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殿下。”

三王爺轉身，眼底風流盡顯，手中扇子卻搖出陣陣涼風，嘴上說的話也是冷冰冰的：“你可想好了？”

“是。”回話的女童看起來不過十歲，全身卻藏了幾分旁人難解的固執。她垂首，將下裳上的流蘇攥得極緊，似是不愿再去看對面那人。

三王爺眉頭微皺，將折扇一收，冷聲道：“臘梅，帶宛香下去罷。”旁人只覺周遭無端生出一股寒氣，無人去注意他眼中所蘊藏的情緒，說不清亦道不明。

（二）

蘇宛香在這王府里的日子，與尋常的舞伎幾乎無異，無非她多知些禮，多習些琴棋書畫罷了。而她在舞蹈上的天賦，就連曾經是京城第一舞伎的臘梅姑姑也贊不絕口。只是蘇宛香明白，是她救姐姐的念頭太強烈，強烈到將百年來的能量都爆發出來了。三王爺偶爾會過問她的事情，遠遠瞧上一眼也不過是微微點頭，眼中笑意甚濃；除此之外，再無交集。

（三）

蘇宛香及笄了。當被告知她將在東宮獻舞時，宛香掩袖輕嘆——她終于等來了它的使命。宴會上的那一支《弄影》，成功地讓她留在了太子身邊。次日，宛香封為承徽，位在正妃和良娣之下。

那夜，太子問過她名后，僅僅輕聲道了句：“你姊姊可喚作妲己？”蘇宛香成妖已三百年有余，道行仍是太淺，在收到她震驚的眼神后，太子挑起了她的下巴，“若寡人亦可救你姊姊呢？”

（四）

半年后，頗得圣上寵幸的一位道士進言，稱東宮有妖；百官聞之，聯名上表，奏請廢太子。而太子黨不慌不忙，拿出證據反咬一口后以雷霆之勢解決了三王爺及其亂黨。三王爺的鳩酒，是蘇宛香去送的。獄中男子再沒了初見時的倜儻模樣，他只是略微抬眼，仿佛早就知道了一般。可蘇宛香接下來的話，讓他失了淡定。

“受德厚愛，妲己無以為報。“語罷深深地鞠了一躬，而后將酒杯遞來。

”你...“

”我本將心托明月，誰知明月照溝渠。受德可知妲己前世之恨？呵呵，都是幻想罷了。“宛香輕笑，又道：”辛受德如何？姬考又如何呢？前塵罷了。這杯酒，宛香還請三爺喝下吧。“

（終）

多年后她心終賦明月，多年后明月不再照溝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