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導，這兩件事似乎并沒有什么直接聯系吧？”

面對導演黃一虹對這件險些就違約的事情步步緊逼的架勢，付靜還想再辯駁兩句。

“而且現在網絡這么發達，總會有部分不知情的粉絲跟行程然后發布在網絡上被別人大肆轉而告知了出來。這種非主觀的事件，就算再怎么隱蔽小心，誰也說不準哪天就被不小心漏出去吶。”

付靜就是覺得導演就是故意在商議途中提出這事，想讓她們放棄主動權，迫使她們出于被動方。

這個目的，不可謂不陰險。

“我們可是遵守合約的人，還希望黃導不要將兩件本不相關的事情混為一談。”

付靜的聲音此時都還很穩，但在看到下一張截圖的時候臉色也跟著變了變。

“這條忽然在九點整上到熱搜第六的詞條，難道真的有這么巧合，有人故意踩著點買上去的？”話音響起的同時，壓在平板邊緣上的手指還輕輕點擊了幾下。

看著這個誰也不讓誰，兩方都不會主動退步的情況，常沁瞥了一眼宋渝，把手里的杯子放在桌上，碰出了一聲突兀的雜聲。

幾乎是一瞬間，好幾道視線就落到了她身上。

常沁勾了勾嘴角，眼神無辜，“別這么看著我，顯得我好像是來搗亂似的……”

旋即話鋒又一轉：“不過既然已經被我打斷了，那我身為當事人之一便也說一句吧。”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付姐也是圈內響當當的有名經紀人，不過你這拉踩的話術確實是相對拙劣很多。”

常沁直著腰板，一雙丹鳳眼似含著千般情緒流轉地看向付靜，神情從剛才只是旁聽時的愜意轉為夾帶著些許的攻擊意味。

“從剛才你開口說的第一句話開始，我在你嘴里就沒名沒姓，我想我的名字也沒那么難以說出口啊，而你嘴里所說的‘那個女藝人’究竟指的是誰啊？”

話一出口，常沁像是才反應過來自己說錯話了一般，連忙又道歉，“誒呀，不好意思，我話問的有點快，實在抱歉，付姐您可別生氣呀……”

付靜聽著這個虛假至極的道歉，氣息被激得有些不穩，而旁邊坐著的楚娜神情也沒好到哪里去。

常沁眼神的殺傷力很強，雖然吸引人但也足夠危險，好像是將要被看穿了一切一樣。

楚娜在這事后才有些明白了，為什么常沁會顯得這么輕松自在，因為無論她有沒有意見，是否借機搶抬番位，這人依舊會在制片方的庇護下穩坐一番，而她就像是個鬧笑話的人，將自己的丑態表演給片方看。

常沁看著楚娜那個有些明白過來的眼神，眉毛一挑又繼續說：“其實番位這件事吧，既然是按照設定好的定下了，除非真的有什么引發需要大改的事情，也壓根沒必要搶，最起碼在我這里，不搶番應該才是最有利的選擇吧？”

她攤開手，絲毫不掩飾自己在網絡上的“劣跡斑斑”，直言道：“我幫你們捋捋啊……如果按照游戲術語而言，我就那個實打實抗推的，就如同一番是扛票房和成績的，更容易挨罵，演得不好、演砸了或者是電影成績不理想，不都是抓準了一番點評么？”

“而且……以我的被討論度，這要是提番了熱度還沒我高，那不也怪丟臉的嗎？”這句話常沁說的輕，但效果卻如同一道重錘般錘在楚娜和付靜的心中，使她們腦海里的那條緊繃的神經更是一震一震的。

宋渝悄悄把手按在常沁的后腰處，在她話音落下的時候輕點了幾下。

常沁頓時愣了一下，扭頭瞪向宋渝，但卻聽他說：“正如我們沁沁所說的，有些事確實不必那么麻煩，付姐你們的意圖也很明顯，就是想以一些外界不知真假的事情來爭番位，但這個是不可能的。”

宋渝眼神一凝，語氣又沉了幾分：“有時候劇本上寫的臺詞多，在演出來后可就不一定真有那么多，還希望這一點大家都能明白。”

“雖然是臨近開機了，卻并不代表片方不能因為合理理由更換二番演員。”

宋渝說完最后一句話，看了黃導一眼后就拉著常沁離開了。

之后的事情，就都由導演和她們去商談了。

回到房車后，常沁掐著腰不滿地嘟囔道：“你對別人這么兇做什么，顯得我有多依靠你這個硬后臺似的。”

宋渝撫擦了一下自己剛被甩開的左手，臉不紅心不跳地說：“我怎么說也是你的經紀人，怎么能讓我手底下的藝人受不該受的委屈呢。”

……

不出半個小時，仍由付靜怎么費口舌，楚娜最后還是只能繼續當一個二番，縱使怎么心不甘情不愿，她們還是落了被動方，沒有可選擇的余地。

常沁也是第一次見證到特屬于屹粒，或者說是宋渝的手腕。

看似被動的主動，利用對手的心理，看似含糊卻能一舉攻破。

“你也是，非要買什么熱搜弄一下熱度，反而最后沒話可駁。”付靜說著輕拉了一下楚娜，語氣滿是不甘和責備。

她還是第一次這么無話可說，換作別的片方，對于麻煩可都是避而不及的，偏偏這家不一樣，非要死賴地護著，跟護著個寶似的，要不是看在資源強大的份上，當初她也不至于同意了這個片約。

現在看來也著實是被狠狠地坑了一把。

“也不知道這個宋渝是想些什么，別的有發展潛力的不去栽培，非要寄期望于一個渾身是黑點的藝人身上。”

楚娜此時回想著談判期間發生的事情，回憶著自己所觀察到的常沁和宋渝之間一舉一動，然后忍不住笑了笑。

“付姐，都說她是劣跡斑斑了，把一個渾身都是污點的演員捆牢在一個地方，那還不容易嗎？”

楚娜突入其來的一句話，反倒讓付靜陷入了片刻的愣神沉默中，而后也明白了什么。

楚娜扭頭看向遠處那輛白色的房車，喃喃道：“她不就是宋渝給什么就演什么的演員而已，如果不是有宋渝在，她怎么可能有現在的機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