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是怎么了？”

走在曾經綠草如茵的公園里，只剩下灰塵。天空變得很低很低，并且撕裂成不同形狀，籠罩在每個人的頭上。

“他們頭上的天怎么這么低這么小？”

黎貘感到了可怕。

這些人每個人頭頂一片天空，有的距離頭頂一米高，四平米左右的云彩，有的則是巴掌大的天空，直接按在了頭上。

“他們看不到正常的天空，有多高，多藍了。”黎貘不無哀傷地說道。

正思索著，眼前一條略顯繁華的街道，一個人頭頂的天空下起了雨來。那是一個女孩子，坐在小街中央，衣服被扯壞了一小塊。

“這是在干什么？”

軟軟從書包里露出小腦袋，好奇地看著眼前這一幕不太和諧的景象。

一個中年男人手拿一把剪刀，已經把一縷頭發強行剪下，裝進塑料袋里。

“別動，再動我打死你！”中年女人強按著女孩子的肩膀，看起來像是她的母親，“叫你來賣個頭發這么不聽話，你這個死丫頭！”

“讓你干點什么事都這么別扭，和你那個死鬼老爹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女人開始咒罵，罵到激情處，忍不住伸出手甩了女孩一個耳光。女孩子強忍淚水，不再掙扎。

“原來她被強行賣頭發了。”

軟軟說道。

“天吶。”

黎貘倒吸一口冷氣，“眾目睽睽之下，強行剪掉女孩子的頭發，這會是一輩子的陰影吧，這太殘酷了。”

待到黎貘正想上前做點什么，無奈頭發已經剪完了。女孩子頂著一頭參差不齊的短發，坐上母親的電瓶車，揚長而去。

“真的那么需要錢嗎？”

人群里兩個女孩的對話。她們看起來略顯正常，比起周圍看熱鬧的麻木人群。

“不見得吧。就算賣了錢能夠買什么。比起缺錢，更像是虐待的欲望。”

“虐待的欲望？”

“一些女人，生了女兒，恨不得敲骨吸髓呢。現在十一二歲就盯上女兒頭發能賣錢了，以后指不定有盯上什么呢。”

“唉。作孽啊。”

“爸爸可能是個混蛋，媽媽也就變態了。無奈啊。”

“很多女人都是生了孩子以后才明白原來媽媽并不愛自己的。”

人群散去，黎貘站在原地，心情復雜。

“怎么會這樣....那個女人是中毒了嗎……”

“這個世界上啊，對于一些人來說，生存的邏輯就是，生人，便做不成人了。但是可以為賴活著，增加一道保險。”

一個聲音飄來，是正在遠去的女孩子的聲音。

黎貘揉了揉眼睛，眼前街道布滿灰塵，人們的衣服也從五顏六色變成了灰色。

“我們還是快點回到學校吧。今天不要去公園住了吧……”

軟軟見到這副場景，更加感到了不安。

“嗯。”

黎貘點了點頭，背著書包，向學校的方向走去。

曾經最討厭的地方，卻成了自己唯一的避難所。手中是一個新掉的芭蕉葉子，這是她晚上的被子。

天空依舊皸裂，往昔藍天不再，陽光更消失的無影無蹤。不陰不晴，霧靄蒙蒙。

“太陽好像也不在了呢。”

黎貘小聲說道，邊加快了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