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他的眼中，只有一個人

“有請23號上場。”

主持人的聲音從后臺響起，帶著話筒的回響，悶悶的拖著長音。

蘇顏妃看了眼自己的號碼，24號，神情緊繃的想知道自己的前面是誰。

她心里期盼著對方不要出現，最好出現也不要蓋過自己的風頭，注意力太集中，都沒發現身邊的位置陡然空了。

蘇眉是被捏在掌心的手機短信震醒的，懨懨的睜了眼，起身打了個呵欠。

T恤的下擺隨意的塞進一點褲子里，沒半點正式。

她一上場，賽博就開始擠兌康奈。

“這就你說的可以期待的選手？”

眉眼嘲諷，把康奈看得直惱。

“懂什么，真正懂藝術的，都不善于修邊幅?！彼褐^，不舒服的拽了拽襯衫的領口。

賽博冷嗤一聲。

他們兩個一個過于嚴謹，一個隨心隨性，全然的兩種風格再加上對演奏的詮釋方式有異，矛盾的點自然而然就變得越來越多。

再加上兩人都是音樂界的殿堂級人物，矛盾和對立越積越深，互看不順眼的事就成了圈子里的茶余飯后，甚至是被公然的兩個派系拿來爭執的對象。

不樂意和賽博繼續互懟，康奈往椅背靠了靠，靜下心開始等待蘇眉的開場。

“不過有一說一，她倒是挺敢選。”

賽博雖然對蘇眉的這身行頭極不滿，但卻也被撩起幾分興趣。

畢竟以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姑娘，一上來就敢選難度不小的Fantasy　Impromptu，著實是有幾分膽量。

就是不知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還是真有幾番實力了。

蘇眉被主持人引到中間的位置，站得挺隨意，左膝大概是方才睡得有點麻，彎了彎。

內部選拔，一般臺上臺下也都是熟人，也就對評委不多介紹。

蘇眉揚眉，這倒挺對她胃口的。

省了時間。

她眉眼疏淡的掃了圈，簡單的點了下頭，就在康奈的眼神示意下走到了已經敞開蓋子的鋼琴邊。

把鋼琴凳擺了個舒服的位置，坐上去，閉了會兒眼。

她沒帶琴譜，就單單一個人上去，背影瘦削又孤零。

葉錦行進場后，就隨意的坐到了最后一排。

離得是遠些，但一點都不影響他聽演奏。

尤其是內部選拔票數有限，場內的人其實并不怎么多，空著不少位置。

他是看著蘇眉從后臺走出來，一直坐到鋼琴前的。

舒展了下背部，他緩緩向絲絨椅背靠了靠，瞇起眸子。

耳邊是溫舒爾的小聲嘀咕。

“蘇小姐真的是神啊，會打架，還會鋼琴，我都懷疑她還有什么是不會的?！?

葉錦行淡漠的唇角微勾，藏著幾分聽到自己人被夸贊時的得意。

蘇眉再次睜眼，手指便輕巧的落在琴鍵上。

周圍的嘈雜一下子靜了下去。

康奈只聽了幾個前音就知道蘇眉是把曲子給改了，再看賽博，已經少了方才的鄙夷，多了幾分認真。

他就知道，自家徒弟放哪都得是焦點。

不由愈發得意。

經過改編后的曲風不再清新自然，而是變得大氣磅礴起來，明明是個歡快跳脫的節奏，經過她的演繹，卻蔚然成風。

悠然而上，好似面對的是大好山河，靈鳥齊飛，風聲鶴唳。

時間的壓制，每名選手只余出五分鐘的時間。

蘇眉的改編曲剛好，停在了高潮部分，戛然而止。

郁悶的連向來對規矩苛責到龜毛程度的賽博都想揪主持人的衣領。

多讓她個五分鐘，能死是嗎！

被所有人的眼睛齊刷刷怒視的主持人欲哭無淚。

蘇眉還是和上臺前一樣的表情，都不帶一點波動的，又是站到了舞臺中央。

朝著臺下鞠了一躬，隨性的，甚至極為散漫的，看不出半點認真。

可這次，沒人敢再小瞧她了。

尤其是賽博，一雙眼炯炯有神。

“你沒機會了?！迸赃厸鰶龅穆曇魩е揶泶┻^來，他側頭，不滿的瞪著康奈。

康奈好心情道：“我早就內定了。”

“還沒辦謝師宴，不算定數。”

賽博心里不爽，看了眼已經開始往臺下走的蘇眉，帶著幾分勢在必得的篤定。

這要是個有點技巧的，他讓給康奈也無所謂。

但這個女生明顯就是塊璞玉，未經修飾就已經大器天成。

若是他能加以訓誡，加以提點，勢必會成為音樂界的又一大波動。

蘇眉自然是不知道臺前的兩個大師已經為了爭自己，開始明爭暗搶了。

回了后臺，她就把隨身不離的包往肩上一垮。

蘇顏妃從聽到蘇眉的琴聲，整個人就怔住了，動都沒動過，雙手還保持著捏著指尖的動作，連演奏接觸，該自己上場，都慢了幾拍才反應過來。

一雙腿像是灌了鉛，看向蘇眉的方向，想問她是怎么做到的，還沒開口，就被不耐煩的工作人員催促。

蘇眉從后臺出來，本來想回家的，結果出門就見溫舒爾一雙眼晶晶亮的等著自己。

開口就是，“蘇小姐，爺在前廳等您?！?

她想了想，也就放棄了回家的念頭，跟著去了前面的演奏廳。

臺上的蘇顏妃已經重打精神的開始了演奏。

行云流水，技巧性不錯，但和蘇眉一比，就少了點什么。

食之無味。

葉冠岑是坐在葉錦行前面兩排的，這會兒腦子還沒從蘇眉給的震撼中緩過來，等他想起來自己似乎在學校聽過一段類似的大提琴演奏時，回頭就見蘇眉已經歪歪的靠在葉錦行的肩膀，困頓的瞇了眼。

她是天才，但不代表天才就全然靠得是全然的天賦。

昨晚她可是在公寓里練琴練到凌晨三點。

葉錦行刻意的放松肩，任由著蘇眉睡得更舒服，睫毛垂著，將眼中的柔情也藏了起來。

前面的演奏再有多精彩，都和他無關。

他的眼中，現在、未來都只看得見一個人。

蘇顏妃結束演奏的時候，余光看了眼葉冠岑的方向，本來想回個溫婉的笑的。

可葉冠岑沒看自己，看得是后面的一男一女。

兩人隱在燈光下，從她的位置看不大清楚輪廓，唇角便不自覺的抿緊了幾分。

蘇眉醒的時候，當天的內部選拔已經幾近尾聲。

最后的結果是不對外的，不少觀眾開始被請離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