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這幫賊,穿的破破爛爛,有的露著屁股,有的大腿上全是補丁,補丁摞著補丁,腰里都系著麻繩,臉上臟兮兮的,頭發都黏在了一起,鞋子都露著腳踝,還有的鞋底都沒了。
方天化覺得有些好笑,差點笑出來,他本來不愛笑,人送綽號“冷面小達摩”。后面的冬石忍不住笑了,“哈哈,你們是干啥的?”
那伙賊為首的一人是賊頭,厲聲喝道:“老家伙嚴肅點,我們是打劫的。呔,此樹是我栽,此路是我開,要打此路過,留下買路財,牙崩半個說不字,管殺不管埋!”
方天化一看這賊頭穿的還行,頭戴軟壯巾,渾身穿青,遍體掛皂,眉清目秀衣服雖然破舊但是沒有窟窿,還算得體。方天化問:“朋友,道個萬兒吧?”(你叫什么名字?)賊頭說:“無可奉告。小的們,抄家伙給我沖。”
忽喇一聲,賊兵把方天化他們圍住。方天化有意戲弄他們,像一條游魚一樣穿梭在他們之中,過了一會兒在看這伙賊褲子全掉地上了,,赤裸下半身,群賊還沒弄清情況,就覺得那個地方一涼,低頭一看趕緊提褲子,用麻繩系好。
為首的賊頭一看,臉色鐵青“哇哇暴叫”:“呔!小白臉子,你是哪里的?”方天化也不說話,故意氣他。賊頭一看:“你裝什么啞巴!”賊頭氣壞了,方天化就像沒聽見他說話。賊頭掄刀就剁。
方天化一閃身,繞道背后,“咣”奔賊頭屁股就是一腳,那賊頭還真有兩下子,竟然躲開了。方天化赤手空拳和他打了十五個回合,發現這家伙用的是萬圣刀法,還真有兩下子。
方天化一想我沒時間跟你攪合,使出洪荒之力,一招“推窗望月”,正踢到賊頭屁股蛋子上,賊頭站立不穩,搶出幾步一溜外斜,摔了個狗啃屎。噼里啪啦疼的汗珠子嘩嘩直淌。
過了好半天,賊頭扶著一顆樹勉強站起來沖方天化一抱拳:“朋友,道個萬兒吧?”方天化道:“在下方天化。”那賊頭一聽,立馬給跪下了:“師父在上受徒兒一拜,弟子有眼無珠,還望見諒。”那賊頭說:“你們愣著干什么,還不跪下!”小賊紛紛跪下磕頭,方天化徹底蒙圈了:“這什么情況?”
方天化問:“你是誰啊?”賊頭說:“俺是附近農村種地的,我叫劉天池因為旱災顆粒無收,我們就昧著良心做賊了。”方天化問:“這里距離蘭州蕩魔山還有多遠?”劉天池說:還有十里地不遠了,師父一定要留下我好招待招待你。
方天化問:“我怎么成你師父了?”劉天池道:“他是這么回事,我仰慕你很久了,所以自己發誓要拜你老人家為師。”方天化一琢磨:“這都什么事啊。”方天化哭笑不得,冬石就說:“他一片心意,你就答應了吧。”
方天化說:“要我給你當老師,有一個條件那就是好好種地,別再搶劫了。”劉天池頻頻點頭:“老師教訓的是,受弟子一拜。”方天化把他扶起來:“這三位老前輩。”劉天池一看認得:“這不是春秋四劍”嗎?趕緊磕頭:“參見老前輩。”冬石將他扶起來:“年輕人,做什么不好,非要做賊。”
劉天池臉一紅:“是是是,老俠客說的是。”還請四位到山上一敘衷腸。不好拒絕,只好拉著馬車,劉天池相配,走了三里地來到聚義廳。三間草房子,周圍土墻有不少坍塌的地方,這草房子還漏風,沒窗戶夠寒摻的。
劉天池說:“請坐。”方天化一看屋里桌子三條腿,用大石頭支撐著,凳子都是大土塊燒成的。桌上茶壺茶杯,劉天池挺熱情,:“喝茶喝茶。”劉天池命令手下把那自己喂養的三只老母雞殺了,給四位接風洗塵。
不一會兒,雞肉端上來了,香味撲鼻。劉天池就問:“師父你這是去哪里呀?”方天化就說了實情,劉天池一陣難過:“夏洪大師,為人慈悲,渡人無數,唉。”他這么一說,老三位也是一陣傷感。
劉天池接著又問:“師父,麻煩你幫我們找條出路,我們其實也不想做賊啊。”方天化說:“這容易我師叔岳乘龍一家武館,正缺人手,你們可以去。”劉天池猶豫了:“師父我們是賊出身,人家能要我們嗎?”
方天化說:“此言差異我看你們也是被逼的,情有可原。等我把夏老和尚送回蕩魔山,你們跟我一起回去。”劉天池高興了:“多謝師父栽培!”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方天化四人起身告辭,劉天池率領嘍啰兵一直送到山下。方天化駕車前往蕩魔山,一路無話,有話則長無話則短。
很快到了蕩魔山,四個人找來鐵鍬挖了一個大深坑,把棺材放進去,然后埋葬后,立起一塊石碑,上面刻著幾個鎏金大字:夏洪法師之墓。
方天化起身要走,冬石把他留住:“孩兒啊,住幾天再走!”方天化盛情難卻,住了十幾天,后來方天化待不住了辭行。臨走前冬石從懷里掏出了一本醫書《草本經》,里面有三千多種藥材,里面有詳細圖畫,還有四百多個藥方。冬石就說:“這是我祖傳的,但是到了我這輩子癡迷練武,拿著玩意兒也沒用了,送給你吧。”
方天化說:君子不奪人所愛。“這書我不能要。”春弦就說:“我聽說你很喜歡醫術,為什么不要,如果你不要我就用來擦屁股。”方天化知道他說得出來就做得出來,只好收下。
方天化灑淚分別,騎著冬石送他的一匹野馬,下山。劉天池正等著呢,遠遠看見方天化就招呼:“師父,這邊來”。方天化順著聲音,來到他眼前:“師父我解散了山寨,一把火燒了。我身后幾個弟兄想脫了賊皮,重做新人。”
方天化說:“好吧,我收下你們了。”劉天池一聽高興壞了,和方天化趕奔山東泰安。
一個月后終于到了岳家武館,把門的老仆人岳忠,一看姑爺方天化帶著七八個人。岳忠說:“方少俠,你可算回來了,我去送信。”岳忠一轉身,回大廳稟告岳乘龍。
不一會兒腳步聲響,岳乘龍出來迎接方天化急忙施禮:“小婿拜見老泰山.”岳乘龍攙起,看到方天化身后幾個陌生面孔。方天化解釋:“這是我收的幾個朋友,無處投奔希望師父能收留他們。
岳乘龍一看這七八個人三十歲年紀,都是彪形大漢,威風凜凜。岳乘龍點頭點頭:“收下了。”劉天池大喜:“多謝老俠客收留。”
突然從門里闖出一個黑大漢,身長八尺有余,一說話甕聲甕氣:“兄弟,你可來了,想死我了。”說著一把握住方天化的手。方天化一看不是別人,魯剛來了。方天化說:“大哥,我也想你啊。”
岳乘龍說:“都別傻站著了。”眾人回到大廳,方天化就說:“師父這幾個朋友希望師叔給他們安排一下差事。”岳乘龍說:“給我家看門吧,掃掃地。”劉天池挺高興:“終于脫了賊皮了,我多謝多謝!”岳乘龍開武館掙了不少錢,家里良田萬畝,騾馬成群,不愁吃喝,收下幾個人算不了什么。
方天化一看,房子窗戶外,星斗滿天皓月當空,時間不早了:“師叔,你休息吧,我等退下。”岳乘龍閉上眼睛“嗯”一聲。
方天化帶領劉天池幾個人來到東跨院,給他們安排好房間:“你們幾個安心住下,手腳勤快一點,就能吃飽飯了。”劉天池連連稱贊:“我師父說話就是有水平。”
方天化回到自己房間,他住西跨院。李嬋玉正坐在床上,靠著墻發呆:“天化哥哥,什么時候回來?想死我了,寂寞難眠。”忽然,“咣蕩”門開了。李嬋玉眼前一亮,是他!李嬋玉也顧不得穿鞋,光著白嫩潔白如雪的雙腳,撲倒方天化懷里。
“你了想死我了,”李嬋玉哭了。這一哭千嬌百媚,萬種風情。方天化也心軟了,把李嬋玉摟在懷里,輕輕擦去淚水,在他額頭上輕輕親了一口。李嬋玉臉紅撲撲的,就像一個大蘋果。
方天化說:“我再也不會離開你了,永永遠遠陪著你。”李嬋玉嬌嗔道:“男人的嘴,騙人的鬼。”方天化本來就笨嘴拙舌,心里一急,腦門直冒汗:“他……我……”。李嬋玉一看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瞧你。”
女人真是奇怪,方天化想,善變的女人難以捉摸,你永遠看不透,就算看透了,也不懂她正在想什么。一路舟車勞頓方天化實在累壞了,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李嬋玉氣的一噘嘴:“你這個木頭,真是不解風情啊!”“咣”對準方天化的胸口就是一拳,不料方天化文紋絲不動,李嬋玉氣的半夜迷迷糊糊才睡著。窗外知了“吱吱”的叫著,李嬋玉又醒了“惱人的秋風和蟋蟀。”
直到天色微明,李嬋玉才睡下。方天化對昨天發生的事,一絲都沒有察覺。起身洗漱已畢,來到院外廣場,施展開拳腳。三十六路螳螂拳,他已經領悟到了精髓,這七八年來他從不敢撂下自己的武藝,因此不斷提升境界,修為大增。
練完拳后又看看自己的劍,那是老俠客雷萬鈞贈給自己的,方天化反問自己:“方天化方天,你配得上這把劍嗎?”方天化想到這里,拽出長劍,一道閃電一樣。
方天化施展開六十四路青龍劍法,這套劍法剛柔相濟,三分柔勁,七分剛猛,以剛猛強勁著稱。方天化學會這套武林上乘劍法后,苦思冥想,六七天吃喝不下。終于發現奧妙,于是自己又悟出一套劍法“玄武北海”,真是氣勢猶如排山倒海,龍虎爭雄威力不次于青龍劍法。
方天化練到極好處,劍光繚繞,寒氣四溢,真是精妙絕倫。方天化收住招式,長劍還匣。東方日出,撒下金光,又是秋高氣爽,方天化覺得心情舒暢,整個人都輕飄飄的。
方天化就繞著旁邊樹林子散步,從百寶囊中掏出冬石給的醫術,方天化一邊看一邊琢磨,竟入了魔一樣,看到好處手舞足蹈,嘴里念念有詞:“好好好!”原來方天化的爺爺方正善喜歡醫術,方天化從三歲至七歲小到大跟著爺爺長大。方正善距離兒子住的地方十里地,有一間茅草屋,為了安靜研究醫術。
爺爺雖說是農民卻認得不少字,自己琢磨醫術,向當地郎中請教。因為方老爺子為人厚道和善,人緣不錯,有不少人愿意指點他的醫術,加上老爺子聰明異常,醫術高明,十里八鄉的都知道,前來看病的擠破門檻。
方天化耳濡墨染,自然對中草藥產生濃厚興趣,有時翻看醫術到半夜,因此方天化懂得一些醫學理論,真動手就不行了。
在方天化十歲那年,老爺子去世了,方天化傷心難過老半天,嗓子啞了,眼睛哭出血來。
半年后方天化從爺爺那里整理出醫書十幾本,《本草綱目》、《黃帝內經》、《傷寒雜病論》。
方天化聚精會神看醫術呢,岳忠跑來了:“姑爺不好了,岳乘風老俠客病倒了。”方天化大驚失色:“怎么回事?”岳忠說:“昨天晚上還好好的,今天早上突然病倒了。”
方天化手中醫術落地,急忙奔向武館,岳忠在后面跟不上:“姑爺,等我呀!”再一看人都不見了。
方天化沖到院里,來到岳乘風屋里。發現岳乘龍守在床邊,李嬋玉站在一邊,魯剛和雷震牧也在場。方天化來到岳乘龍面前,發現師父臉色鐵青,牙關緊咬,身體打顫。
方天化急忙問:“師叔請過醫生了沒有?”岳乘龍眼睛紅腫:“請了十幾個都束手無策。”李嬋玉一直在抹眼淚,大伯一直拿自己當親生女兒看待,視如己出。如今大伯奄奄一息,她痛斷肝腸。
方天化一陣難過:“師父傳授我武藝,我在江湖上成名。”不曾報答分毫,如今病重在床,我對不起他老人家。
忽然岳乘風“嚎”的一嗓子,一口痰堵住咽喉,一口氣沒上來,呼吸頓時停止,脈搏已經斷了,絕氣身亡。方天化“哎呦”一聲,昏死過去,岳乘風大口吐血也人事不省,李嬋玉栽倒在地,不停抽搐,頓時岳家武館亂成一鍋粥。
魯剛挺鎮定:“快搶救。”魯剛把方天化抬到屋里,雷震牧把李嬋玉扶到椅子上,岳乘龍的大弟子蕭胡圖把岳乘龍背到床上,一陣忙活:捶打后背,晃胳膊掐人中穴,過了好半天,方天化、李嬋玉、岳乘龍才蘇醒過來,異口同聲:“痛煞我也!”
方天化和李嬋玉年輕力壯,很快就恢復過來,并無大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