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有沒有可能見到
“你們說……謝岐有沒有可能在林子里遇到景芝的遠房表妹?”有人嘿嘿笑了起來,蕭誠的思緒瞬間飄遠。
有沒有可能見到?
他的腦中驟然閃過顧明煙驚鴻一瞥的笑靨……那般的人物,任誰見了都會動心的吧……就像他一樣。
蕭誠垂眼看著自己的手掌,寬大的掌心似乎還殘留著對方的溫度……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原來女子的手掌能夠那么嬌小,柔軟。
他驟然握緊了拳頭。
“哎呀!”沈清蓉忽然驚叫一聲,只見方才還飛在半空的風箏忽然卡在了高高的樹枝上,頓時委屈得不行。
顧明煙摸了摸她的頭,“別怕,姐姐幫你拿下來。”
兩人跑得有些遠,四周沒有別人,她看了看那棵樹雖然粗壯卻不算高,索性想自己爬上樹去拿,便囑咐沈清蓉在下面等著。
沈清蓉連忙點了點頭。
顧明煙脫了鞋子,抓著最低的枝椏手腳并用的爬上去,好不容易拿到了,揚聲喊道:“風箏拿到了,我扔下去,快接住!”
樹下卻沒有一點兒聲音。
她皺起眉,茂密的樹冠遮蔽了視線,隱約可見樹下有一道身影,卻并沒有做聲。
“清蓉?”她遲疑著叫了一聲。
對方這次回應了,寬大的、粗礪的、帶著繭子的手掌突然握住了懸在空中白嫩嫩的小腳丫子,輕輕摩挲。
顧明煙心里卻猛然一驚!
這是男人的手!
“哪里來的登徒子!還不放手!”顧明煙低斥一聲。
她掙了兩下想抽回腳,沒成功,嬌嫩的肌膚反而在粗糙的手掌中蹭了幾次,頓時紅了臉。
對方低低一笑,嗓音低沉冷冽,帶著幾分笑意,“能堂而皇之出入尚書府的,怎么可能是登徒子?小娘子莫不是把我給忘了?”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謝岐。
自從那日見到顧明煙,謝岐不知怎的就對她念念不忘,回去之后他特意讓人查了顧明煙的身份,這一查可不得了,原來自己和這姑娘還是從小訂下的姻緣!
他從小就聽自己父親說過自己遠在益州有一個小七歲的未婚妻,是他拜把子兄弟的女兒,謝岐從前不以為意,昨日得知消息時卻當即喜不自勝!
他久居軍營,心如止水,幾乎從沒對女人動過心,但顧明煙的相貌乃至每一根頭發絲,幾乎都是按照他的喜好雕琢的,讓他越看越喜歡。
今日偶遇蕭誠得知他來沈府,本是抱著僥幸的態度,沒想到還真的讓他遇到,也讓他更加篤定自己的決定
——這個女人,他一定要得到手!
“你的話什么意思?”
顧明煙有些遲疑,難道她認識這個人不成?
樹冠間枝繁葉茂,遮蔽視線,顧明煙透過縫隙向下看去,隱約只能看見對方一襲暗紋錦衣、線條硬朗冷冽的下頜、以及削薄的唇角勾起若有若無的笑。
她到底還是看不清對方的面孔,只以為他在調戲自己,頓時冷下臉:“我不管你是誰,快放開我!清蓉呢?你把她怎么了?”
“你一爬上樹,你的小妹妹就扔下你跑了。”謝岐說,他突然玩心大起,“你要是能猜得出我是誰,我就放開你,讓你下來。”
說著,手指輕輕撓了撓她嬌嫩的腳底心。
顧明煙輕顫一下,俏麗的臉龐惱成了胭脂色。
她是吃軟不吃硬的性子,聞言咬了咬唇,冷冷一笑,“我要下去,還用你同意么?”
謝岐心中一突,但來不及了。
顧明煙直接踩著他的手跳下樹,謝岐頓時一驚,連忙放開她的腳想摟住她,但后者已經直直摔在地上,發出一聲痛呼。
謝岐連忙蹲下來,惱怒道:“你不要命了?!”
他連忙撩開顧明煙的裙擺一看,只見那白嫩纖細的腳踝已經紅了一片,沒一下子就泛了紫,心疼到不行。
他是個糙人,受傷沒關系,但這小美人兒細皮嫩肉的,磕著碰著怎么受得了?
他光顧著生氣,顧明煙卻在看到他的相貌時愣住。
她以為調戲她的應該是個面容猥瑣的登徒子,卻沒想到對方竟然、竟然是之前解救她的謝岐!
謝岐今日穿著一襲暗紋玄色錦袍,烏發高束,將他五官更襯得如精心鑿刻般俊美無儔,雙眼銳利隱鋒,一身氣度高貴又帶著凜冽不可侵犯。
此時他長眉微微蹙起,神態不怒自威。
她心念電轉,她看不透謝岐要作甚,嘴上卻不消停:“若非公子唐突無禮,小女子又怎么會從上面跳下來?”
謝岐正低頭查看她的傷勢,聞言一頓,銳利的眼神從下到上斜斜瞥了她一眼,冷笑道:“好一個唐突無禮,一個小小的玩笑也能勾得你不管不顧,真是好氣性。”
說罷,他猛地打橫抱起顧明煙,后者驚呼一聲,慌亂掙扎,卻被男人按住,低斥道:“別動!你的腳得上藥,這里四處無人,你是想爬回去么!”
顧明煙聞言,頓時不動了。
眼見懷里的人兒終于消停,謝岐的臉色總算好了許多。
他惦記著亭子里還有一堆男人,干脆繞路道另一個后門出去,直直走向沈府的馬廄。
身為武將,打仗時常會受傷,謝岐很久以前便就養成了在自己戰馬上掛傷藥的習慣,回到京城也沒改。
他把顧明煙抱到自己的馬上,撩起她的裙擺,掏出傷藥為她上藥,這么一會兒顧明煙的腳踝已經腫得老高,輕輕碰一下她就發出‘嘶’的一聲痛呼,猛地縮回腳。
謝岐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小腿,安慰道:“忍一忍,你的腿沒傷到筋骨,但上藥需得揉開藥勁,會有些痛。”
說罷便動起手來。
顧明煙倒是硬氣,除了開頭那一下,之后便不吭一聲,不過盡管不說話,但還是疼得淚眼汪汪。一雙丹鳳眼含著水露,隱隱動人。
謝岐專注的為她上完藥,一抬眼就看見她被淚水浸潤的雙眸,頓時心里一軟。
……真是奇怪,他戰場殺敵手起刀落毫不留情,如今竟然會因為一個女人的幾滴眼淚而心軟。
他粗糙的手指擦過她的眼角,柔聲道:“別哭了,誰讓你這么胡鬧,說跳就跳。”
顧明煙抿了抿唇,別開了臉。
也不知道是誰胡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