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和貴招的很快，連賈家三爺推錢玉語下樓，后面勒死錢玉語的事都說了。

賈和貨聽到猶如五雷轟頂。

“媽，這是真的？”

“媽這是真的嗎？”

賈和貨已經(jīng)處于癲瘋的狀態(tài)。

當年賈和貨從城里打工趕回來，媳婦錢玉語已經(jīng)被三大爺和賈老太太下葬，老太太說，他媳婦難產(chǎn)死的，死的時候，很難看！于是就不等他回來下葬了。

賈和貨雖然覺得不合理，但是，他被巨大的悲傷籠罩著，也沒有想那么多了。

老太太又說，不知道他會趕回來那么快，以為他還有些日子，前幾天日子適合下葬，就先下埋了！

賈和貨除了痛恨自己外，從來沒有懷疑過他母親和三叔。

現(xiàn)在突然聽說，當年自己的妻子是被三叔推下樓，被勒死……母親看著他的媳婦沒了，還幫忙埋尸？！

賈和貨覺得，簡直天都塌了！

“你媳婦是救不活了，這不，你女兒還在嗎？”賈老太太皺皺眉，很滿這個兒子。

要不是她當年那樣做，會有他現(xiàn)在的女兒？

當年賈和貨從城里打工趕回來，錢玉語已經(jīng)被賈老太太下葬，賈和貨跑去十里嶺后山墳前哭妻，那一天夜里下著傾盆大雨，第二天，賈和貨全身濕透，抱著一個剛襁褓中的嬰兒回來，說，這是他和錢玉語的孩子！

于是，人人都說賈語是陰生子。

——也就是說，是墳墓里死人生下來的孩子！

不管她是不是陰生子，還是撿來的，賈語都認定賈和貨是她的父親，那個大著肚子早逝的錢玉語是她的母親。

但是，認定和事實是有區(qū)別的。

賈和貨說賈語是他和錢玉語的女兒，對待賈語也是疼愛有加，但是，是不是親生的？只要賈和貨知道。

小時候賈語還真以為自己是“陰生子”，被村里孩子欺負，被村里大人嫌棄……長大了后，賈語相信科學……

即使賈和貴都招供了，賈老太太還悲悲戚戚地說：“我老太婆只是為孩子?。【褪菫楹⒆又?！這都要高考了，兩個那么一點大就戀愛，以后書都還沒有讀完，就生孩子怎么辦？這錢玉語兒媳婦被德宇勒死，我總不能看著，總要把人給葬??！埋了！”

賈和貴更是無中生有，都說到賈語和人家少年已經(jīng)同居，都流產(chǎn)一個了！

賈語真的覺得，人的底線最低也就那么低了，人心再惡，也不過如此了！

風墨軒在一旁聽不下去了，直接說，她和病床上的姑娘是原本不認識的！

“這都叫哥的，又說同學來著，你說你們不認識？”賈和貴哼一聲，“都不認識，還把這丫頭從十里坡背到這鎮(zhèn)上醫(yī)院？花錢給看病住院？老子是大伯也做不到！”賈和貴大言不慚。

好吧！風墨軒也無語了。

賈語呢？也懶得爭辯。

風墨軒對于這兩個在十里嶺上就見過嘴臉的老太太和中年男子，他除了嫌惡，也不想說其他的。嗯，昨晚風墨軒背著賈語下十里嶺，然后，打車到鎮(zhèn)上醫(yī)院，在醫(yī)院里又守了一夜，這會兒是又累又困，只想早點休息。

原本風墨軒也就是趁著清明放假，來十里嶺找禾芷制衣廠老板衛(wèi)禾澤的，不想在十里嶺上遇這事兒，找衛(wèi)禾澤的事也耽誤了，現(xiàn)在又被無故構(gòu)陷和一個鄉(xiāng)下小姑娘早戀？！

這是哪兒和哪兒的事??？人家還說的有板有眼的，說，你們不認識？在十里嶺上，她叫你哥，又說同學，是怎么回事？十里嶺離這兒那么遠，不熟，你還背著過來醫(yī)院？!等等，聽得風墨軒都覺得自己和這個不認識的姑娘是真的戀人了。

這事兒有點說不清，這清明之后，有一個聯(lián)合高考模擬，他還要回北壇市，沒有空在這兒陪著拎不清的人在胡扯，這姑娘身上的傷是真的，這誰傷的？墨軒相信，警察也能查出來，十里嶺的坑還在，警察可以去案發(fā)現(xiàn)場勘察，還有，風墨軒把錄音都拷貝給警察，筆錄他也在警察那做了，該說的都說了，見到的也詳細描述了，至于，他和這姑娘的關(guān)系，他們愛咋說咋說，他先走了。

見風墨軒轉(zhuǎn)頭就走，也不辯解，賈老太太喊冤更大聲，說，她都是為孩子好！這孩子，年紀那么小，成績那么好，這都要高考了，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談戀愛，耽誤前程！她也就是說幾句重的，這孩子就要讓警察抓親奶奶和親大伯！他們這是家務(wù)事，不是犯罪的事！她是被冤枉的！

“誹謗你孫女，對你有什么好處？”警察都聽不下去了。

另外一個警察則說道：“現(xiàn)在老太太你所說的都可以當呈堂供詞，到時候，這孩子可以告你誹謗誣蔑，損害名譽，罪上加罪！”

老太太才懦懦地住嘴。

警察要帶走賈老太太和賈和貴，賈老太太便慫了，央求賈和貨：“兒啊，就算這事兒是媽和大哥做錯了！但是，我還是你媽，和貴也還是你親哥！”

賈和貨雖然心疼女兒，也難過女兒受傷，但是，在母親、大哥和女兒之間，女兒目前安康，母親和大哥卻是有可能入獄？再加上村里鄰里親戚都紛紛在指責，說，親娘和哥哥再錯，也是親娘和親哥。

賈和貨便想讓賈語原諒賈老太太和賈和貴。

“小語啊，這奶奶總歸是奶奶，大伯總歸是親大伯，奶奶都年紀那么大了，大伯還有你堂哥和堂妹……你怎么忍心讓他們?nèi)プ?？”賈和貨對著賈語嘆氣，道。

怎么不忍心？賈語可記得，前世的時候，是他們把她送進監(jiān)獄，從十八歲的花樣年華到三十二歲的老黃花，錯過了最好的人生，還被冠上“暴打親大伯，要活埋親奶奶”“坐過牢”等等人生污點。

最好的人生被斷送，都是這“親”奶奶和“親”大伯干的事兒。

現(xiàn)在的賈語已經(jīng)不是以前的賈語了，她不會妥協(xié)！即使因為這樣受千夫所指。

賈語可以扛住所有的壓力，但是，她的案子還好，她母親——錢玉語的死亡立案卻有些難了，雖然有賈老太太的錄音，但是，錢玉語死亡已經(jīng)十八年，求證困難，證據(jù)難找，就是刑事訴訟追訴期都要過了，立案偵查很困難，賈老太太完全說，那是她一時胡說八道的！

對于她父親的一把鼻涕一把淚，賈語覺得，賈老太太和賈和貴雖然可惡，但是，把三大爺賈德宇送進監(jiān)獄更加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