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我忘記了,坐在他們這一列第一排的正好是他的好兄弟之一的林語程。于是乎,他沒有將其直接當(dāng)成摘抄本。他打開了,必然直接看到了他的名字。這正是因為彼此關(guān)系還不錯,他沒有急著把本子遞給謝臻。
雖然隔著很遠的距離,然而我也絕對可以確定,他一定是好好地看完了我的話。他的目光在那個位置停留了很長一段時間。在短短的時間里,我只覺得心臟驟停了。尷尬的情緒幾乎要將我吞噬掉了。
好在,他還算心思單純,很快看完。然后,直接站起了身體,“謝臻,有人給你的生日禮物。”聲音很大,連我都聽見了。好在班上的人并沒有太過在意這件事。心中泛起一絲心疼,原來大家對于謝臻生日這種大事居然如此的漠不關(guān)心。也許聽到了,可也選擇了聞所未聞。謝臻雖然不是什么好班長,但我也不曾想過會有此等的糟糕境遇。
我確乎忘記了這件事,林語程是個咋咋呼呼的人。也還好我們班的人對他的活躍司空見慣,早就不在意他具體所述說的內(nèi)容了。如若在先前想起,我絕對不會放在林語程的桌上,這簡直就是再增添不確定因素。
只見謝臻走到前面去,“誰送的啊?”謝臻的聲音倒是挺小的,然奈不住豎起耳朵聽。我感覺他好像生怕被別人知道,語氣中也察覺不到他收到禮物后的開心與否。有那么一點兒淡淡的失落,然我也知曉,送禮物本就是一廂情愿之事。
林語程沒有回答,示意讓他自己看,臉上卻一直掛著戲謔的笑容。!林語程估計是察覺到了這份曖昧,連林語程都能察覺出來。以謝臻還算不錯的腦子,估計也看得出來。
謝臻打開了,我的心跳在那一刻幾乎驟停。可是,也就只有瞬間而已,很快他非常迅速地把本子合上了。就那么一秒鐘的事,我懷疑他都并沒有看清上面的內(nèi)容。可是,這么避之如蛇蝎,難道他一眼就認出來出自誰的手么?
他應(yīng)該不會認得我的字跡吧?我和謝臻的字都談不上太好看,也不是那種有鮮明特征的字。然而,不可否認的是,我確實認得他的字。可我認識他的字是因為我的一腔喜歡,他又不喜歡我,知道東西出自我手都不一定有真憑實據(jù),如何能判斷出我的筆跡呢?可能是準備私下里自己慢慢辨認吧?我給他寫的話他也不曾好好看過呢?
緊接著,謝臻便拿著本子回到了他的位置上。說來也奇怪,可能是男孩子之間不興送禮物這件事,感覺他這個生日過得挺平淡如水的。不過這也確乎符合他的個性,他平生最為喜歡的不正是平凡而簡單的小幸福么?
和我不一樣,即便是在再枯燥無味的生活里,我依然會選擇竭力地去做一些有儀式感的事情。比如,送他生日禮物,再比如給他點歌。雖然,他從來都不需要,可是我確實想這么做。應(yīng)該也沒算妨礙他太多。
當(dāng)然,這種儀式感也只是對他而已。去年,我自己過生日的時候,別提什么儀式不儀式感了,我直接忘了這件事。忘得一干二凈的那種,直到傍晚,我才想起,今天是我的生日。可那又如何呢?生日并不意味著在那一天,人可以成為主角,而做自己的主角又應(yīng)該是每一天的必修課。
在謝臻坐下的那一瞬間,我輕輕說道:“謝臻,祝你生日快樂!”雖然,只有我一個人聽到了。然至少我對謝臻有過生日祝福,我注定還是不敢上前去。
整整一個上午,我都在偷偷瞥他。雖然說,我偷偷瞥他早就是一個非常慣常的操作了。只是說,我從來沒像今天這么頻繁和肆意。可能是因為,這是謝臻十六歲的第一天。雖然說,我沒覺得今天的謝臻和昨天的他有多大的區(qū)別。他還是那個他,從未改變。可是,我估計也只能看到他步入16歲,頂多再步入17、18歲。
在我的記憶里,謝臻是排斥早戀的。我亦然,不過如果對象是謝臻,我愿意。在白濟青講《氓》時,詢問大家有什么觀點。我還記得,謝臻說的是“不要早戀”。這里不敢茍同,然我也明白了他的排斥確乎是認真的。所以才更加不敢上前。
終于到了中午,我不禁期待起了謝臻到時候聽到我給他點的歌的情景團建會不會為之開心呢?帶著愉悅的心情,我便跑到了三樓去吃自助餐,不小心又多點了幾個菜。好在畢竟是在學(xué)校這種地方,再怎么昂貴也不可能到多離譜的地步。就是我可能會長胖。
不僅如此,吃完飯我還扭頭進了學(xué)校小賣部,又準備給學(xué)校做貢獻了。難怪那么多的女人總是喜歡用買買買來表達自己的愉悅,確實足夠快樂,能夠在喜上添喜,卻不會在愁上加愁。
然而,當(dāng)我聽到廣播里播放的東西時,我的心便涼了半截。現(xiàn)在播放著的不是別的,正是我點的那首《小幸運》:“
原來你是我最想留住的幸運
原來我們和愛情曾經(jīng)靠得那么近”
而且,似乎即將放完了,這是尾聲真是太可惜了啊!雖然今天我稍微磨蹭了那么些許,可我的動作還算快的。連我都沒聽到,謝臻聽到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了。正主都沒聽到,那這首歌點的意義在何處呢?我不太明白。
然而,我另一面又在想,說不定謝臻今天中午回去洗澡了咧?那他不就可以聽到了啊!可是,偏偏我剛這么想,我一抬頭便看到了謝臻也在小賣部里。我得承認,我的心跌到了谷底,為什么會這樣呢?如果沒有看到謝臻本人的出現(xiàn),我或許還能繼續(xù)安慰和欺騙自己下去。
人生沒有如果,我和謝臻都錯過了這首《小幸運》。而且,我也不知道該怪誰。剛好是廣播站播放的第一首歌,而第一首往往確實聽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