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岔口村的時光

二人詢問了茶寮老板醫館在哪兒，老板說沿著大路直走第一間房子便是。

開著麵包車，沿路都是廣闊的田野和一片瓦頂平房，一頭水牛在田裡悠閒吃草。

車停泊在一間房子前，房子外牆破落，門前的樹已枯掉，感覺孤寂蕭條。

鐵門上的門鈴早已壞掉，程嵐抬手叩門。

敲了一會兒，殘破的木門：「吱呀！」一聲打開，一位穿著棉衣的白髮老人走出來，他混濁的雙眼隔著鐵門盯著二人：「兩位有何貴幹？」

許笑韻忙把手上的卡片遞去：「老伯你好，我是漢華藥業業務代理許笑韻！」

老人回她：「老夫不買藥！」便：「砰！」關上木門，落得二人一身灰塵。

許笑韻水靈靈的大眼無助看去程嵐，程嵐柔聲安慰：「沒事，讓我來。」他抬手準備再次叩門，卻聽見遠處傳來焦急的呼喊聲。

：「福伯！」

二人回頭，看見一名粗壯健碩的男子跑來，男子鋼毅的臉上掛滿淚水鼻涕，他焦急喊：「福伯小英不行了！」

木門再次打開，喚福伯的白髮老人推開鐵門：「阿牛啥了？」

喚阿牛的男子哭喊：「小英她不行了，福伯你快去救她！」拉他走。

福伯著急：「藥箱，老夫還沒取藥箱呢！」

阿牛淚流滿面：「來不及了！」

程嵐問福伯：「藥箱放在哪兒？」

福伯看去他，猶豫了一瞬：「屋裡茶幾底下。」便被阿牛拉走。

程嵐讓許笑韻跟去，許笑韻忙上前跟上，他進屋子取藥箱。

幾人來到一間紅磚瓦頂的房子，阿牛跑進屋裡呼喊：「小英福伯來了，你不用怕！」

一位穿湛藍色連衣裙的女子，躺在床上虛弱回：「牛哥我沒事…」

阿牛拉著福伯走到床前著急：「福伯你快去看看小英！」

福伯握起小英的手把脈。

屋裡很安靜，只能聽見各人沉重的呼吸聲。

一會兒後福伯說：「無礙，消化不良，吃些胃藥便好。」打開藥箱卻發現早前配製的藥丸已用完，現在去製作太花時間，他沉吟：「小英你待著，老夫很快回來。」

許笑韻和程嵐等在房子外，瞧見福伯走出來，許笑韻上前著急問：「怎麼了？是不是要生孩子？」

福伯沒理會她，他跟程嵐說：「剛才麻煩你了。」

程嵐微笑：「老伯不用客氣。」他問：「裡面還好嗎？」

福伯回他：「鬧胃痛而已，吃藥便沒事，老夫現在去鎮買藥。」

許笑韻一聽見藥立刻說：「藥嗎？」她從背肩包取出藥包：「我有很多藥呀，有感冒止咳胃藥止肚瀉……」

福伯終於看去她：「你有胃藥？」

許笑韻忙回：「有呀，漢華新出了一款胃口素，把胃片含在嘴裡然後…」

：「藥給我。」福伯打斷她。

許笑韻把藥給他。

小英服過胃口素後，胃痛終於退去，她盯著藥盒，好奇說：「漢華？」

：「是我們公司新研製的胃藥。」

小英抬頭，才發現臥室門前站了兩位外人，她驚訝：「你們是？」

：「我是漢華藥業業務代理許笑韻，這位是我朋友程嵐。」許笑韻介紹。

小英點頭：「許小姐程先生你們好。」她看去阿牛：「牛哥麻煩扶我起來。」

阿牛忙扶她坐起來，別看阿牛身體健壯如牛，他扶著小英的肩膀很是溫柔。

小英是一次偶然機會來到岔口村，對這地方非常喜歡便留下來，在岔口村裡當唯一的輔導老師。岔口村住著二十多戶人，曾姓，年青一代已去了鎮上或市裡生活，留下村裡老人和幼童。

：「請坐吧。」小英招呼二人。

許笑韻卻拉她坐下：「英姐你身體不舒服要多休息。」

小英看去二人：「咱家窮鄉僻壤沒有啥好招呼，今天晚上不嫌棄就在這兒吃頓晚飯吧，牛哥做的農家菜很有風味，味道也很好，當是謝禮多謝你們！」

許笑韻一吃貨聽見立刻樂了：「那我們不客氣了！」

牛哥讓二人陪著小英聊聊，他去田裡摘菜捉魚準備食材，程嵐聽見說：「我跟你一起去吧，打個幫手。」

福伯和牛哥聽見，上下打量他，不約而同問：「你行嗎？」

程嵐今天穿了一件藍白格子襯衣和一條卡其色長褲，腳下一雙帆布鞋。

三人離去後，小英拉著許笑韻問她市裡的事。她在岔口村生活已兩年，除了去鎮上買些生活用品，沒出過遠門，村裡物資又貧乏，網絡訊號收發不好，可說是與外面世界隔絕。這幾天她忙著輔導孩子，沒來得及採購便犯胃痛，原本忍著便好，便吩咐阿牛替她去鎮上買藥，怎知阿牛聽見她病了，立刻奪門跑去找福伯。

許笑韻便把市裡的一切告知她，小英聽完後感嘆：「真是天上一天，地上人間十年，原來外面的世界已經變成這樣。」

許笑韻只是隨便說說近期的大事和八卦新聞。小英聽見工源逃稅的新聞，表情有些微怔，她看去窗外綠油油的田園，這裡是她一直夢寐以求的地方，更是她的避難所。

屋裡氣氛突然沉默，許笑韻提議：「等著也無聊，不如看電視吧。」其實這兩年她很少看電視，之前是不想看，現在是工作太忙沒機會看。

電視一開，播放著一套劇集，小英驚醒：「我都忘了現在這個點。」

許笑韻看她一臉專心看電視，忍不住問：「英姐你也喜歡白楚天啊！」

原來電視播的劇集便是她所寫的小說，初情戀意。

許笑韻自從晚會那天後，便再沒見過白楚天，但從一堆娛樂八卦新聞報導裡不難得到他的消息，他好像快要訂婚。

小英專心看著電視：「白楚天他演技出色又長得英俊，誰會不喜歡？」看去許笑韻：「你的男朋友也不錯啊，就是瘦了點要多進補。」

許笑韻被她這番話，弄得哭笑不得：「程嵐他…」

突然門外很熱鬧，原來是程嵐阿牛和福伯他們回來，身後還跟著一群孩子。

小英瞧見孩子們忙走出屋子：「你們怎麼來了？」

小孩們瞧見她立刻跑上前圍著她：「小英老師奶奶說你生病了，你哪裡痛？」

小英擁著他們：「你們真乖！」

許笑韻看去孩子們，他們衣著很簡樸，臉上帶著純真的笑容很可愛，她回頭看去夕陽下的男子。

程嵐身上的襯衣已脫去圍在腰間，灰色汗衣下卡其色長褲褲腳也拉到膝蓋上，赤著雙腳，一手提著布鞋，一手提著一條活魚。

許笑韻走到他身前：「程嵐！」卻害怕他手上掙扎不休的活魚。

程嵐把魚交給阿牛，他柔聲對許笑韻說：「讓你久等了。」

晚飯，程嵐和阿牛二人下廚，許笑韻在一旁用手機拍片。

在阿牛劏魚的時候，她嚇得哇哇大叫，福伯取笑她嬌貴。許笑韻不是沒逛過街市，只是第一次那麼近距離看人劏魚，還把魚的內臟逐一掏出，滿手血腥。

福伯聽了程嵐仔細建議後，他答允和漢華合作，許笑韻立刻抱著程嵐轉了一圈，第一次出差便順利完成。

阿牛和小英留他們二人在村裡住宿一晚，許笑韻忙推卻，打擾二人不方便云云，最後福伯竟然開口讓他們去他家。

推開破落的木門，福伯說：「小心腳。」

話剛好說完，許笑韻：「哎呀！」一聲，她踹到了一個瓷瓶。

程嵐扶著她關心問：「傷到哪兒了？」

許笑韻搖頭：「沒事。」腳趾頭很痛。

福伯看了她一眼：「走路要長眼睛！」

許笑韻苦笑，地上放滿一堆瓶瓶罐罐，玩障礙比賽嗎？

福伯家裡很大，空房也有三四間，他站在走廊：「喜歡哪間就睡那間。」他對程嵐說：「你跟我來。」

許笑韻抓著程嵐胳膊，走廊的燈光昏暗，房子木板老舊，充滿一股霉味，客廳掛滿一幅幅黑白照，還有放置一副大棺材，她第一次來這種地方非常害怕。

程嵐輕拍她手背安慰：「你先去休息，我很快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