄的擦了擦嘴。

他沒有理會胖和尚害怕僵直的表情，直接開口道：

“現在我們直接去司天監就可以了，司天監坐落在太史院旁邊。”

“在那里，我的同僚等我很久了，也不能讓他們久等，現在就去吧。”

胖和尚在一旁聽的一愣一愣的。

今天早上他們到渭城時，門府的人就通知了司天監他們到了的消息。

不過余明川選擇了第一時間逛青樓……

以至于司天監的人等到現在也沒見到他們的影子。

像是知道胖和尚在想什么一樣，余明川開口解釋道：

“都說官場人心難測，同僚之間惡性競爭。”

“我的同僚說不定還想給我個下馬威呢，我現在只是提前禮尚往來了而已。”

“……不愧是外鄉人大人啊！”胖和尚覺得，他已經有些習慣余明川的不著調了。

所以說，剛剛談話時那種溺水窒息的感受是錯覺嗎？

……

“馬兄，這李少監怎么還不來呢？今天清晨他不就進城通報了。”

一個長相稍顯圓潤的胖子向他的同僚問道。

“這你可就不懂了。”

“李俠澈是誰？”

“是謝嚴一手提拔上來的少監。只要謝嚴還任首輔，不倒臺，李俠澈自然而然的就順風漲船高了。”

“而且。”

“你知道李俠澈是怎么被謝嚴看中，收為門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