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夏做的事情很簡單,簡單得讓艾維爾有點不知道她為什么這么費心思地爭取時間。
“你的骨頭折了,短時間好不了了,一兩個月內不要再從事重體力勞動,像打鐵劈柴什么的?!?
達夏檢查過鐵匠的身體后,一邊洗手,一邊對他說道。
而躺在床上,包扎的嚴嚴實實的鐵匠聽了達夏的話,頓時急了。
“這怎么行?!牧師大人,我靠這吃飯的,不打鐵我吃什么?!”
“這有什么辦法?!”達夏瞪了鐵匠一眼,拍了拍一旁艾維爾的肩膀,說道,“這還不是怪你老喜歡騷擾女人,要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我這朋友那時候就把你一拳打死了?!?
“可是......”
“沒什么可是的!你這些年應該攢了些錢吧,撐一兩月肯定沒問題。不要跟我講你全拿來喝酒了!”
“但......”
達夏說完,見鐵匠嘴里還在嘟囔,輕輕拍了一下鐵匠,看他疼得呲牙咧嘴得樣子,沒好氣地說道:
“還在這嗶嗶賴賴。一個大男人,自己闖下的禍,自己就得認!真的是,吉娜嬸嬸又不丑,脾氣又不差,整天惦記著別人的女人,你這真是活該啊!”
處理好鐵匠的傷勢,艾維爾陪著達夏朝她起居的院子房屋走去。
教堂的面積并不大,但屬于教會的土地面積并不小。除了牧師個人的起居住所外,還又很多地方。對于這種基層小鎮來說,教會牧師并不是單純的宗教長官,同時也擔任著治療常規疾病傷勢,協調鄰里矛盾,溝通鎮民和政府的職責,相當于一個大家庭的家長。
“說實話,我挺感謝你揍他一頓的,吃了這次的教訓,他應該會老實不少,不會惹事了?!?
走在林蔭小道里,看著蒼翠欲滴的樹林,聽著飛鳥輕鳴的旋律,達夏輕笑著開口道。
“不用謝我,是你控制他朝我身上撞的?!卑S爾有些心不在焉地說道。
“我并沒有控制他的意志,只是推了他一把,他那性格,就算我不干涉,過一兩個點,他也會去你們房間找麻煩的。”達夏垂著眼眸,低聲解釋道,她的語氣有些失落,艾維爾話語中的冷淡讓她感到有些難過。
注意到達夏的失望,艾維爾想了想問道:“你那時候試探我的時候,沒擔心過我直接把他打死,把事情鬧大嗎?”
達夏搖了搖頭,回憶著說道:“我覺得你不會殺人。雖然你那時候看著像要出海的冷酷冒險家,但我這種擺弄人類情感意志的幻靈環窺秘人向來對人的氣質是很敏感,我能感覺的到,你身上帶著一種和平的氣質。”
“和平的氣質?”艾維爾疑惑地問道。
“是的,一種受過教育,對生命抱以尊重的氣質?!?
看著達夏的臉,艾維爾能從她認真的眼眸里看見一道明媚的光,里面藏著她對自己如此熱情的秘密,他情不自禁地感到一絲親切,讓他相信眼前的女孩是個有著美好品性的姑娘。然而現實告訴他,眼前這股姑娘卻是個險惡的販奴者。他感到不安,本能感官和現實的不同讓他有了些試探之意。
“除此之外,你還有什么理由嗎?難道只是憑這種近乎于本能的東西?”艾維爾問道。
“當然不僅于此,你們進鎮子里以后,溝通稀少,行動簡單干練,保持著相當的謹慎,看這樣子并不想惹事。而且教會出身的人,不會那么嗜殺。說到底,哪有人會僅僅因為挑釁而殺人,正常人都會生命抱有基本的敬畏和尊重。”
達夏說著話,明眸閃耀,臉上掛著一種恬靜的微笑,語氣真摯而自信,仿佛對自己的話深信不疑。堅定的話語與她美麗的臉龐相襯,任何聽到這話的人都會認為這是一個美麗而善良的姑娘。然而與情境相違背的現實卻讓艾維爾感到煩躁。
“話是這么說,但從你這個販奴者口中說出‘對生命的尊重和敬畏’,卻是有些奇怪了?!卑S爾諷刺的說道。
艾維爾的話讓達夏臉色一僵,她垂下腦袋,低聲道:“我很抱歉?!?
......
穿過林蔭道,兩人來到達夏起居的地方,是看著普普通通的兩層民居樓,門口臺階很干凈,窗臺邊的盆栽也修剪得很美觀,看得出來,屋子的主人是個認真對待生活的人。
“雖然感覺已經沒必要了,但接下來我還寫每周給上級的報告信。大概要一兩個小時,如果你覺得無聊,可以四處逛逛。不過不要......不要進我的個人房間,我還是個女孩子,這一點還請您注意。”
坐在書房的椅子上,達夏拿起筆,向艾維爾說道,說到后半段,似乎想到了什么,臉色一下子紅了起來,語氣突然加快,似乎有點緊張。
然而艾維爾并沒有在意達夏的害羞,他的目光看向書桌上放著的圈圈劃劃、做滿標記的宗教書籍,向達夏問道:“教會是什么時候發現你參與到奴隸貿易的?”
“大概六個月前吧。”達夏輕飄飄地回答道。
“這么久?那你怎么這么久都沒有被教會處理?教會這么久了都不管奴隸貿易?”艾維爾有些疑惑地問道。
艾維爾的疑問讓達夏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一會兒,達夏眼眸灰暗地說道:“因為教會想通過我抓住組織的馬腳?!?
“組織?”突如起來的重點,讓艾維爾精神一振,于是他向達夏表達了疑問。
“是我加入的組織,也是串聯著整個卡西爾領奴隸貿易的組織。我是孤兒,是教會把我養大的,在我加入組織,被教會發現后,教會懷疑組織在教會中高層滲透人員。這也是教會雖然發現了卡西爾領的奴隸貿易卻沒有馬上動手清剿的原因。教會希望能順著奴隸貿易的鏈條找到組織的人。對于教會來說,比起單純會帶來邪祭風險的奴隸貿易,這種對教會組織結構的‘腐化’更讓人警惕?!?
一長串的話,達夏始終用一種非常壓抑的音調說著。艾維爾看著她的臉,眼眸一片陰翳,臉上滿是悲傷。
“你為什么加入那個組織?你衣食居所皆來自教會,知識所學皆來自教會,我想不到你有什么理由讓你冒著這么大的風險背叛教會,參與奴隸貿易。是教會有什么讓你不滿,還是那個組織對你進行了脅迫?”
艾維爾緩緩問道,眼前的女孩并不能讓他信任,但她在林蔭道那說的話卻也并非那種漠視生命的奸惡之人能說出來的。與其相信這個女孩為了自己的私欲而販奴,艾維爾更愿意相信其中有讓人無法反抗的理由。
然而達夏的回答卻出乎了艾維爾的預料。
“我對教會滿懷感激,沒有怨恨。如果沒有教會,我無法想象失去父母的年幼的我該怎么在那個混亂的地區生存下去,我沒有理由去怨恨教會。而組織......我是自愿加入的?!?
達夏的語氣很平靜,就像她說的那樣,她對兩者都無怨恨。
“為什么?!你難道不知道奴隸貿易是多么骯臟的事情嗎!多少無辜的人因此飽受折磨,死得不明不白!還是說你之前的話都是在扯淡?!”聽了達夏的回答,艾維爾有些氣憤,大聲質問道。他不明白為什么這個女孩明明知道對錯,卻還是參與到這種事情里去。
艾維爾的訓斥如轟雷般在達夏的耳邊響徹。她低下頭,一言不發,她的面色蒼白,眼神里滿是苦痛的掙扎,握緊筆的右手不住地顫抖。好一會兒,她才耗盡力氣一般,從嘴唇間擠出幾個字:“我很抱歉?!?
艾維爾看著眼前面色痛苦的女孩,突兀地在心里升起一股無力感。他意識到這個女孩看似溫婉柔弱,但卻實際上卻是堅定的。教會六個月時間都沒能從這個他們親自養大的孩子身上找出組織的痕跡,他這個萍水相逢的路人更加不可能。
調整了一下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艾維爾打算換個詢問的方向,他語氣輕緩地問道:“那你對那個組織是怎么想的?”
“組織嗎......”達夏眼里閃過復雜的情緒,喃喃道,“或許是討厭吧,如果沒有他們,或許我還是那個能夠對得起自己良心的人,在教會安排好的體系里成長的女孩,不會猶豫,也不會痛苦。”
“你厭惡他們,卻自愿加入他們,幫他們做著奴隸貿易的勾當......”艾維爾克制著心情,平靜地說道。
“不!”
達夏在艾維爾說到一半時,開口打斷了他的話,神情的掙扎也仿佛伴隨這一個“不”字消散,轉變為一種無畏的堅決。
“我確實討厭他們,但并不是厭惡。他們雖然不近人情,甚至有些冷酷,但他們也給予了我選擇的權力。他們敲碎了我溫暖的世界,把血淋淋的現實擺在了我的眼前,但他們也給我看到了戰勝絕望的希望。我,并不怨恨他們。”
達夏堅定的話語讓人動容,而艾維爾也從這話中聽出了一些別的意味。
......
達夏在書房里寫著報告信,而艾維爾則是離開了書房,在這個屋子里轉悠了起來。
無視了達夏之前說的話,艾維爾推門,徑直走進了她的房間。
她的房間很干凈,床鋪疊的整整齊齊,書架上的書也擺放得十分規整。
隨手拿起放在床頭柜的一本封面十分可疑的書,艾維爾簡單看了兩眼。
“嘖,口味還挺重?!?
艾維爾放下書,心里大概理解了達夏之前不讓他進房間的原因。不過對于他來說,眼下最想看到的,還是關于奴隸貿易和那個組織的線索。
不過艾維爾畢竟不是什么專業人員,一通搜查,關心的東西基本都沒找到,不過倒是找到了一些達夏親人寫來的信件
坐在達夏的床上,艾維爾開始查看信件的內容:
“姐姐,卡西爾領的生活過得如何呢?吃住都還習慣嗎?有沒有什么東西需要我寄給你?雖然我希望你能在布納爾這邊繼續當個心理醫生,但你選擇了從基層發展,往行政部門走,我也不會阻止你,。我向雷德爾大人討教過了,如果你能在這兩三年內升遷的話,他能幫你安排去個容易拿成績的地區任職......”
......
“很遺憾姐姐,本來想趁這個假期去你那看看的,可惜我這邊突然有緊急任務,去不了了。不過雖然去不了,你讓我幫你買的東西,我還是會寄給你的......說實話,雖然個人的愛好是自由的,但作為你的弟弟,我還是希望姐姐你能看點正經東西,哪怕只是口味清淡點也行。你一直看這種東西,我真的很擔心你未來的婚后生活......”
......
“姐姐,你那邊還好嗎?上次開會,巴徹大人提了一下卡西爾領。雷德爾大人也私下嚴肅地對我說,上級好像發現了卡西爾領的一些問題。你那邊還安全嗎?要不要回來這邊一段時間?我可以幫你申請長假的。無論情況怎么樣,都請給我回信。我很擔心你......”
......
“我不是說過不要進我房間的嗎?”
就在艾維爾看著這一封封描繪著親情的信件時,一句軟綿綿的毫無氣勢的責備傳入他的耳朵。
抬起頭來,艾維爾正看到達夏正一臉幽怨地站在房間門口。
“你的房間里有什么不能看的嗎?”艾維爾挑了挑眉,說道。
“無論有沒有,你都不應該隨便闖進女孩子的私人房間!”
達夏鼓著臉反駁道,雖然聲音挺大,但艾維爾看她那紅起來的臉,就知道她是在虛張聲勢。
“正常女孩子會看那種書嗎?”艾維爾面無表情地指了指床頭柜上放著的書。
艾維爾這話一出,達夏就像是被戳破了的氣球一般,臉色變得通紅,目光躲閃,氣勢一下子就癟了下去。
“我只是好奇......”
達夏垂著頭,一邊聲若蚊蚋地說著毫無說服力的話,一邊時不時地偷瞄著艾維爾。
氣氛停滯在一個微妙的境地。而艾維爾沒理會達夏,只是表情平靜地看著那些信件,神情自然,仿佛在看自己的東西。
“你想試試嗎?”
突然,達夏的發出一聲問話,語氣里按捺著一絲興奮。
艾維爾抬起頭,看向達夏。女孩白凈漂亮的臉旁上漫起紅霞,鼻息如短笛般急促。眉目里滿是羞澀,但也包裹著一絲特意流露的柔媚。
“試什么?”
艾維爾簡簡單單的問話讓氣氛凝固了一瞬。
下一刻,似乎是鼓起勇氣,也似乎是自暴自棄,達夏朝艾維爾邁了一步,語氣急切地說道:“就是那本書里的東西。我想體驗一下?!?
而艾維爾臉色驟變,連忙從床上站起,退后一步,擺手道:“不了不了,我沒有那么暴力,而且這也沒有那種花樣需要的道具......”
“道具我有?!?
女孩的話讓艾維爾愣了一下,艾維爾張了張嘴,用一種驚疑的目光看向她,反問道:“這~你都準備好了?”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艾維爾的拒絕和這一聲靈魂叩問,讓達夏一下子氣力全無,看著艾維爾一臉不敢相信的樣子,回過頭來的達夏感受到一股難以抑制的羞憤感涌上心頭。
“啊......”
發出輕細的呻吟,達夏雙手捂臉,慢慢蹲到了地上,縮成一團,一副無地自容的樣子。
看著抱頭蹲防,毫無臉面可言的達夏,艾維爾嘆了口氣,有些無奈地問道:
“你為什么會想這種事情?”
聽到艾維爾的問題,達夏稍稍抬起頭,瞄了瞄艾維爾,在目光交織的一瞬間,又避開了。她支支吾吾地說道:
“就是我看你長得比較和我的性p......和我的審美......而且身材也不錯......正靈環窺秘人一般體能也很強。就,就感覺能有一個比較好的初體驗?!?
“初體驗你為什么要用書上那么離譜的玩法?。 卑S爾不由得吐槽道,“好了好了,起來吧,我還有問題要問你。”
聽了艾維爾的話,達夏乖乖地從地上站了起來,臉上來帶著殘余的些許酒紅。她看向艾維爾,眼眸里流光閃爍。
“謝謝。”
女孩的道謝讓艾維爾愣了一下,不由得發出了一聲輕笑:“謝我什么?”
“謝謝你陪我胡鬧?!边_夏的表情放松,看起來心情比起在書房里接受艾維爾質問的時候好了不少。
“不用謝。”艾維爾點點頭,輕聲道。
“不過你為什么剛剛不陪我胡鬧到底呢?明明你作為一個男孩子也不吃虧的?!毕肫饎倓傋屓撕π叩男袨?,達夏有些埋怨的說道。
“你想要個美好的初體驗,我也想要。”
艾維爾看著達夏那明媚而深藏憂郁的眼眸,低聲說道:
“我希望我的初體驗能在一個雙方都很幸福的情境下進行,而不是與悲傷的記憶相伴而行。
看著艾維爾那張沉靜的臉,達夏問道:“你知道了?”
“這很明顯?!?
氣氛又一次變得安靜,不過這次尤為讓人難以忍受。
艾維爾重新坐到床邊,招呼著達夏坐到一旁,把信件遞給她,說道:
“看的出來,你弟弟很關心你?!?
接過信件,達夏摩挲著信紙,眼里流露出溫柔的色彩。
“我知道。如果說我還有什么擔心的話,就是他了??峙挛业慕洑v會對他很不好吧。畢竟姐姐背叛了教會,之后的事業也會收到影響,各種審查都不好過?!?
艾維爾看著那些信,說道:“比起事業,可能精神上的打擊更大吧。那些信里,字里行間都看得出來,你是他最重要的人。”
達夏沉默了一會兒,喃喃道:“也許吧,不過我相信他會振作起來的。他從小就很聰明,也很堅強,各方面都和我這個愚笨的姐姐不一樣,很多時候都是他在遷就我,照顧我。說是弟弟,但很多時候我反而更像是他妹妹。”
看著達夏有些擔憂的臉龐,那種親人間的紐帶讓艾維爾心有所觸,他想起了自己的父親。
“大部分是你弟弟的信,此外我好像只看到了你的一些朋友的信。你的父母呢,他們怎么看待你的事情?”
達夏垂著頭,低聲道:“我父母在我六歲時就去世了。他們早年一起出海冒險,干了不少骯臟的活,后來被找上門的仇人殺掉了。不過后來那個仇人殺了我們父母后,見我和弟弟年齡太小,沒忍心看我們流落街頭,就托關系把我們倆送進教會了?!?
“聽起來真是神奇,那你倆和那個仇人后來還有聯系嗎?”艾維爾不緊不慢的問道,就像是在聊家常一般。
“還是有聯系的。按理說殺親之仇,不共戴天,但那位叔叔他本可以斬草除根,但卻還是費心費力地給了我和弟弟一個平靜舒適的童年。加上他跟我解釋過殺我的父母的原因,是因為我的父母以前為了錢財殺了他的妻子和三個孩子。有點因果報應的味道吧,所以我這種沒心沒肺的人也就理解了他。不過弟弟他一直不喜歡叔叔。他覺得叔叔只是在享受奪取仇人子女的惡趣味。但其實弟弟他的很多次晉升都有叔叔暗地里的幫扶......”
談及自己的親人,達夏說起話來有點滔滔不絕,表情很是豐富。
“那個叔叔算是你的家人嗎?”
聽著聽著,艾維爾突然開口問道。
達夏聽了,沉默了一會兒,輕聲道:“應該算是吧,他確實在我和弟弟長大過程中幫了我們很多,也教了我們很多?!?
“那你和他溝通過組織的事情嗎?”
“我沒和他提這事。”達夏搖了搖頭,說道。
“為什么?信里你的弟弟對你的境況一無所知,而你也不和你的叔叔溝通交流。你一個人選擇了一條走向深淵的道路,把關心你的家人拋在原地。你很自私?!?
艾維爾盯著達夏,眼神沉重,他呵問道?;蛟S是想起當時一直擺著笑臉、獨自承擔壓力的父親,他有種感同身受的氣憤,有些為達夏的弟弟和叔叔感到傷心。
達夏垂下頭,神情灰暗,眼睛看著地板,不與艾維爾對視,仿佛就在逃避一般,好一會兒,她才緩緩說道:“我很抱歉?!?
“和我說沒用?!?
“我知道沒用,但我也只能和你說了?!边_夏神情難過地喃喃道。
“有必要嗎?!”
艾維爾的聲音如平地驚雷一般炸響,屋外的飛鳥都被驚得從枝頭竄飛而去。
看著達夏這副樣子,艾維爾深呼了一口氣,大聲質問道:“真的有必要嗎?我能感覺得到,你們這個組織參與奴隸貿易,肯定不是像貴族那樣為了一己私欲。但一邊傷害無辜的人,一邊又將自己的性命拋之不顧。這值得嗎?”
看到艾維爾這副樣子,達夏神情復雜,苦澀而堅定地說道:“值得。這是必要付出的犧牲。”
“犧牲?”
艾維爾瞪著眼,反問道:
“讓無辜的人們受難,讓自己的品格蒙灰,讓摯愛的親人流淚,這就是犧牲?”
達夏看著怒火中燒的艾維爾,她能理解他話語中的意思,但她還是咬著牙,說道:
“這就是犧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