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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回到東岸

蛇屁股:“傻瓜啊,笨蛋啊,叫花子啊……”

郝獸醫(yī):“少說兩句吧,積點口德。”

迷龍:“他們死得,我們說不得?”

不辣問:“手榴彈蹦起來扔,你們見過嗎?干嘛蹦起來扔?”

要麻演示:“我先趴著摔一個,炸花了,炸霧了,我再……蹦起來扔!我明白了!”

這事孟煩了深有同感:“沒錯。”

蛇屁股:“一群笨蛋,團(tuán)座是不是?”

死啦死啦回答:“嗯。”

郝獸醫(yī):“少說兩句,都少說兩句。”

他們不斷扯著話皮,帶著孟煩了驚魂未定的父母一路下山。

他們一直唾沫橫飛地詛咒和污蔑,諷刺那些掩護(hù)他們而犧牲的人。

別無所思,別無所想,英雄死了,永垂不朽!

他們的胡言亂語僅僅是對自己是不滿,是對那些人的嫉妒,是對過去的反思。

就這樣,到了江邊。

狗肉在那棵大榕樹下扒拉著,這離上岸的地方真的不遠(yuǎn)。

迷龍?zhí)滤瑥臉湎碌乃凶С鲆粭l繩子,它很長,松松垮垮地沉在水里,但把它繃直了就是又一條索橋。

一撮人開始忙這個把繩子繃緊,過江。并且仍然在大放厥詞。

克虜伯說:“他們不會真死的。和尚高興得很,不像要死的。”

喪門星說:“山里頭還是有退路的。”

豆餅點頭:“嗯嗯嗯!”

孟煩了嗤之以鼻:“槍口都頂腦門子上了,你往哪退?”

蛇屁股糾正:“是他們自己把腦門子頂槍口上的。”

不辣附合:“對。”

死啦死啦怒吼:“閉嘴!”

他摸了摸那根繃直了的繩索,然后抓住,在激流中東進(jìn)。

一撮人終于沉默,撲進(jìn)江水里。

迷龍背著孟煩了的母親,克虜伯拽著他的父親。

過了江,回到了東岸。

這里是我們的地盤,不,準(zhǔn)確的說,都是我們的地盤,只不過,被強(qiáng)盜一時占了去。

回來了,暫時安全了。

緊繃的神經(jīng)終于放松下來,拉著一個長而松散的隊形。

一輛一輛的卡車從身邊駛過。

現(xiàn)在,禪達(dá)有很多來往的軍車,比任何時候都要多的車,包括坦克、大炮,它們把灰塵與泥土拋在身上。

一撮人快要累散架了,在這幾天,已經(jīng)累成了狗。

不辣忽然把槍一扔,坐在地上,這回他是排頭兵。“我不想走啦,出去想發(fā)財,除了一身疤,啥也沒撈到。”

死啦死啦跟在他的后邊,所以率先踢了他一腳,后面每個從他身邊走過時,都會踢他一腳。

張陽也上去踢了他一腳:“站起來,沒有力氣了,也需要隊列整齊,別給川軍團(tuán)丟臉!”

后來,一輛卡車停下,把正要回到隊列的不辣攔在視線之外。

何書光從車上跳下,以及幾個荷槍實彈的士兵,從表情上看,絕不友好。

然后,一輛威利斯從卡車后抄了過來,把何書光又?jǐn)r在外圍。

虞嘯卿、唐基和少校司機(jī)張立憲。

虞嘯卿問:“我瞧見了一個我手上最不堪的團(tuán)長,我疑心他已經(jīng)投敵判國。”

所有人都很緊張,但死啦死啦臉上的苦笑,讓所有人知道,緊張也沒有用。

死啦死啦把他的武器全卸了,很自覺呢地問:“繩子還是銬子?”

虞嘯卿反問:“你喜歡哪個?”

死啦死啦就伸出一雙手,他喜歡銬子。

但虞嘯卿沒理他,他上上下下審視著所有人,不得不承認(rèn),經(jīng)過張陽的訓(xùn)導(dǎo),現(xiàn)在他們已經(jīng)把自己收拾得還蠻像個打仗的軍人,以至于虞嘯卿沒有露出以前嫌惡的表情。

虞嘯卿問:“過江了?”

死啦死啦回答:“嗯。”

虞嘯卿再問:“交火啦?美國武器好用不?”

死啦死啦回答:“派到我們手上的只有十幾支手提式機(jī)關(guān)槍。適合短中距離的戰(zhàn)斗,好用也得看怎么用。”

虞嘯卿是一個熱衷于戰(zhàn)爭的人,他已經(jīng)開始露出后悔之色:“早知道你的人帶了這個種,迫擊炮卡賓槍什么也該給一些的。”

張陽聽著如此冠冕堂皇的空口白話,在心中已經(jīng)咒罵虞家祖宗十八代無數(shù)遍了。

死啦死啦立刻打蛇隨棍上:“現(xiàn)在給,也是不晚的。”

虞嘯卿立即扭過了頭,岔開話題:“有份地圖,張立憲他們費了很大勁做的,有些地方是我親手畫的。因我軍從來松散,不知何謂保密,故嚴(yán)令團(tuán)以下軍官不得執(zhí)有,現(xiàn)在少了一份拷貝。”

死啦死啦低眉順眼掏出他的那張地圖送了過去。

虞嘯卿沒好氣地拿了,打開。剛看了兩眼,就掃了死啦死啦一眼。

死啦死啦更加地低眉順眼。

這回,虞嘯卿讓所有人等著,把頭埋在地圖上再也不起來。

死啦死啦解釋說:“西岸有些地方……畫錯了。”

虞嘯卿忽然急躁起來,把地圖一放,猛拍著他的車:“上車上車,我現(xiàn)在沒空和你打嘴仗。”

死啦死啦問:“去哪里?”

虞嘯卿說:“哪里都行,找個清凈的地方,不是這里,一個人說話,幾十個人裝著不聽實際偷聽的鬼地方。”

他基本上把所有人都罵了進(jìn)去。

但死啦死啦還在那犟:“我最好帶上我的副官。還有張排長,好多地方都是他用四倍鏡觀察到的。”

虞嘯卿愣了一下,他的車上就只剩下一個空座了:“你以為我的車有六個座嗎?”

死啦死啦撓撓頭,好像要求是有點過分。

唐基呵呵一笑:“我記得沒錯的話,張家好像有輛斯基龐克牌汽車吧,張排長,你會開車,對吧?”

張陽敬了一禮:“會。”

虞嘯卿明白了唐基的意思:“那我只好趕走我的副官兼司機(jī),張立憲,你去跟小何共車。張陽過來開車,孟煩了坐后面那輛車。”

他的人對他都是無條件服從。張立憲立即下車,走到何書光的身旁。

但死啦死啦還在默唧地看著孟煩了的父母,繼續(xù)得寸進(jìn)尺:“我還得先給他們找個落腳處。”

虞嘯卿很不想瞄地瞄了一眼:“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你的雙親?”

死啦死啦說:“我團(tuán)所有將士的爹娘,現(xiàn)在是難民。”

這種瑣事不是虞嘯卿要操心的,他又轉(zhuǎn)過了頭,看向唐基。

一般這些事情,都由唐副師座來處理。

唐基立即吩咐道:“小何,這件小事交給你辦。同袍的父母,想來你會當(dāng)成是自己的父母。”

何書光敬禮:“是!”

他轉(zhuǎn)過頭來,施舍一樣地詢問:“去哪?”

孟煩了說:“去……”

還真不知道去哪兒。

死啦死啦提出建議:“迷龍,你家大業(yè)大,拍個胸脯,給騰出個房間,行嗎?”

迷龍在這事上倒是很痛快:“這點小事也要拍胸脯啊?不把我拍扁啦?”

那就算是同意了。

孟煩了感激地拍了拍迷龍的肩膀。

雖然張陽說會開車,但虞嘯卿這時早已把屁股挪到了駕駛座上,并拼命地摁著喇叭,他早已等得不耐煩了:“這么拖拖拉拉,要我一個人打到南天門去嗎?”

于是,張陽和死啦死啦、唐基趕緊上了那輛車。

虞嘯卿半點也沒等,就發(fā)動了油門,他開車很猛,如果在后世,絕對是扣12分加罰款二千。

虞嘯卿生猛之極,把著吉普車的方向盤,在并不怎樣的山路上疾馳。

他不怎么用剎車,拐彎都靠方向盤和慣性完成。

虞嘯卿問死啦死啦:“你不是在學(xué)開車嗎?要不要試試?”

不知道虞嘯卿從哪里得來的信息,死啦死啦只好苦笑:“我連二把刀都算不上,跑這種路更靠不住的。一不留神,肯定開溝里去啦。”

虞嘯卿騰出一只手敲打著后視鏡:“腦袋,腦袋。”

死啦死啦和張陽都沒明白。

唐基就笑呵呵解釋:“你們師座不習(xí)慣看不到和他說話的人。”

于是,死啦死啦就只好用一個極別扭的姿勢伸著腦袋,讓腦袋保持在虞嘯卿能看見的后視鏡里。

這樣虞嘯卿就高興了,“換你來開怎么樣?我不怕靠不住。賭一個開翻了,我絕不在你之前跳車。”

唐基又開始微笑:“我倒不妨在兩位跳車之前下車。”

虞嘯卿說:“我們把副師座放在路邊好不好?這樣翻了車就死了兩個該死的貨。”

死啦死啦立即糾正:“是三個,師座。張陽還在車上呢。”

虞嘯卿回頭看了看張陽。

在這樣顛簸狹窄的路面上,他這樣做,真是讓人緊張。

很顯然,雖然見過面,但虞嘯卿對張陽并不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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