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對了……”薛辛捏著下巴,緩緩說道,“所以……那把劍應(yīng)該是生銹了。”
“什么?”
“我說,刺殺衛(wèi)如的兇器劍生銹了。”薛辛指了指傷口,“傷口有鐵銹味兒。”
“你別是搞錯了。”星沈插口,“血腥氣跟鐵銹味兒很相似。”
“我不會搞錯,就是鐵銹。”
“你的意思是……衛(wèi)如是被一把生銹的劍殺的?”
薛辛想了想:“確切地說,是一把中間生銹,兩面鋒利的劍。”
“怎么說?”
“傷口的邊緣很整齊,但是這里……”薛辛指著傷口中間處,“切口很不齊整。”
“所以這是一把特殊的兇器?”
薛辛頷首:“兇手應(yīng)該不會把這中劍帶在自己身上。”
星沈道:“找到這個特殊的兇器,就能找到兇手……就算找不到,也會有線索。”
薛辛伸出三根手指:“其實,除了兇器,我還發(fā)現(xiàn)了兩條線索。”
“是什么?”
“衛(wèi)如的右手上有跌打藥的味道,而且,只有右手,可他的右手沒受傷!并且,整個衛(wèi)府,我回想了一下,沒有一個人身上有跌打藥的氣味,這是其一。”
“還有呢?”
“林夫人說謊了。”薛辛篤定。
“你怎么知道的!?”星沈詫異,隨即回憶了一下,捏著下巴道,“確實唉!那個林夫人剛才是有些過分緊張了……但,你不能通過這點,就說人家說謊吧?”
薛辛道:“其實,在我聽說她一口咬定有女子從窗戶鉆出去的時候,我就覺得奇怪。”
“奇怪什么?”
“她一直強調(diào)兇手是女子,卻沒有說,她自己為什么知道兇手是女子。”薛辛引導(dǎo)著星沈,說道,“你想想啊,大半夜的,她既然能看清兇手的身形姿態(tài),那兇手必然是行動不快的,但是,若是不兇手行動不快,鬼鬼祟祟從窗戶爬出來,她怎么不出聲?”
星沈眨眨眼:“好像……是這么回事兒!”
“所以我剛才詐了她一下!然后,她的眼睛跟手就出賣她啦。”薛辛一字一頓,繼續(xù)解釋道,“人在說謊的時候,眼珠子就會不由自主往向右上方偏,而且,還會雙手發(fā)涼……”
“是嗎?”星沈有些不信,上下掃視薛辛:“你怎么知道的?”
薛辛回道:“因為人面對危險本能地會想要逃跑,彼時血液會流向雙腿,所有手會冰涼……”
“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你怎么知道這些。”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知道的。”薛辛聳聳肩,“反正我就是知道……”
她三年前失憶了,醒來就是這個癥狀。
“總之,我們現(xiàn)在有三個突破口!”薛辛伸出三根手指,“兇器!林夫人!還有……跌打藥!”
“你的意思是……”
薛辛道:“分三個方向調(diào)查吧,一方面去查這把兇器……另一方面去追問跌打藥的事情,最后問試探林夫人,看她隱瞞了什么。”
薛辛說完,“啪”地一轉(zhuǎn)頭,直勾勾看向蕭七。
只要看見蕭七,薛辛就忍不住傻笑,滿足的,發(fā)甜的那種笑:“恩公,你看怎么樣啊?”
蕭七點點頭,老神自在:“你辦案自然都聽你的。”
“真都聽我的?!”
“恩,聽你的。”蕭七兜著手,點了點頭。
“那……先吃早飯怎么樣?”
“喂!喂!喂!”星沈先不干了,“我們在查案呢!你能不能嚴肅一點兒!”
薛辛幽幽地看著星沈,腦袋飄著一縷怨念:“你是吃了烤雞和桂花糕,現(xiàn)在不餓……可我一大早就被抓過來,現(xiàn)在都快餓扁了……再說了,你家爺也沒吃飯呢……”
薛辛說完,無視星沈,眨巴著淚汪汪的眼睛,可憐兮兮看蕭七。
旁邊,星沈被薛辛說得小臉通紅,跳腳道,“那,那……還不是因為你吵得我沒法睡,所以我就只能吃東西了!”
薛辛眨巴眼睛:“所以,你是吃了東西的……現(xiàn)在不餓……我跟你家爺還餓著肚子呢……”
“那……那……”星沈被薛辛噎得無話可說,聲音越來越小,最后扁著嘴,蔫噠噠垂下頭去。
沒辦法,旁邊蕭七正清凌凌看著斗嘴的兩人,在他的注視下,小侍衛(wèi)就炸不起毛兒來。
薛辛倒是有些小得意。
“好吧……”星沈敗下陣來,“那你們就先吃早飯,我……我就去打聽一下你說的的事情。”
說完小侍衛(wèi)離開了。
“那我們?nèi)コ燥垼俊毖π林笨聪蚴捚摺?
蕭七點點頭,微微帶笑的表情,看起來柔軟極了:“薛姑娘說了算。”
薛辛就喜歡跟他說話,抓緊時機,追問道,“那我們吃什么?恩公,你喜歡吃什么呀?”
蕭七兜著手,四平八穩(wěn):“我都可以。”
薛辛又問:“有討厭的食物嗎?”
蕭七輕輕一頓,不過,只一瞬又恢復(fù)了平常,語調(diào)不疾不徐:“都還行。”
“呃……”
薛辛有些碰壁,看來在食物上是拿不下恩公了。
“薛姑娘呢?”蕭七轉(zhuǎn)而問薛辛,雖然是出于禮貌,但是在薛辛聽來就歡欣鼓舞。
薛辛點著下巴,鄭重地想了想,回道:“我跟恩公一樣!”
“……”
“都可以!”薛辛鄭重其事補充道,硬將自己的喜好跟恩公劃在一個圈圈里。
蕭七愣了一下,隨即笑了笑:“那走吧。”
“恩!”薛辛點著頭,開開心心,往外走,“去吃飯!”
“各位,要去哪里吃飯?”
薛辛剛走出屋門,就跟衛(wèi)盛惜不期而遇,確切的說,是衛(wèi)盛惜在等著他們。
“各位,都檢查完了?”衛(wèi)盛惜說著,挑起眉梢,看向正在薛辛身后的蕭七。
蕭七點了點頭。
“我聽薛姑娘說,你們要去吃飯?”衛(wèi)盛惜一邊說著,一邊把玩著手里的折扇。修長的手指,玉潤青蔥,薛辛一眼掃過,不由停住目光,幾乎是下意識欣賞起來。
衛(wèi)盛惜的手不像是男子的手,是被刀劈斧鑿出來的,倒像是女子的手,用清水調(diào)勻春泥,再精心捏塑出來。這雙手太過精巧,甚至精極似妖,這可不是薛辛的菜,她喜歡的手是……
是……
薛辛的目光,從衛(wèi)盛惜的手上,不禁轉(zhuǎn)移到了蕭七手上。
她喜歡的是蕭七的手。
月光下,蕭七向她伸出手來,修長卻不纖弱,骨感又不突兀,繞著一縷風(fēng)骨。
“……”
“薛姑娘?”蕭七的話拉回了薛辛跑偏的神志。
一旁的衛(wèi)盛惜看了看薛辛,嘴角噙著笑,說道:“我剛才說,我已經(jīng)命人備好了飯菜,不如……”
“打住!”薛辛想都不想地擺擺手,點了點自己胸口,又指了指衛(wèi)盛惜,說道,“你和我都跟案子又些牽扯,我們還是保持距離比較好。”
衛(wèi)盛惜笑:“薛姑娘可真是見外了。”
薛辛搖頭:“不,不,我是實話實說。”
“那我就不攔著薛姑娘了。”
“恩……”薛辛點頭,只是腦袋剛點到一半,就被衛(wèi)盛惜接下來的話,定住了。
“那,蕭公子與我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