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斯。”朱竹云猛地撲了上去，貼在戴維斯耳際呢喃，“我們一起活下去。”

“哼，哼，哼！”戴維斯冷笑著，一點兒也不相信這個毒婦的話，卻連推開她的意志都沒有了。

朱竹云繼續說道：“你要活就只有一個辦法了。”

“我還能活么？”戴維斯大聲喝道，擺出一副慷慨就義的架勢。

“那是當然。”朱竹云壓低聲音，“錄影水晶容量已經滿了。”

“怎么？”戴維斯悲哀地掃視著他的妻子，“難道你要現在和我一起逃去武魂殿么？”

“武魂殿；”朱竹云冷笑，“你是真的這么沒有出息么？”

“千仞雪——光正說，”戴維斯怯弱地換成了男性的名字，“如果投降——會給我們生路的；你也是的！”

“并不是。”朱竹云冷笑道，“我答應你的，可不是武魂殿答應你的。”

戴維斯愕然道：“什么？你答應……？”

“寄給你的信，”朱竹云悠然說道，“恰好先寄到了我這兒。我當然回信怒斥了他們。”

“那我的回信……”

“全在我這兒。”朱竹云從長袍的口袋里掏出一沓信來，摔在戴維斯面前。“你后來收到的信，都是我口授的。”

“好啊你——”戴維斯就要發作。

“你真令我失望；”朱竹云卻柔緩地用低音說道，“信里真是卑躬屈膝，豈有星羅皇子的樣兒！”

戴維斯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信里的語氣確實是卑下的，他只能面孔緊繃地瞪著朱竹云。

“但即便這樣，”朱竹云說道，“我還是想和你一起好好活下去。”

“喝！咄！”戴維斯低吼，根本不相信她說的話。

“現在，你父親和武魂殿都決心殺你。”朱竹云說道，“所以你只能——”

“怎么？”

“先殺了你父親，再滅了武魂殿。”

戴維斯瞪大了眼睛，半晌，將撐得滿是血絲的眼睛投向朱竹云，聲音沙啞地問道：“這怎么可能？”

“你不行。”朱竹云篤定地說道，“但是，虎祖可以。”

“什么，虎祖？！”戴維斯驚愕地說道，他一時間受震撼太多，以至于腦海都要僵住了，“就是傳說中的創國神獸？”

“不錯。”朱竹云說道，“只要召喚出來，而且能夠駕馭，虎祖碧茵的力量，比剛剛成神之人還要恐怖許多！”

戴維斯停頓著。好一會兒，他才疑惑地說道：“如果真的如此，千百年無數的血腥斗爭里，怎么沒有人嘗試呢？！”

“當然有人嘗試，”朱竹云說道，“可是，他們不知道如何才能召喚出來。”

“……”戴維斯的眼神也狂熱起來，朱竹云便接下去說道：“要召喚虎祖之靈，便需要有一個鮮血的陣法，這是不傳之秘，我也是得之于滄溟。”

“接著，要由子殺了父，讓子用他白虎封號斗羅父親的血肉，祭奠在虎祖的壇前。”

戴維斯瞳孔猛縮，顫抖地說道：“可是——我如何對付得了我父親？”

朱竹云高聲說道：“到這時，也下不了決心嗎！”

“當然下了！”戴維斯站立起來，“只是，他可是封號斗羅！”

“別忘了，”朱竹云見他已經下定決心，聲音里微微興奮，“朱家也有封號斗羅。何況，虎祖也會幫助我們。”

戴維斯聽到這里，獰笑起來。忽然，他停頓了，雙眼掃射，狠狠地打量著朱竹云，說道：“你不會早早和武魂殿談好了條件，毀滅我們戴家，好去領賞！”

“你感受不出，我身上邪魂師的氣息嗎？”朱竹云毫不掩飾地說道，“千仞雪和光正兩個道貌岸然的家伙，就是容得下你，也容不下我！”

“是了，是了。”戴維斯的氣勢瞬間弱了下來，連聲附和，“何謂正？何謂邪？帝國的勝利，便是至正！竹云，你真是——”

戴維斯簡直要感激涕零了。

朱竹云心里道：“呸！若不是虎祖的力量，必須要俯身在幽冥白虎身上，我還留你做什么？”

嘴上卻說：“事不宜遲。”

外頭傳來粼粼的車聲，朱竹云拉起戴維斯道：“車來了，走！快！”

車上，戴維斯迷迷糊糊的暢想著未來，忽然問道：“剛才，你說虎祖什么？碧茵么？”

朱竹云漫不經意地回答：“是啊，那正是虎祖的名號。”

戴維斯渾身戰栗般說道：“這么說——難道我們的虎祖是，是個母的？”

“是啊，怎么？”朱竹云看著他。

朱竹云當然知道戴維斯反應那么大，自然是因為他之前始終浸淫在徹底雄性至尊的星羅軍事宮廷文化里，想象中的祖先，只會是一位強大的嚴父般的形象。

待他稍微平靜些，朱竹云乃侃侃道：“虎為純陽之猛獸，若虎祖以母陰調之，乃能繁衍生息。”

“竹云——你怎么知道的這么多？”戴維斯驚異地問她。

“你們戴家坐著寶座，自然不必知道，”朱竹云諷刺地說，此時她已經不再有什么忌憚，“我們朱家可就不一樣了。若不是知道虎祖是母，從中分出象陽之白虎與象陰之靈貓，我們怎么保住自己的地位呢？”

戴維斯訕訕地敷衍過去。他又說道：“只是這樣失卻皇帝，帝國……”

朱竹云道：“皇位，強者居之。現在的皇帝，是封號斗羅，有兵權，才做了皇帝；而現在我們能夠啟動虎祖，自然該到我們。”

不一會，車駕就已到了星羅城宮城外的大原山。取這個名字，便是因為此地乃是星羅帝國根源所在，歷代皇陵均在此處。車行過茵茵綠草，來到一處樹木扶疏的谷地，停了下來。

戴維斯見此地形勢險峻，巖壁如劈如削，不由道：“真是寶地。”

朱竹云道：“此地便是虎祖之靈憩息之所。”便帶著戴維斯下了車。說話間，朱竹云的叔父朱裕崧——朱竹云的父親早逝，他的弟弟便成為朱家的領軍人物——已經出現在兩人眼簾之內。

戴維斯忽然反應過來般，道：“大公不應該在前線領軍嗎？”

朱裕崧不客氣地說道：“勝敗之機，不在前線，在于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