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小英的失蹤

宋大宇走出酒店，遇上匆匆趕來的程嵐。

程嵐剛上床沒多久，接到小葵來電，她告知他宋大宇來了，他連睡衣也沒換，穿上外套和鞋子便奪門而去。

程嵐看去宋大宇，他眼神空洞，沒有悲傷，沒有憤怒。

宋大宇像看不見他，擦過他身旁徑自離去。

程嵐眼神複雜看著他背影。

現在是廣州凌晨兩點半，酒店外的街道，路燈照著一道孤寂的身影，如影隨形。

房門再次被人敲去，許笑韻立刻驚醒：「是誰？」

門外：「是我。」

房門打開，程嵐看見雙眼帶淚痕的她，許笑韻嗚咽：「程嵐……」

程嵐抱她入懷，安撫她：「沒事，我來了。」

許笑韻靠在他溫暖的胸膛哭泣，她是有愛過宋大宇的，但那份愛，已被消耗掉。

有人歡喜有人愁，是不變的定理，也是我們不能改寫的定律。三角戀，注定有一方被淘汰，宋大宇也是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他不再強求。

程嵐送許笑韻到機場：「真的不用我陪你回去？」

一旁的金培聽見，眼睛立刻瞪去許笑韻。

許笑韻好笑搖頭：「有小葵陪我可以。」

程嵐把她擁入懷，旁若無人。

許笑韻雖然在國外打滾了兩年，但思想仍是BJ土生土長的好苗子，她輕輕推開他：「別這樣，讓他們見笑。」

金培和小葵一個看天，一個看地，就是不向前看。

程嵐會意，牽起她的手，吻去手背：「等我回來。」

許笑韻不知道那篇報導會引起很大迴響，她現在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去辦。

飛機降落BJ首都機場，她便讓小葵先回去。

：「葉向榮你現在有空嗎？老地方見。」

葉向榮接到許笑韻電話，便立刻趕去地下酒吧俱樂部，瞧見許笑韻第一句便是：「笑韻你給下藥了嗎？」這篇報導他也看了。

許笑韻卻打斷他：「你大哥葉向彬現在在哪兒？」

葉向榮微怔：「怎麼事？我大哥怎麼了？」

許笑韻追問：「他在工源嗎？」

葉向榮搖頭：「大哥不在公司，出國了。」

出國了？果然有貓膩。許笑韻站起來：「就當我沒問過。」

葉向榮拉住她：「欸？到底怎麼回事？」

許笑韻掙開他：「現在我還不確定，我以後再告訴你，我還有地方要去。」便掉下一臉懵然的葉向榮離開。

程嵐告知幕後黑手的人是葉向彬後，許笑韻抓破腦袋，只想到一件事跟這人模狗樣的混蛋有交集，就是岔口村裡小英曾經拜託她的事。

許笑韻打車來到岔口村，村裡一如往昔，廣闊茂密的田野，時節春末，一片金黃的油菜花田漸漸盛放。

她抬手敲去破舊的木門。

福伯瞧見她，以為看見了鬼，連話也忘了說。

許笑韻微笑：「福伯好久不見，還記得我嗎？」

福伯收回目光，一臉不屑：「老夫還沒失智。」他問：「怎麼你一人？」程嵐沒來，有絲失望。

許笑韻回他：「想你便來探望你唄！」

福伯抬手：「別，老夫受不起。」走回屋去，看她還站著：「還不進來？要我請嗎？」

這張嘴臉，許笑韻哭笑不得。

福伯泡了杯熱茶給她：「說吧，是甚麼回事？」

許笑韻也不怕直說：「我來是想找小英姐的。」

福伯微怔，下一刻回她：「小英走了。」

走了？許笑韻激動：「小英姐死了？」

福伯敲去她頭，一臉怒氣：「小英是離開了村子！」

許笑韻摸著頭頂：「她走了？」她驚醒：「是不是有人帶她走的？」

半年前，阿牛從田裡提著魚菜，回到家發現小英不在，她的東西和行李箱也是，他立刻扔下手上的東西，四處去找。

小英的離開，必定跟葉向彬有關。

福伯看她若有所思：「咋了？」

許笑韻回神，這事還是不要讓任何人知道，她回：「沒事，就是當年她拜託我的事，我來回覆她。」因為村裡沒有網絡，村裡人都是老弱幼嫩，只有阿牛和小英兩位年輕人。

福伯會意，他看去外面天色：「今天便留下來吧，房間隨你選。」便回臥室去。

許笑韻想起那次的經歷，她忙喚：「福伯我來陪你下棋吧！」

福伯回頭，一臉不相信：「你？」

許笑韻寧願下棋到天亮，也不想對著棺材睡覺，不就是象棋嗎？她可算是BJ大學的高材生會難到她？

二人用過晚餐後，便開始下棋。

福伯眉毛狂跳：「你到底會不會下？」

許笑韻拿著棋子，盯著棋盤，眼神專注：「別催我…」

她從沒想到，原來下棋是一件比做金融分析題更難的事。

福伯看去遲遲握著棋不下的人，他很後悔。

：「罷了。」福伯推開棋盤。

許笑韻洩氣：「對不起。」瞧見牆上泛黃的照片：「她就是福嬸嗎？」

相片上的女子很年輕，一頭及肩的長曲髮，臉露燦爛笑容站在油菜花田裡。許笑韻看得入神：「真漂亮！」

福伯也看去照片，他的妻子和孩子離開已有三十年。

許笑韻問他：「你想她嗎？」

福伯卻回她：「有啥想不想？都快去見他們。」

許笑韻一聽：「呸呸！別去見他們！」發現自己說錯話，忙解釋：「我意思是別現在去見他們，你和牛哥還要參加我跟程嵐的婚禮，還要讓我們的孩子認你做乾祖父……」

福伯一臉遺憾：「那小子要娶你？」

許笑韻愣住，他這話是甚麼意思？她很差嗎？

第二天早上，福伯便帶許笑韻去找阿牛。

許笑韻從瓦房門蓬偷看，阿牛坐在一張他專打造給小英的搖椅上，盯著青石地板發呆。

福伯嘆了口氣，走進屋子喚：「阿牛！」

喚了好幾聲，阿牛才有反應，他目光呆滯看去福伯，再看去許笑韻。

許笑韻看著面前毫無生氣，一臉鬍鬚疙瘩，身上一股異味的大漢，她上前：「牛哥，我是笑韻。」

阿牛點頭又搖頭，就是沒有說話。

小英的離去對阿牛打擊很大。他小時候因為一場高燒，來不及送去縣市醫治，智商比正常人低了幾分。父母在他十歲一次大雨山泥傾瀉中離去，福伯和小英是他最重要的親人。

許笑韻很想安慰他，她眼神堅定，不怕骯髒抓去他雙肩，在他耳邊說：「牛哥，我一會把英姐帶回來，你要相信我！」

許笑韻掉下這句承諾後，福伯開三輪車送她去縣市。她上了一輛回市區的包車，打開手機，數十條訊息留言立刻彈出來。

她按去熟悉的名字：「程嵐！」

程嵐在手機著急：「笑韻你在哪？」

許笑韻一下飛機便跑來岔口村，來不及通知他：「我在郊外。」卻聽見他那邊的廣播，她驚訝：「你在機場？」

：「嗯，剛回到BJ。」

許笑韻問：「你不是廣州還有幾個行程……是因為我嗎？」她很慚愧：「對不起。」她總是給他麻煩。

程嵐安慰她：「沒事。你現在哪？我來接你。」

許笑韻提著行李箱下車，便瞧見程嵐早已站在一旁。

程嵐取去她的行李箱，看她臉容憔悴：「很累嗎？」

整整一天沒睡覺，許笑韻覺得自己快要累昏。她抱著他胳膊：「我餓了。」

來到程嵐後海的公寓，許笑韻抱著一頭毛茸茸的小狗，驚喜：「大帥！你回來了！」

程嵐做了一桌美味的菜，許笑韻把岔口村小英失蹤的事一五一十告知他。

程嵐聽完後沉思了一會兒，他說：「葉向彬要傷害她的話，不會帶她走，小英應該還很安全，我會派人去調查，別擔心。」

有程嵐在，許笑韻當然放心。

下一刻，卻聽見：「以後不要一個人隨便離開。」

許笑韻心虛，她心心念念想盡快解決這件事，所以忽略了。她眨了眨水靈靈的大眼睛賣萌：「我知錯了！」

許笑韻不會知道，程嵐聯繫不到她有多慌張，立刻丟下金培在廣州跑回BJ，為的是要看見她平安無事。

程嵐大手搓亂她的頭髮，他很生氣，但捨不得罵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