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辛跟星沈算著時間,等到差不錯了,又連夜折返回衛府。
兩人來到紅柳附近住處的時候,等了一會兒,只見紅柳夫人的院門開了一條縫,一個人從院中出來了,她披著一件黑色斗篷,兜頭兜臉的捂個嚴實,躡手躡腳很快消失在夜色了。
星沈看向薛辛,不由朝著她豎了豎大拇指:“都讓你說對了!紅柳夫人真出來了?!?
薛辛努了努下巴:“跟上?!?
紅柳夫人正如薛辛猜測的那樣,借著夜色的掩護,悄悄來到了衛盛惜的住處。
衛盛惜似乎也預料她要來,親自來來的門。
“三,三公子!”紅柳見到衛盛惜,本來興師問罪的氣勢不知怎么的,忽然癟了下去,反而像是不占理那方似得,眼中閃過一絲不安。
“進來吧?!毙l盛惜側身,手里搖著折扇,臉上依舊掛著笑意。
薛辛藏在不遠處,目光從上到下,將燈光下的衛盛惜打量完。
眼看衛盛惜關上門,就要進去了,星沈等不及,就要行動。
薛辛猛地抬手攔住星沈,沖他搖搖頭。
星沈一臉疑惑,但是倒也真的沒有任何動靜聲息。
過了一會兒,只見衛盛惜的院門忽然打開了,本來應該進門的衛盛惜猝不及防探出身來。
院外,除了幽長陰暗的道路,什么都瞧不見。
此時,星沈終于反應過來薛辛剛才為什么攔著自己,若是剛才自己這么跟過去,現在恐怕正尷尬地跟衛盛惜面對面呢。
衛盛惜這邊瞧不見人,輕輕聳聳肩,轉身往里走。
星沈跟薛辛躲在不遠處,看著他一點點關上了大門。
又過了一會兒,星沈不由看向薛辛,薛辛目不轉睛盯著大門,低聲道:“可以了,不過……要注意,一定要藏好氣息?!?
“沒問題?!毙巧蛘f,“這對我來說,小菜一碟!”
“那你要小心了。”薛辛說,“知道答案,回來告訴我?!?
“好,沒問……”星沈一愣,“你不去啊?”
薛辛搖搖頭:“我如果靠近,可能會驚動衛盛惜。”
“他……有那么厲害?”
“比我厲害?!毖π梁V定道。
衛盛惜對外的形象一直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富家公子,可是,薛辛第一眼見他,通過他的步伐,氣息,還有各種不經意的動嘴,就斷定他內力比自己深厚。
星沈重重點了點頭:“那我可要認真對待了!”
“當心?!?
“沒問題!你在這里等著!”
星沈說完,人也快速不見了。
薛辛見他翻墻進了衛盛惜的院子,動作行云流水,宛如一只輕靈的燕子。
此時,衛盛惜正幫紅柳夫人斟茶。
紅柳夫人進了屋之后,一直低著頭,猶豫著想說什么,但是看到了衛盛惜,口里的話又卡住了。
“夫人想說什么就說吧?!毙l盛惜將茶遞過去,“這里沒旁人?!?
“就是……就是……”紅柳夫人深吸一口氣,終于鼓起了勇氣,“就是薛姑娘說的那件事,真的是你做的?”
衛盛惜端茶的手輕輕一頓,但是也只是瞬間的事情,若無其事地將茶盞放到了紅柳夫人面前。
“不是我做的,夫人想如何,是我做的,夫人又能奈我何?”
紅柳夫人一時噎住,不知道怎么回答。
屋中死一般的沉寂,過了一會兒,紅柳夫人才再次開口:“我只是想,想知道真相……我不明白,你,你為什么,要,要那么做……”
“這么看來,夫人覺得是我做的?”衛盛惜說,“是我陷害你?”
紅柳夫人又給問住了,一言不發,局部不安:“我,我沒有想過懷疑你……可是,可是這件事只有你知道,那把劍,也是你帶給我的……我,我……”
“是我做的?!毙l盛惜打斷了紅柳夫人。
他就這么猝不及防承認了,不僅讓紅柳夫人大吃一驚,外面掛在屋檐下偷聽的星沈也不由瞠目結舌。
這個衛盛惜,當真不按套路出牌!
“薛辛說的一字不錯,事情都是我做的。”衛盛惜端起茶盞,慢悠悠喝了一口,不緊不慢說道,““是我用齊公子那把劍刺進了衛如的胸口,也是我,將你丟進池塘的劍撈上來了?!?
“為什么?”紅柳夫人,“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我在幫你啊?!毙l盛惜說得自然而然。
紅柳夫人難以置信:“這哪里是幫我!分明是,是在害我!”
“夫人,你這話可就不對了?!毙l盛惜說,“你忘了,齊公子是怎么死的?”
紅柳夫人一驚,臉色微白。
衛盛惜輕輕嘆口氣,說道:“我當初,不是跟你說過齊公子的慘狀了?他是被閻王九分尸的,最后爛泥一樣的尸體還掛起來示眾……”他輕輕頓了頓,按了按眉心:“也怨我,說的怎么能有親眼所見生動呢?我當初就應該帶你親眼看看齊公子的尸體。”
紅柳夫人打了冷戰,低著頭,說不出話來。
“我把齊公子的劍給你,讓你親自報仇,可你呢?”衛盛惜說,“整整一年,劍都生銹了,你都不敢動衛如一根汗毛……”
“我,我……”紅柳夫人張了張嘴,想要反駁,卻哽咽著說不下去了。
她渾身顫抖,估計是恨的,也是怕的……
“我幫你創造了機會,可你倒好,讓衛夫人的人搶了先?!毙l盛京緩緩說道,“我見你中迷藥昏了過去,就幫你把劍刺了進去,你不是一直想親手殺了衛如嗎?我也算是成全了你的心愿……”
說道這里,衛盛惜聲音緩緩低沉下來:“可你倒好……竟然將齊公子的劍扔了?!?
“我當時太害怕了!我……我……我不知道我做了什么!我不知道……”紅柳夫人本來是來質問衛盛惜的,此時,卻完全沒意識到自己讓他操控于手掌。
衛盛惜看著眼前語無倫次,發抖哭泣的紅柳夫人,向來含笑的眼睛,滿是厭惡嫌棄。
“你不該活著?!毙l盛惜的聲音陰冷,宛如凌冬的朔風,“你應該為齊月成陪葬?!?
紅柳夫人重重一抖,倏然瞪大眼睛:“你,你怎么他的名字……我,我誰都沒說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