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太醫很快也走了。

沈崖香對遙輦氏夫妻也沒了先前的熱情，冷淡地問道：“現在你們打算如何交代？”

審密烏林強辯道：“又沒有對你怎么樣，你也沒什么損失？還想如何！”

沈崖香都被她給逗樂了：“我沒有損失？耽誤我做買賣，影響我的口碑，現在凝香丸被你這么一鬧還不知道能不能繼續賣出去，還讓這么多人圍著我，嚇得我都差點動了......”

被姜略一捏，她就收住了。

連提動胎氣都不允許。

一個方外之人還計較這個。

沈崖香腹誹了一句，回捏了他一下。

眼見審密烏林又要開口，她抬了抬手，不客氣地打斷道，“算了，我也不想與你做這些沒用的爭吵，看你這么窮，丈夫也只能跟好幾個人共用這一個。

想要訛詐我，竟然連一顆凝香丸都買不起。市井里那些潑皮無賴要去酒館飯館騙錢財騙吃的，好歹還先付個酒菜錢，你連個潑皮無賴都不如，怕是也拿不出什么銀子來賠償……

真是可恨可憐，攤上你這種人還真是晦氣！”

審密烏林被她蔑然一瞥，瞥得滿面脹紅，張著嘴陷入自我懷疑之中，詞窮了。

在人群的哄笑聲中，她才回過神來，當即羞惱道：“沈崖香你放屁！我才不窮，我的嫁妝可是很豐厚的......”

沈崖香不耐煩地打斷了她：“凝香丸你都買不起就別解釋了，你不窮，犯得著來訛銀子嗎？鬧成現在這樣你自己難看就算了，還勞累了這么多人，周國公主和洪太醫就不提了，就連四皇子都給找來了，這些都不用交代嗎？”

審密烏林順著沈崖香的話看向世里垚古，被對方一盯，恨不能找個地縫鉆進去。但地上沒有縫，她只能往遙攆老三肥碩的后背縮了縮，而老三還沉在自己的世界沒有回神。

世里垚古厭惡地掃過這兩口子，問沈崖香：“凝香丸和遙攆老三，究竟是怎么回事？”

“四皇子可盡管找太醫檢查凝香丸。至于三公子，”沈崖香也沒隱瞞，“只是一點女子用來自保的東西，斷子絕孫談不上，讓他冷靜一會而已，待藥效過了就能夠恢復了。”

世里垚古沉聲道：“長榮公主已經惹了不少風波了。”

沈崖香：“多謝四皇子關心。可能是大家還沒有習慣，等見得多了就不會再大驚小怪的了。”

世里垚古神色一斂，問姜略，“國師以為如何？”

姜略遂道：“砒霜雖有劇毒，也并不禁買賣，然砒霜中毒比之其他意外而亡者，遠有不及。不過是防備之藥而已，心無惡念，無須懼怕，心有惡念，以此遏制，大善。”

世里垚古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沒再多說什么，帶著士兵走了。

遙攆老三總算是找到機會說話了，也沒跟沈崖香扯皮，先問：“多久能恢復？”

沈崖香不負責任地道：“體質不同，時間不同，不如你什么時候恢復了告訴我一聲？”

遙攆老三是個角度刁鉆的奇葩，又舔著臉問：“抹了藥雖沒知覺但一直弄的話，會怎么樣？”

沈崖香陰沉沉的表示:“這個想法不錯，你能雄風不倒，但不能收止，泄盡而亡。”

遙攆老三一個激靈，縮了縮脖子。

審密烏林從他身后探出頭來，似乎又找回了底氣：“你竟然公然給北相府三爺下藥！”

“人窮就少說話，不如去掙錢。”

“沈崖香！”

沈崖香白了她一眼，擺了擺手，“都散了吧！”

“且慢！”阿鄰風塵仆仆從人群中擠過來，聲音略顯沙啞，又將準備散的人群叫了回來，高聲道，“從今日起，本店定下一條新規定，要是用了店里的東西與說好的效果不一樣的，沒有效果甚至說反而影響了身體的，可以正大光明來要賠償。

不用如此虛張聲勢，也不用找這么多人來壯膽，可以直接找掌柜，找我。一旦核實了你們所言不假，花多少銀錢買的，不僅全部退回，還一賠十！”

沈崖香欣喜地道：“阿鄰，你不是說得到中下旬才回的嗎？”

阿鄰沒好氣地說：“我要是再不回來，店鋪都要關門大吉了。”

“那哪能呢，阿鄰在沒問題。”沈崖香壓低了聲音夸她，“你這個主意好，真好。”

阿鄰笑了笑，又匆忙道：“等會再與你說。先解決了眼下。”

人群中已經有人開始起哄了。

審密烏林憋著一肚子氣道：“核實真假還不是由你們說了算，你們不承認，怎么辦？”

阿鄰認同：“你說的這個確實很重要。”

審密烏林還想說什么，被沈崖香盯得頭皮發麻，惡聲惡氣道：“你看什么看！”

沈崖香沖她笑：“五夫人，你跟洪太醫很熟，不如你去找洪太醫來核實真偽？你有別的相熟的太醫，也可以介紹過來嘛，他們來驗證的話，你總該是相信的吧？”

審密烏林不可思議地看著她。

沈崖香裝模作樣的拍了拍腦袋，“哎喲，忘了你買不起凝香丸了，我店里別的東西你就更買不起，不過好在你人脈廣，到時候有那覺得用藥不好的，想要賠償倒是可以找你幫忙，你有經驗，又可以從中介紹太醫賺點中人銀子，正經謀生，以后別再坑蒙拐騙了。”

“沈崖香！”審密烏林都快被她給氣哭了。

沈崖香一錘定音：“那就這么說定了。”

審密烏林還想說什么，被遙攆老三一把拽住了：“老子都懷疑你跟她一唱一和的是提前竄通好的！”

審密烏林：“你放屁！”

“世里臻被你罵了，老子被你折騰慘了，沈崖香屁事沒有，你也屁事沒有，你確定是針對她的？”

“……”

對街酒樓一雅間。

李摯一拳砸在桌面上，郁悴得無以復加。

他對座的顧修笑道：“說起來這沈崖香還與你做過幾天兄妹，還挺有意思的。”

李摯悶頭不言。

什么兄妹，沈崖香是他厭惡的女人且沒有之一。

屢屢壞他好事。

顧修輕啜了一口茶，不緊不慢地道：“韓家也好，姜希夷和沈崖香也好，顯然早有防備。”

李摯沉著臉一言不發，霍然起身往外走。

顧修將他叫住：“你要出去？”

李摯“嗯”了聲，繼續往外走。

顧修輕聲道：“子讓，對韓家，不動就是動，你已經錯了一次，別再輕舉妄動。”

李摯帶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