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明川遠遠的就看見了接待他的人。

一個穿著高檔西服的三四十歲左右的男人坐在一個馬扎上，還有一條紅色的橫幅“歡迎異邦人來到魔都”。

男人身邊還有四五個青年男女，不知道是一起派來接待他的，還是因為好奇被吸引過來的。

余明川走進了才發現這個來接待他的人臉上有著明顯的笑紋，表情莫名有些賤，很有喜劇演員的氣質。

“您好您好，您想必就是異邦人老師吧，真是年輕有為啊，我是王富貴，是文藝風創頒獎組的接待員?！蓖醺毁F一臉笑呵呵的表情伸出了右手。

余明川跟他握了握手“嗯，你好。有幸獲得了風物獎我也很高興。接下來的路程我們應該步行還是坐車？”

王富貴一邊收拾著他的小馬扎和橫幅一邊回應：“當然是乘車了，來一趟魔都，我怎么好意思讓異邦人老師操勞呢?！?

于是他們一起搭上了大巴。

說是大巴，其實里面的內飾很高級，整輛車里只有他們兩個人，這輛車是自動駕駛的。內部有點像小型會館，頭頂上還懸著水晶燈。

王富貴看余明川交談的欲望不是很大，就知趣的給他介紹車上的餐飲服務。

“這是糖漬紅茄，份量很小，吃起來甜而不膩，你要不要吃一份？”王富貴問道。

“謝謝，不過我不吃茄子。”余明川回拒道。

接下來一直到頒獎大廳的時間里，兩個人都一直在談著他的作品，可以聽出王富貴是確實把他每一部作品都看了不止一遍的。

………………

最后他上去領完了風物獎，和另外九位作家一起在頒獎臺上拍了一張合照。又跟一些作家互相交換了聯系方式。

合照中余明川低頭微側，眼睛像是受不了陽光一樣瞇著，光影擋住了他的半邊臉。

余明川訂的返程車票是今天晚上七點走，現在還很早，他準備逛一逛魔都，獨自欣賞領略城市風景。所以就拒絕了王富貴和其他幾位作家的想要做東道主的好意。

他散步到了中央公園，這里的綠化做的很好，一排一排的銀杏樹開著花。還有很多他叫不出名字的蔥郁的樹，落葉把公園里主干道密密的掩了起來。

最上面的一層葉子已經有些枯黃，這讓他意識到現在的時節已然快要到了初秋。

余明川慢悠悠地踩了上去，葉子嘎吱嘎吱的作響。

于是他蹲下來想要觀察螞蟻。

他蹲了半個小時也沒找到一個螞蟻窩，這中間余明川不斷變幻蹲姿，好使自己不至于一站起來腿就麻了。

忽然。

一陣輕輕灑灑的大風從西南方向吹來，路上有些濕的沾地的葉子沒被吹起，重量細微的樹葉被卷到了一邊。

余明川靜靜地盯著這一幕。

他在回憶車站里那個女孩的面貌，很奇怪的，他記不清女孩頭發的顏色，但直覺不是黑發。至于五官，他本來就沒看清。

記不清發色對于余明川現在的記憶力而言真的很奇怪，他內心浮現出了幾個猜測。

干擾認知？

扭曲常識？

不可直視？

清洗記憶？

………………

余明川一邊思考一邊做擴胸運動。

他一向秉持著學以致用的原則，全國中小學生廣播體操的每一節他都盡量貫徹在日常生活中。

這可能就是“實中附小領操隊長”的實力吧~

一個溜著狗的女孩有些好奇地問道“你在干什么？”這個女孩剛剛一直在長椅上坐著逗狗。

從余明川蹲著觀察蟻窩的時候她就注意到了這個大男孩。

長得好看有氣質不是重點，主要是好奇他在干什么。

“哦，我在看葉子跳舞?！庇嗝鞔ㄓ靡环N“你難道看不出來嗎”的語氣回答。

如果余明川長相普通她可能會認為他是一個神經病，但是余明川那張唇紅齒白的面孔幾乎一下子就戳穿了她的心臟“這樣啊，你說話好有詩意啊，那個我是石芹澤…不知道…”女孩說著說著一抬頭就發現余明川已經走了。

女孩留在原地氣的跺腳“真是個怪人，他肯定找不到女朋友！”

………………

余明川準備去正華商城買件外套，本來車站就很冷，他預計到了晚上會溫度會更低。所以準備干脆買件衣服穿，反正他現在也不缺錢，灑灑水啦。

他進了一家主題為『羽落蒼青』的服裝店。魔都遠遠比青州繁華，在青州的大商城里服務員很多都是人力，但在魔都，這種低端服務業已經都是機器人站崗了。

因而余明川看到迎面朝他走來的女銷售員時有些驚訝，看來這家服裝店挺高端的。

能夠使用昂貴的“人力”。

她遞給了余明川一本圖冊，并介紹到：“先生，本店的所有有服裝均在這本圖冊上，您可以先慢慢挑選。”

余明川摸了下圖冊的手感，紙很光滑細軟。翻著圖冊他覺得有些好笑，三線小城市里的服裝店盡可能實現機械化，使用光屏瀏覽。而大城市里卻恰恰相反。

大城市里的服裝店為了維持“高端”的定位，一切都在去機械化，小服裝店的營生卻在盡力推進機械化。

最終他選了一件藏青色的衛衣，上面繡著霧凇和祥云?？瓷先ズ鼙Ｅ?，透著股古典傳統的美感。

價格780。

他本來以為一件衛衣三四百元錢就頂天了，只能感嘆不愧是首都的物價。

余明川又買了杯熱可可，沒有吃晚飯就坐上了回程的動車。

李師水應該還沒睡覺，他考慮到李師水肯定做好了飯在等他，如果他再吃些別的東西估計就吃不下李師水給他做的晚飯了。

所以車餐他也沒吃。

只是列車上的服務機器人在售賣盒飯零食時要了一杯溫水。

………………

回到家后，客廳已經熄燈了，只有飯桌上還亮著白晶晶的一盞小燈。

走進后。

他發現桌子上有碗麻辣魚湯。紅辣辣的油子在發黃的湯面上面浮著，白嫩的魚肉還剩下一半。

余明川于是坐下，慢悠悠地就著饅頭沾魚湯，小口吞咽的吃魚肉。

李師水聽到客廳里的動靜后從臥室里走出來，打開了客廳里的燈，“你在車上沒吃晚飯呢？”

余明川抬頭淡淡地笑著回道“因為車餐貴啊~一頓五六十呢。”

李師水哼了一聲，轉頭去了衛生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