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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余生序章,與疤同行陽

陽光透過輕紗窗簾,在地板上投下柔和的光斑。空氣里彌漫著烤面包的焦香和新鮮咖啡豆醇厚的氣息。廚房里,穆璃穿著柔軟的棉質(zhì)家居服,正小心地將煎得金黃的太陽蛋盛到盤子里。她的動作依舊帶著一絲大病初愈后的謹慎,但眉宇間卻舒展著一種久違的、安寧的生氣。

“小心燙。”低沉的嗓音自身后響起。

穆璃回頭,看到時瑾已經(jīng)走了過來。他穿著簡單的灰色針織衫,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線條流暢的小臂。他自然地接過她手里的熱盤子,指尖不經(jīng)意地擦過她的手背,帶著溫熱的觸感。他沒有像過去那樣不由分說地包攬所有,只是在她需要時,穩(wěn)穩(wěn)地提供支撐。

“謝謝。”穆璃輕聲說,目光掠過他眼下淡淡的青影,“又沒睡好?”

時瑾將盤子放在餐桌上,動作頓了一下,隨即扯出一個淡淡的、帶著點無奈的笑:“…有點。昨天那單并購案,條款磨到半夜。”他拉開椅子讓她坐下,自己坐到對面,將一杯溫度剛好的溫水推到她手邊,“…不是‘警報’。”他特意補充了一句,語氣帶著點自嘲的坦誠。自從那次書房門口的失控后,他開始學習區(qū)分工作壓力和偏執(zhí)發(fā)作的界限,并主動溝通。

穆璃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溫正好,暖意熨帖。她看著他略顯疲憊卻依舊清亮的眼睛,里面不再有過去的陰鷙和猜忌,只有坦然的疲憊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向她報備的安心。“嗯,”她應了一聲,將涂好果醬的面包片遞給他,“那今天早點結(jié)束?晚上…媽說要送她燉的湯過來。”

“好。”時瑾接過面包,眼底漾開一絲真實的暖意。穆璃的母親,那位曾經(jīng)對他充滿戒備和憤怒的老人,在見證了他笨拙卻無比堅定的改變,以及女兒眼中重新燃起的光彩后,終于慢慢敞開了心扉。這種被接納的、屬于“家”的溫暖,對他而言,珍貴得如同稀世珍寶。

早餐在寧靜的氛圍中進行。時瑾會默默留意穆璃的餐盤,在她伸手去拿離得稍遠的牛奶壺時,提前一步遞到她手邊。穆璃則會在他專注于財經(jīng)新聞時,將他喜歡的藍莓醬推到他觸手可及的地方。沒有刻意的甜言蜜語,只有細水流長的默契在無聲流淌。

午后的陽光房溫暖如春。穆璃坐在畫架前,調(diào)色盤里不再是單一的冷色調(diào)。她嘗試著加入一些柔和的暖黃和淺粉,描繪著窗臺上那盆沐浴在陽光里、生機勃勃的綠蘿。手腕上的那道淡粉色疤痕,在畫筆起落間若隱若現(xiàn)。

時瑾坐在不遠處的沙發(fā)上看書,陽光勾勒著他沉靜的側(cè)影。他偶爾會抬頭,目光落在穆璃專注的側(cè)臉和那移動的畫筆上,眼神溫和,帶著一種純粹的欣賞和寧靜的滿足。他不會貿(mào)然靠近打擾,只是在她放下畫筆揉手腕時,適時地遞上一杯溫水。

“下周市美術(shù)館有個新銳畫家聯(lián)展,”穆璃忽然開口,沒有回頭,“策展人給我發(fā)了邀請函…里面有我兩幅畫。”

時瑾放下書,眼中閃過驚喜:“真的?恭喜。”他站起身,走到畫架旁,保持著禮貌的距離,認真地看著那幅尚未完成的綠蘿。“這幅…很溫暖。”他評價道,不再是過去那種不容置疑的評判,而是帶著真誠的感受。

“想去看看嗎?”穆璃轉(zhuǎn)頭看他,眼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試探。公眾場合,人群聚集,對他而言曾是“失控”的高風險區(qū)。

時瑾迎上她的目光,沒有絲毫猶豫,點了點頭:“好。我陪你去。”他頓了頓,補充道,“…如果你需要的話。”他學會了給她選擇的空間。

畫展當天,人潮涌動。時瑾全程陪在穆璃身邊,高大的身軀像一道沉默的屏障,替她隔開擁擠的人流。他的手臂虛虛地環(huán)在她的腰后,保持著一種保護的姿態(tài),卻沒有絲毫禁錮的意味。當有人上前與穆璃攀談(一位欣賞她畫作的收藏家,男性),時瑾只是安靜地站在她身側(cè)半步的位置,眼神平靜,沒有流露出任何不適或猜忌。他甚至能在穆璃看向他時,微微頷首,示意她安心交流。

穆璃能感覺到他身體的微微緊繃,那是他努力控制本能的證明。但他做到了。這份克制和尊重,比任何甜言蜜語都更讓她心頭暖融。

然而,生活的平靜之下,暗礁猶存。

一場突如其來的倒春寒,讓穆璃不慎著了涼。低燒,鼻塞,咳嗽。對普通人而言可能只是小麻煩,對她這個凝血障礙患者來說,每一次咳嗽都可能牽動未完全愈合的傷口,每一次體溫升高都可能讓血液狀態(tài)變得微妙。

時瑾如臨大敵。他取消了所有非必要的工作安排,寸步不離地守在家里。他嚴格按照醫(yī)生的叮囑準備清淡的飲食和溫水,定時監(jiān)測她的體溫。客廳的恒溫系統(tǒng)被調(diào)到最舒適的溫度,加濕器無聲地工作著。他不再像過去那樣強制她臥床,而是詢問她的意愿,陪她在客廳柔軟的沙發(fā)上看一部老電影。

當穆璃一陣劇烈的咳嗽后,臉色微微發(fā)白,下意識地捂住了手肘舊傷的位置時,時瑾的呼吸瞬間屏住了。他幾乎能聽到自己血液沖上頭頂?shù)穆曇簦迥昵八а杳缘漠嬅婧蛶滋烨笆种饬餮目謶衷俅蚊土业貨_擊著他。

但他沒有失控。

他猛地站起身,動作快得帶起一陣風,卻不是去抓她或者強制檢查。他沖到儲物柜前,動作利落地拿出那個他們共同整理好的、裝著凝血障礙應急藥物和護理包的箱子,然后快步回到穆璃身邊,單膝跪在沙發(fā)旁的地毯上。

“別緊張,璃,”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但眼神卻異常鎮(zhèn)定,“告訴我,是疼?還是只是咳嗽震到了?”

穆璃看著他眼中極力克制的恐懼和那份強行鎮(zhèn)定的專業(yè),看著他手里那個熟悉的急救箱,心頭涌上一股復雜的暖流。她搖搖頭,努力平復呼吸:“…震到了,有點酸…沒出血。”

時瑾緊繃的身體線條這才微微放松。他沒有堅持檢查,只是將急救箱放在觸手可及的地方,然后拿起溫熱的毛巾,極其輕柔地擦拭她額角的虛汗,又端起溫水,小心地喂到她唇邊。“慢點喝。”他低聲說,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小心翼翼的珍視,再無半分強迫。

這一刻,穆璃清晰地感受到,恐懼仍在,但那恐懼被轉(zhuǎn)化成了更科學、更尊重她的守護力量。

夜深了。穆璃的低燒退去,安穩(wěn)地睡在柔軟的大床上。時瑾側(cè)身躺在旁邊,手臂虛虛地環(huán)著她的腰,保持著既能感知她動靜又不至于壓迫的距離。月光透過窗簾縫隙,灑下一道銀輝,恰好落在穆璃搭在被子外的手腕上。那道淡粉色的疤痕,在清冷的月光下,像一條蜿蜒的淺溪,無聲地訴說著過往的痛楚。

時瑾的目光長久地停留在那道疤上。心口傳來熟悉的、悶鈍的痛楚,混合著無盡的悔恨和失而復得的巨大慶幸。他緩緩地、極其小心地伸出手,指尖帶著微不可察的顫抖,輕輕地、輕輕地觸碰上那道疤痕的邊緣。

冰涼的觸感讓穆璃在睡夢中無意識地動了一下。

時瑾的動作瞬間僵住,屏住呼吸。

穆璃并未醒來,只是迷迷糊糊地,反手握住了他停留在疤痕上的手指,指尖無意識地蜷縮了一下,帶著溫熱的依戀。

時瑾的心臟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撞了一下,酸脹得發(fā)疼。他不再猶豫,低下頭,極其輕柔地、無比珍重地,將溫熱的、帶著無限憐惜和悔意的吻,印在了那道承載著太多痛苦記憶的疤痕上。

“對不起…”他低沉的聲音在寂靜的夜里輕如嘆息,飽含著穿越時光的沉重歉意。

“…謝謝你…”感謝她還活著,感謝她還愿意給他機會,感謝她帶著傷痕走向他。

“…我愛你。”這三個字,不再是偏執(zhí)的占有,不再是絕望的守護,而是沉淀了所有痛苦與救贖后,最深沉、最堅定的承諾。

穆璃在朦朧中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她沒有睜眼,只是更緊地握住了他的手,身體向他溫暖的懷抱里依偎得更深,發(fā)出一聲滿足的囈語。

時瑾收緊手臂,將她更安穩(wěn)地擁入懷中。他抬起頭,目光越過她的發(fā)頂,望向窗外那片晴朗無垠的夜空。星河璀璨,靜謐而永恒。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溫柔地流淌。又一個五年開始了。不再是倒數(shù)分離的煎熬,而是細數(shù)晨昏的溫暖,是共同面對每一次咳嗽、每一次降溫、每一次工作挑戰(zhàn)的瑣碎日常。霧,或許還會在某些記憶的清晨彌漫,帶來一絲涼意。但穆璃知道,再濃的霧也遮不住陽光終將穿透的力量,就像再深的傷痕,也蓋不住他們選擇攜手、在陽光下并肩前行的光。

她感受著身后堅實溫暖的懷抱,感受著手腕上那道被溫柔親吻過的疤痕傳來的奇異暖意,在沉入甜美夢鄉(xiāng)的前一刻,于心底輕聲回應:

時瑾,我不再需要你在無人之處悄然愛我。

我要你在這里,在我身邊。

在每一個看得見、摸得著的日子里,

與我并肩,

愛這帶著傷痕卻依然滾燙、充滿希望的余生。

夜色溫柔,星河長明。他們的歸途,在陽光與星光的交替中,向著溫暖而堅實的未來,綿延伸展。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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