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隨意坐一會兒，我去給你拿。”

南亭看著乖寶走進屋里，乖乖地把作業放在沙發上，一個激靈清醒過來。

臥槽！

她怎么就跟著這家伙回家里來了！兩個小時前你倆才剛從教室離開啊！

就尼瑪為了個口香糖？！

南亭你他么能不能有點骨氣！

“找到了，南亭同學，給你。”

“謝謝。”

南亭捧著一把口香糖，默默流下心酸的淚水。

……

不能。

骨氣有什么用，有糖吃嘛？

“你怎么了？”

端彼欽又給她端了一杯水，坐在她對面沙發上，看了眼她邊上的作業。

“啊，沒事，出來散散心而已，”南亭把口香糖放進兜里，后知后覺地四處看了看，“你家……只有你一個人？”

不算小的公寓簡約卻不簡陋，至少在南亭看來，單看整個的色彩搭配和擺放就可以看出公寓主人不俗的品味。這么粗略看下來，南亭可以確定自己這個新同桌的家境不會太差，甚至十分講究。

“嗯，我爸媽不在國內，家里也就一個人。”

霍，這也是個缺愛的孩子。

南亭飽含同情地看了他一眼，沉痛點頭。

端彼欽：“……”

她是不是誤解了什么？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一會兒，南亭手上的水也快喝得差不多了，正打算起身離開，被自己的手機鈴聲嚇了一跳。

“喂？”

“我在同學家里，”女孩看了眼對面的人，皺眉讓自己別爆粗，“還能哪個啊，新同桌唄，成績第一的那個學霸。”

端彼欽讓自己盡力忽略別人打電話的內容，正打算端起新倒的養生茶。

“你說什么？！”

南亭噌地站起來，臉上是肉眼可見的生氣。

端彼欽手一抖，褲子上多了點水漬。他眸色沉了沉，抬頭看向女孩。

“我和你真的沒什么好說的，”深呼吸后，南亭努力使自己平靜，“南瀏昌，你自己不干不凈就別把別人想的和你一樣齷齪！”

“再說了，我怎么樣，和你有關系嗎？！既然這么多年沒管過我，你又何必打電話來在你那好兒子和好妻子面前跟我裝假惺惺？！”

“我最大的愿望，就是你永遠無視我這個女兒，那樣的話我就謝天謝地了！”

掛了電話，南亭無力地跌回沙發，低著頭一動不動。

一只骨節分明的手突兀地闖進她的視野，南亭看著面前的軟糖，失了神。那手也就這么懸空著不動，耐心地等她。

見她始終沒有動作，端彼欽無奈搖頭，把軟糖塞進她嘴里。

“甜味能使人心情好點，也能忘了不開心的事。”

帶點酸的甜在嘴里炸開，南亭默不作聲地咬著軟糖，很慢，卻很認真。

端彼欽看著小姑娘低頭默默嚼著糖，也不打擾。

就這樣過了很久，南亭抬頭看他。

小姑娘的眼睛有點紅，但沒有淚水，大大的貓瞳彎了起來，亮晶晶的。

“謝謝你，乖寶。”

乖寶？

端彼欽明顯地被這個稱呼驚住了，眼睫毛顫了顫，沒有吭聲。

這個稱呼也太不適合他了。

不過……似乎也不錯。

本來恢復了上挑的眼角重新有了弧度，少年沒有提之前受到驚嚇撒了水的事，笑得溫柔。

“不客氣。”

重新抱上自己拿出來的作業，南亭走出了公寓，在電梯前回頭看向他。

“謝謝你的糖，”南亭的笑容很燦爛，“那我回去啦！”

端彼欽看著她走進電梯，楓原一中設計的校服裙角拐進電梯，揚起的弧度和平常那些女生一樣。

但不知道為什么端彼欽覺得這片分外好看。

長腿不受控地走到電梯前，看著逐漸減少的數字，端彼欽皺眉。

總覺得有什么話沒說。

南亭低頭看著身上的校服，撇了撇嘴。

明天她就不穿這校服去上學，瑪德，怪丑的。

“南亭！”

少年清亮的聲音從背后響起來，南亭驚訝地回頭看他。

他出來干嘛？

端彼欽微微喘氣，站直身體。

我出來干嘛？

兩人就這么站在公寓樓下對視，夏末的微風輕輕拂過，帶來絲絲涼爽。

“呃，”端彼欽理了理有點亂了的衣服，“我能問你把書帶出來是為什么嗎？”

南亭眨巴眨巴眼睛，沒有回答。

“我的意思是……要是你想提高成績的話，可以來找我。”

端彼欽話說出口，好看的眉毛就皺了起來。

這是他會說的話？

“好啊。”

剛打算重新組織語言，小姑娘充滿笑意的聲音就這么傳進了他的耳朵。

南亭一雙眼睛亮得驚人，她清晰地聽見自己心里歡快的聲音。

那是一直渴求有人拉一把，卻屢屢尋求幫助無果后得到甘露的喜悅與歡喜。那是一直想要綠洲，偏偏遇到海市蜃樓后下一場甘雨的歡呼。

雖然可能還是得不到好的結果，但南亭想試一次。

畢竟面前這位，可是楓城第一學神啊。

她第一次在別人面前笑得很甜。

“那以后，還請乖寶多多指教啦~”

端彼欽看著她的笑容呆了呆，自己毫無察覺地笑得溫柔。

“嗯。”

多多指教。

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