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亭圈城是屬于通古斯勢力范圍內的一座附屬圈城,其城主叫易鄉士,在傳聞中士一個類似于生命真主那樣的人。
西亭圈城中央建立有一座教堂,里面收養來自世界各地的孩子。
在這樣一個末世,能有一個給無家可歸的孩子們吃飽穿暖地方的人,已經不多了。
此時,在潔白的教堂里,一百零九位孩子哼唱著動聽的童謠,整齊的拍手打著節拍。
易鄉士盤腿坐在孩子們的面前,臉上帶著慈祥的笑容。
在這群孩子中,最大的不超過十五歲,最小的只有三歲。
而紫玥正是最小的那一個。
幾天前,她還是十分倔強的不承認易鄉士給她取的名字,但現在她已經十分聽話了。
一首童謠結束,孩童們便停下來,靜靜地等待易鄉士的指令。
“一零九。”
“我在呢,爸爸。”
紫玥笑著回應。
此時的她穿著潔白的衣裙,一身傷痕已經消散,素白的皮膚讓她看上去就像風雪帶來的精靈。
“很好,看來你已經融入了這個大家庭。”
易鄉士臉上浮現出一抹欣慰。
“我們都是災難中苦難的人,只有聚在一起,才能不懼嚴寒。作為你們所有人的父親,我為你們提供你們想要的一切,但不求任何回報。只愿你們能一直陪伴在我的身邊。”
他喃喃訴說著,眼底閃過一抹悲切,時而又變得欣喜與狂熱,像是舞臺劇上千變的演員。
“所以你們都要乖乖聽話,我并不希望我的孩子中有壞孩子的存在。”
“好的,爸爸。”
孩童們異口同聲的回答。
“很好。現在到早餐時間了。”
隨著易鄉士拍了拍手,教堂的大門被推開。
兩個身著銀甲的士兵從外面走來,手中推著的推車上擺滿了精致的食物。
食物各不相同,但都標注著對應的號碼。
帶有‘109’標注的餐盒被遞到紫玥面前,里面裝著熱騰騰的白粥。
易鄉士也拿到一盒食物,他將其放在地上,雙手合十,做起禱告,
“感謝生命真主,賜給我們生命的食糧。讓我們不必忍受饑餓。”
孩童們模仿他的樣子禱告,只有紫玥一動不動。
她盯著食物,眼底盡是渴望。
這兩天里,易鄉士并沒有給她任何食物,說是對不聽話孩子的懲罰。
好在有十一偷偷給紫玥帶了點,不然她本就虛弱的身體恐怕會熬不過去。
“一零九。”
易鄉士出聲提醒。
坐在紫玥旁邊的十一連忙用胳膊肘了她一下。
紫玥這才模仿起易鄉士的樣子,吐出稚嫩的音節,
“感謝,生命真主。”
“好了,享用吧。”
吃完早餐后,易鄉士便離開了。
他只有在一日三餐時才會出現,陪孩子們唱完童謠,吃完飯后又會消失。
孩童中有一個穿著黑色禮服的男孩跟著他離開。
在紫玥的印象里,那個男孩似乎一直跟在她的身邊。
其余的時間,只要是西亭圈城內,孩子們也可以自由活動。
當然,還有被列為禁地的教堂地下室。
“一零九,你剛來這里,我給你講講這里的規矩。”
十一拉著紫玥的手,不知從哪里掏出了一本厚厚的書,認真地說道。
“嗯。”
紫玥點點頭,樣子呆呆的,讓十一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臉。
“溫暖,有點疼。”
她這一叫直接給十一嚇得跳了起來,連忙捂住她的嘴。
“我滴小乖乖,你注意點。”
十一環視四周,還好沒有人看過來。
她鼓著腮幫子用力彈了一下紫玥的額頭,憤憤地說,
“首先第一條,我們只能以數字相稱。”
“好。”
時光冉冉,兩年時間轉瞬即逝。
稚嫩的女孩依舊懵懵懂懂。
孩童們圍聚在教堂后的墓園中,在舉辦葬禮。
今天,有兩位孩子永遠的離開了。
易鄉士穿著白色的喪服,眼神中是潮水般的悲傷,
“二,十七,愿生命真主護佑你們,升往天堂。”
聽易鄉士說,二和十七兩位孩子是在搬運物資的途中不幸發生意外,等他趕到時,他們已經死去。
棺槨承載他們的肉體,埋進沉重的大地,他們的生命永遠的停留在了十七歲這個美好的年紀。
一只烏鴉發出沉鳴,振翅飛離了墓園的樹。
紫玥抬頭,伸出手掌接住兩朵落花,
“花落了,但事在人為。”
“一零九,不要說話。”
十一將手放在子玥的肩膀上,眼神落寞,一滴淚水順著她的臉頰劃過。
在她的記憶中,二和十七是兩個很好的人呢。
并不廣闊的墓園,豎立起大大小小的墓碑,一共七十幾座。
葬禮結束,孩子們回到各自的房間中。
紫玥躺在床上,門外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她起身去開門,來人是十一。
“溫暖,怎么了。”
私底下,這樣的稱呼并不會造成嚴重的后果。
十一走進房間中,將門關緊后拉著紫玥坐到床邊,
“紫玥,你今天說的話,你是看出什么了嗎。”
紫玥偏頭看著她,不明所以。
“也對,你怎么會知道呢。”
“我也真是傻瓜,你明明還是個小屁孩。”
“哎,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二他們的死有蹊蹺。”
十一將腦袋湊到紫玥的耳邊,小聲的開口,
“你知道嗎,這里所有的孩子都活不過十七歲,在那一天,他們總會發生意外。”
“我很早以前就注意到了,盡管那時候的我一直覺得這就是意外。”
“但就在昨天,二來找過我。”
她忽然停了下來,從懷里掏出一個像是掛墜一樣的東西,塞到紫玥手中。
“這是什么?”
紫玥看清楚了手里的東西,那是一塊精致的懷表。
打開蓋子,里面是一張七個人的合照,其中便有十一,二和十七。
“這是二留給我的東西,現在里面的人就只剩下我了。”
十一露出一抹苦笑,輕輕撫摸紫玥柔順的頭發,她很喜歡紫玥。
因為她說話總是喋喋不休,和她交談時,其他孩童都很難插上嘴,自然而然的就對她心生厭惡。
只有紫玥,不論她說什么,對方總是面帶笑容,靜靜的聽著,從來不插嘴。
當十一以為紫玥是在發呆時,她問對方自己在說什么,對方卻總能正確回答。
“你知道嗎,二的權能是【尋蹤】。”
“最近我可能會消失一段時間,如果我回來了,那么我的猜想便是錯誤的,如果我沒回來....”
十一忽然停下,將紫玥緊緊的擁入懷中,沉默許久后,才說,
“請忘了我,然后逃離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