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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愛情如冢(2)相遇為了誰

每個人的一生總會有太多的相遇,只是有時候在最初總是不知道那樣溫暖的相遇,而又別離又是為了誰。

初見葉子涵是在云若雨上初二的那年,那一個暮春,星期一的早晨,云若雨心情不錯,因為母親加了點班,多拿了點工資,所以,就讓云若雨自己上街買衣服,從來,她沒有能夠按照自己的想法買過一件漂亮的衣服,在街上轉了半天,才在一個拐角的小店,一眼看中了一條布裙,淡淡的褐色,安靜而又似乎有點淡淡的感傷,湮沒在那些彩色的衣裳后面,但又因為她的安靜,一下子跳在了喜歡的人眼里。

因為喜歡,所以歡欣,那個早晨,云若雨一直很喜歡的白色淺套頭毛衣,配在那個安靜的裙子上面,讓她的心覺得好親切,貼心地溫暖。

“同學們,我們班轉來了一位新同學,他叫葉子涵,請大家歡迎”,云若雨沒有聽見班主任在說什么,一個新同學而已,大家只是同在一個屋檐下讀書罷了,她喜歡神游。曾經,美術老師游說她的父母,應該讓具有天賦的她學特長班,但是,那種學業并不是普通家庭所能承擔得了的,光那些雜七雜八的費用就足以夠一個人的生活費了,對于云若雨來說,能夠認認真真地讀書,謀一個職業幫助家里才是最理想的道路,所以,她的正規教導也僅限于上美術課而已。

可是,這擋不住她那顆熱愛的心,她在想,如果星期天,天氣不錯的話,就出去寫生,帶上弟弟、妹妹,也好讓母親輕松一下。

直到聽見似乎有很多女生的驚呼聲,云若雨才回過神來,她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不由得抬起頭來看個究竟,老師已然不在講臺上,她只得轉過頭去尋找別人目光的目標,自己右邊的右邊,坐著一位美少男。

他,該是用美來形容的,一頭黑發,干干凈凈,白凈的臉上,清爽的眉毛,不張揚但卻像劍一樣,隱隱透著一點稚氣未脫的英氣,淡藍色的襯衫,整潔、清爽,一點不像其他這個年紀的男生,總是汗浸浸、邋塌的樣子。他臉上的弧度恰到好處,不生硬也不柔軟,眼睛像星星一樣,亮晶的黑眸正好碰上云若雨一臉狐疑的目光,在確定怎么回事后,又淡然地移開,這不由得讓葉子涵多看了兩眼,從她身上透出的淡淡感傷以及溫婉、安靜的神情,一下子擊中了他淡漠的心,是那樣地熟悉。

他的家,除了父親林子強,再也沒有別人,一直冷冷清清。

在那座海濱城市,擁有一家建筑公司的父親,原先有多少資產,葉子涵不知道,只知道,他父親的公司位于一個繁華的地段,從一樓到七樓都屬于他,所以,父親總是很忙,難得能夠在家吃一頓飯。而她的母親,長得很美。故事有點兒俗套,最初,來到這座城市打工的父親,只是一個楞窮小子,卻因為肯干、肯學,為人誠實、守信,所以得到了葉子涵外公的賞識,而一步步地把他提拔到公司的管理崗位,最后把唯一的女兒嫁給了他。

葉子涵隨了母親的姓,在九歲以前,葉子涵是快樂而幸福的。母親葉寧和父親林子強是恩愛的,葉寧雖然有先天性的心臟病,但是,因為愛著自己的男人,所以,她堅決要求生一個孩子,林子強戰戰戰兢兢地做了這個決定,因為幾乎沒有一個男人不想要自己的孩子,何況,他和葉寧的感情那么好,與所愛的人生孩子,這幾乎是每個人的愿望。

生孩子之前,葉寧雖然不能像別的女孩子一樣太瘋,但正常生活沒有問題,只是自從生下葉子涵之后,她的身體就有點虧了,臉色常常蒼白,越發顯得她精美的五官,美得讓人愛憐,林子強的干勁更足了,有所愛的妻子和兒子,對于干事業的男人來說,絕對是最充裕的力量源泉。

只是,葉子涵九歲那一年,父親的公司因為一筆大的業務受騙,再加上經濟不景氣的影響,公司資金鏈斷了,連鎖反應之中,竟然無法運作,勉強維持了二年之后,終于不支而倒閉,當葉子涵的外公聽到這個消息后,因為激動竟然誘發腦溢血而突然離世,原本身體就不好的葉寧,得到消息,當場就心臟病突發,盡管全力搶救,但終究回力無天而離開,這樣的打擊足以擊垮林子強所有的信心,要不是因為有兒子,他大概是沒有勇氣活下去的,后來,他帶著兒子葉子涵回到了自己的家鄉。

已然十六歲的葉子涵,像極了他的母親,俊美、聰明,因為家庭的原因,他較別的男孩更多了幾分沉靜,淡漠的氣質,讓人不易接近,似乎很冷漠、似乎很驕傲,其實,只是因為他的心里,那道傷,把他封了起來,外面的人很難看得到,他平靜的外表下,有多少的溫暖、愛以及善良的疼惜。

他酷酷的樣子,從小到大不知有多少女孩子把他當作了夢中情人,可是,葉子涵從來不會跟哪一個女孩走得太近,她們只是喜歡他俊美的外表所帶來的愉悅,也不會懂得,他,葉子涵其實有一顆害怕的心,拒絕在生命里駐進太多的人,他害怕失去。

這世界原本就有一種人,很純粹,付出后若失去,會像是抽掉身體里的血一樣,疼得窒息。

當那個早晨,在一堆莫名的簇擁里厭煩的他,看見了云若雨淡漠而又清澈的眼神,透著一股憂郁,他仿佛聽見自己的心一聲嘆息,如何能夠有兩片葉子的脈絡是那么地相近!

此后的日子,若有若無地不一樣,學校后面有一段斜坡,坡后是一條小河,葉子涵喜歡這個地方,每當午休的時候,他會帶上簫來到河邊,因為學校離家不遠,有時候,星期天的黃昏他也會來這兒,讀書或是沉思,或是吹簫,常常,對岸不遠處,往往是支著畫夾的云若雨。

放學后的云若雨不愿意回家,她不想聽到母親像趕豬似匆忙的喲喝聲,三個孩子都已漸漸長大,房子不大,需要重新購置,生活費用日益高漲,需要多干活少閑暇,一家人的吃喝拉撒需要她來張羅,可是,云若雨不懂得這些,有時候她心疼母親會幫著做家務、照顧弟妹,有時候,她又很煩,怕黃昏后回到家,聽父母無休止的互相責備、埋怨、吵鬧。

所以,她喜歡夾起畫夾來到河邊,畫一朵云,在天空中飄忽的樣子,畫一棵樹在風中搖曳的姿態,心,很快就滿足而又歡欣了。

注意到葉子涵,是因為她捕捉太陽,斜陽映照下的土坡,靜謐、平和,小河的水面泛著金色潾潾,有一些綠色淺顯而又朦朧,而就在那斜坡上,身穿牛仔褲、藍色小條紋襯衫的葉子涵正悠悠地吹簫,云若雨從來沒有看到過一個男孩,穿襯衫有葉子涵那樣干凈的感覺,太陽把他的側臉照得分外地輪廓分明,他的剪影有一絲溫暖,又透出一種淡淡的落寞。

當葉子涵發現云若雨時,她手中的肖像已然完成,惟妙惟肖的樣子,就像看到他的心底,那一刻葉子涵的鼻子突然一酸,眼前這個留著齊耳短發的女孩,長得并不驚艷,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氣息輕輕地蕩漾著他的心。

“葉子涵,你的簫聲很美,只是,簫,不適合在黃昏里吹,這樣會加快太陽落山的腳步,這幅畫送給你,希望你有空試試,早晨吹簫,也許會喚醒沉睡的花,那樣,你會覺得開心一點。”

第一次,云若雨會主動跟葉子涵說話,盡管快要進入初三了,近一年的時光,幾乎班上每個女生都會跟葉子涵套套近乎,但是,云若雨從來沒有跟葉子涵說過話,同樣,葉子涵也從來不跟她說話。

依然是這樣,在班上,云若雨和葉子涵從來不說話,但是,放學或是星期天,他們總會一起來河邊坐坐,即便是大雪紛飛的冬天,他們一起聊天,一起在春天去效外寫生、踏青,一起去看電影,一起去敬老院做義工,一起去做很多、很多的事,有時候笑得肚子都疼,有時候,只是一起默默地看著天,想著心思。

這樣的模式一直維持到高中畢業,就像是一個人的一種習慣一樣,葉子涵已經習慣了云若雨的陪伴,“若雨,你想考哪個學校,我和你一起。”

“傻瓜,我考家里蹲,呵呵,你可是你爸的希望,可千萬別發傻。“

是的,葉子涵的成績很好,他也是林子強的希望,林子強再也沒有雄心搞事業了,在他的心里一直認為,若然不是自己心思太大,也許,沒有那表面的輝煌,自己所愛的人就不會離去,所以,他帶著葉子涵回到家鄉,做了普通的人,而希望葉子涵平平安安地考個好大學,換一個安逸的工作,好好生活。

而云若雨,除了文科不學也能冒尖外,數學和化學就像是仇人,這樣的偏科生,如何能夠過那獨木橋,何況,云家經濟不好,弟弟妹妹都已到了用錢的時候,她若再上大學,父母如何能夠扛得起?

云若雨的心中早就有了算盤,高中畢業后,自己開個小畫坊,現如今的她,已從小時候的涂涂抹抹,在經過幾個專業老師的指點,加上自己的努力,越來越畫得好了。

自從,她懂得這世界有很多人依靠創造美為生的時候,她就覺得自己的夢越來越清晰了,她不想考什么大學,就想有一個自己的畫室,給別人畫畫。

所以,當葉子涵問她時,她笑得花枝亂顫,云若雨從來沒有想過她和葉子涵會分開,她以為他和她之間,就像早就認識一樣,彼此懂得拿什么去填補那塊傷疤,即便分開也只是短暫的別離。

就這樣,高中畢業后,葉子涵不負眾望考上了BJ的一所名校,而云若雨理所當然落榜,她不顧父母的責罵,第一次不溫順地選擇了自己的道路。

房租是借的親戚的,好在她是一個長得還算順眼的大姑娘,親戚倒也不怕這筆錢收不回頭,起初,她的店很慘淡,幾乎入不敷出,小小的縣城,喜歡畫畫像什么并不多,她只能是靠偶爾教教幾個家境不錯的小孩子,勉強維持一點。

上大學后的葉子涵,幾乎是一周一封信,即便是手機、電腦那樣地快捷,但他總是喜歡寫上滿滿兩頁紙,述說著他的大學生活,詢問著她的生活。

當葉子涵給云若雨寄過來的專業書籍越來越多的時候,云若雨的生意似乎好了許多,她天生而又獨特的靈氣,讓好幾個廣告公司的人莫名而來,她的畫室起死回生。

第一個寒假,葉子涵歸心似箭地趕了回來,他想盡快見到云若雨,離開后,他才知道,自己是多么地想她,他想知道她是否如信中所說的那么好,他想有她陪在身邊時那份溫暖。

“子涵”,看見站在自己面前的葉子涵更高大、結實了許多,也比以前開朗了很多,云若雨不禁高興得很,忙不迭地給他拿吃的。

“若雨,你好嗎?”葉子涵情不自禁地把云若雨擁在懷里,她瘦削的臉龐,更顯得眼睛大了些,依然是那樣清湯掛面的短發,卻比以前多了幾許干練。

葉子涵想對她說:“我愛你,我想你”,可是他是多么地害怕這樣的話說出來,以后的以后會是什么樣,他害怕,所以,每每這樣的話到嘴邊總是無法說出口。

云若雨的心一直在期待,等一天有一個人勇敢地拉起自己的手,對她說,“不要害怕,任何時候都有我會陪著你。”她以為是葉子涵,只是他們從來就像左右手一樣熟識,慢慢地期待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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