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起了一本《屈賈》,直接翻閱了起來。我也順勢退到了杜沁的身后,杜沁比我要高上不少。雖然她不能完全蓋住我,可是恰好可以擋住我的臉蛋。其實,我也沒必要這么遮遮掩掩,畢竟學姐認出我的可能性也不大。可我就是單純地想逃開而已,我就是不想再度面對學姐。而杜沁也瞬間意識到我想要干嘛,側過身體攔住了學姐的視線,這默契也真是讓人想不到。我的手指放到杜沁背后,一筆一劃用手寫下了“謝謝”二字。
而學姐在中間翻了幾頁,便關上了雜志,看了眼封面,理論上緊接著應該要接一句:“我買了!”可學姐并沒有像我想象的那樣做,她抬頭問:“這不已經出了好久了嗎?你……你們怎么還在這里賣啊?”我清晰地感覺到學姐把“你”改成“你們”時,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雖然我也不知道她究竟有沒有看出來什么。
確實,這本雜志已經不是新出的那種了,可是這并不代表著我們不能繼續賣。說句實話,學生會干的事比我們又強得了多少呢?
我又些不滿,卻發現杜沁往后伸出手,抓住了我的衣服。我瞬間意識到失態,我不應該這么做,起碼沒有必要把我暴露在她的面前。而且,這也讓我意識到學姐應該是買過而且看過這本雜志的,否則怎會沒兩眼就看出來這本雜志不是新出的呢?
原本以為她很快就會離開,不想她卻在攤位上停留了好一會兒。她明明什么也沒干,可是她來自學生會這件事本身就足夠惹得我有點不開心了。我們又不好繼續叫賣,杜沁不好叫賣是因為要接待著這位姐姐,而我是因為我還得躲著她,還叫賣?我連說小話都不敢。
好不容易等她走了,我舒了口氣。然后,開始了我的明知故問,“這個學姐是學生會的那個學姐吧?”杜沁沒有絲毫詫異,仿佛已經料到了我的問題。杜沁望向我,眼神中透露著關心,“果然,你是認出來了啊?”
我點點頭,我多么希望我沒有認出來啊!如果我認不出來的話,或許意味著我已經放下了吧。可是,她的出現,只告訴了我一件事,那就是我深深地在意著。我還在默默在意著學生會面試沒過的事情,說到底我還是想進學生會的吧?就像,如果謝臻不出現在我面前,我也發現不了我究竟多么喜歡他啊!可是,就像我對謝臻的喜歡的那樣,我也不知道我對學生會的這份執念對我是否是一件好事情。
緊接著,杜沁也提出了她的問題,“你剛才在我背上寫了什么啊?我沒感覺出來是什么東西。”不用細細尋思我也知道,一邊還在防著學姐,我另外那一邊自然不可能那么清晰地把字給寫好。何況當時的杜沁又沒有把她的全部經歷放在這個上面。
我便毫無遮掩地直接開口了:“是‘謝謝’二字。”剛才寫的時候沒有發覺,我剛才開口的時候,差一點就把“謝謝”喊成了“謝臻”。可能這也意味著,我可能在內心里呼喚過他的名字,千千萬萬遍。要不在心里我還是叫他“臻哥”吧,這個不容易撞。謝臻跟我同年,但他是2月15日的生日,確實比我要大上將近八個月。
“怎么突然向我道謝啊?”杜沁聽到我的話居然還吃驚上了,“謝謝你幫我擋住學姐……”說著說著,我的聲音逐漸變小,我得承認我很難過。甚至說是有想哭的感覺,可是我已經盡力地努力去忍住了。
“這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既然我看出來了你不想見到學姐,那就索性不要讓你們碰上了嘛!這是我該做的。”說完這些話,她陷入沉默。我們都不說話,也不再進行叫賣了。
等我覺得氣氛太過尷尬,準備開口繼續叫賣的時候,卻聽到杜沁緩緩地說道:“陽之微學姐其實是個很好的人。你不必要躲她,而且以她眼力,肯定認得出你。”
“誰?”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她在說誰,因為她直接連名帶姓地稱呼上了。不過,這也只是那一秒的事,我隨即便反應過來這是那個學姐的名字。我當然知道她是個很好的人啊!從第一面就知道。因為在那場面試里,她是真的非常認真地對待過我。可是我就是不甘心啊!非常非常不甘心。
至于她認沒認出我來,現在已經不重要了。反正,她沒有當著我的面讓我尷尬。不過,好像也沒什么可以讓我尷尬的,畢竟現在就已經很尷尬了!
我有點想知道是那幾個字,可是我沒有詢問的理由。雖然我明明知道杜沁是樂意告訴我答案的。算了,這件事情到這個地步還是讓它過去了得好。
最后的結局果然是兩個饑腸轆轆的人默默地還回了廣播站的桌子,然后把24本雜志搬回了教室。不過,這一次走到了三樓,杜沁把所有的書都接了過去,“我這里樓層低一點,下次再搬走也相對方便。”這讓我沒想到。更沒想到的是,她從柜子里拿出了一塊小面包,然后遞給了我。我已經不是一個驚訝了得了。
在這個世界上,關心我的人或許還是大有人在的?只是我有的時候不曾注意到而已,我向杜沁道了個謝。一邊開始吃起了小面包,一邊跟杜沁嘮嘮嗑。不知是否我的錯覺,杜沁總是刻意地避開了有關學生會的內容。杜沁是真的很細心,我很感動,但感動之余是我真心地覺得她不必如此。因為,我是真的不夠值得。
分開后我一路小跑,跑到了我們班外面。因為杜沁的緣故,我的心情還算不錯。可惜,一股說不出來的味道立刻替換掉了平靜,當我看到了謝臻那張面無表情的臉。
好在,我們今天糟糕的情況就這樣過去,文學社的賣書行為仍在繼續,情況還算不錯。再后來,姚琛還學長來找我要了錢,順便把杜沁那里還剩下的書都帶走了。這便是后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