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隊一晚上都沒有睡著，一大早就回到了局里繼續(xù)提審林嘉陽。

“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是她殺了楊建國？”

“出了新聞的第二天知道的。”

“那你后來怎么遇到李佳亮的？”

“我畢業(yè)之后，去了凱達集團。今年6月底，我下班之后在停車場準備開車回家，一個保潔小妹兒在我的車旁邊打掃地面。”

“你還記得盤水村嗎？”

“嗯？”我當時就懵掉了。等她把口罩和帽子取了下來，我才認出來是李佳亮。

“你怎么從盤水村逃出來的？”

“上車說，怕別人看見。”

“你什么時候逃出來的。”

“去年3月。”

“這一年多，你一直都在凱達酒店做清潔工嗎？”

“不是，我來六個月了。”

“你怕誰看見？”

李佳亮直接就開門坐了進去。

“你知道是誰把我賣了嗎？”

“南岳。”

“你怎么知道，當時不是被打暈了嗎。”

“南岳還做了一件事。”

“什么事？”

“這事以后再告訴你吧。”

“那你現(xiàn)在為什么在這里做保潔？”

“燈下黑你知道嗎，我要報復他。我在這里叫李丁丁，不要叫我李佳亮。”

“你別亂來，你報復他就是雞蛋碰石頭。”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你要冷靜，你好不容易從破山溝里出來，恢復自由。”

“我不會沖動的。”

“我走的時候，孩子還小，現(xiàn)在怎么樣？”

“我把女兒帶出來了。”

“不是兒子嗎，你后來又生了一個？”

“嗯，你走之后兩個月我發(fā)現(xiàn)我又懷孕了。”

“孩子現(xiàn)在兩歲多了吧？”

“嗯。”

“你怎么養(yǎng)活她啊？”

“你不用管。”

“那你為什么要告訴我這些？”

“我就是覺得當初你肯幫我，希望你以后還能幫我。”李佳亮說完就開門下車了。

“那你是什么時候知道李佳明被南岳害死的？”

“上個月3號，他讓我去他辦公室，說晚上有應酬，然后從上到下打量了我一番說我穿的土里土氣的，給了我一個盒子。我打開盒子一看，是一套裙子，有點露，但是我單純的認為可能是場合需要。我晚上穿著這個去了他發(fā)給我的地址，是在諾言私人酒莊。他也并沒有越矩的行為。后來，飯桌上的人把他灌醉了，他就讓司機過來扶他，我就離開了。過了一個星期，南岳讓我晚上去青山別墅，也是飯局，我就照上次一樣去了。沒想到，飯局的時候他找機會灌我的酒，紅酒后勁足，我本來很少喝酒，所以很快就趴倒在桌上了。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我完全......”林嘉陽難以言說，掩面大哭。

“這個禽獸！”易隊給林嘉陽遞了紙巾，“其實你可以選擇報警的。”

“我想過，但是以他的能力我不一定能勝。我賭了一把，一定讓他以前做的事敗露，才能讓他付出一切。”易隊從林嘉陽的眼神里看到了堅強和決絕。

“當天晚上，我約了李佳亮去了里浪酒吧，可能是覺得有共同的仇人吧，能一吐苦悶。”

“佳亮。”

“你別哭呀，怎么了？”

“我......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怎么了？”

“南岳......強奸了......我。”

李佳亮抱住了我，安慰我好久。“你知道我為什么被賣了嗎？”

“為什么？”

“因為我看到他醉醺醺的從我姐的房間里出來，我進去的時候我姐已經(jīng)沒有了呼吸，衣衫不整。我嚇哭了，腦子一片空白，突然有人從后面給了我一棒子，等我醒來之后的就是YN省金陽縣了。”

“所以，你懷疑你姐的死就是南岳干的？”

“肯定是。當晚是周六，我本來是要去找我姐的，我姐讓我去酒店匯合，她給我發(fā)信息說她把董事長送到酒店1106房間就下來找我。我在下面等了二十分鐘沒來，我就上去找她了，就看到了剛說的那一幕。”

“我們一定要報仇。”我下了決心。

“所以從那天晚上之后，你們倆開始了報仇？”

“算是吧。但是我和李佳亮有分歧的是，我希望讓南岳坐牢，但是她想直接解決。”

“你是知道她昨晚上要行動，所以你故意把發(fā)票給劉均，然后吸引我們的注意力？”

“不知道啊。為怎么報仇有過幾次爭吵，后來她行動也不告訴我了。”

“現(xiàn)在需要立刻找到李佳亮，她女兒你知道在哪里嗎？”

“她去年回來就把她女兒扔在了清源區(qū)孤兒院門口，被孤兒院收養(yǎng)了。你知道她為什么把女兒放到孤兒院嗎？”

“不是為了沒有負擔嗎？”

“不。為她把孩子扔在孤兒院，我曾質(zhì)問她原因。她說她冒著生命危險把女兒從大山里帶出來，就是因為女孩子在大山里的命運真的很慘。你們沒有在盤式村這種地方生活過，重男輕女的思想非常嚴重，留在那里，基本不會有機會上學，更別說受到高等教育。每天都要干農(nóng)活吧，到了十七八歲就被嫁出去了，然后就是生孩子。盡管李佳亮沒有能力撫養(yǎng)，在孤兒院沒有媽媽的陪伴，但是總會比那里好。”

“劉均，我們?nèi)ヒ幌虑逶磪^(qū)孤兒院。”

易隊和劉均趕去了清源區(qū)孤兒院，找到院長調(diào)取了近期的監(jiān)控錄像。發(fā)現(xiàn)李佳亮今早還來孤兒院門口偷偷看了她女兒。

“易隊，胖子剛說，經(jīng)過DNA鑒定，確實是失蹤的李佳明。然后林嘉陽說李佳亮提過她可能自殺，她有個建議，李佳亮也還有女兒和兒子，還有念想，她想錄個新聞呼吁李佳亮回來自首。“

“我考慮一下。”

在回警局的路上，易隊請示了羅局，得到領(lǐng)導的同意之后，林嘉陽在《新聞30分》這檔欄目說了一番話。

“大家好，我是林嘉陽，是李佳亮的朋友。佳亮，你還記得盤水村嗎？那里很偏、很窮，有很多孩子讀不起書，很可能也包括你留在那里的兒子楊興。我這兩年來一直支助滄達讀書，他寫信告訴我楊興今年快五歲了，也到了要上學的年紀，你還想見見他嗎？上次我們兩一起去孤兒院看了小寶，小寶很乖巧，你還想再見見小寶嗎？我知道楊建國被殺之后，一直跟你說讓你收手，但是你沒有聽。現(xiàn)在南岳死了，我仍然希望你回頭。你爸在戒毒所戒毒的效果很好，等他出來了，他可以撫養(yǎng)小寶。以后你在監(jiān)獄里，我可以帶著小寶來看你。這些苦痛請你不要自己承擔，所以請你一定不要自殺，來自首吧。”

林嘉陽說完這段話，過了半個小時，接到了一個陌生號碼的來電。

“謝謝你，林老師。”

李佳亮打電話的時候就在湖邊上，說完這句話就把手機扔了。

“易隊，我們定位到李佳亮的手機信號源了，在大面湖的東南角。”

“走，趕緊帶著人。”易隊一聽到結(jié)果立刻飛奔上了警車。

大面湖是市里最大的一個淡水湖，東南角是一片湖灘，水草豐美。雖然現(xiàn)在是秋季，水草已經(jīng)枯萎，但是仍然鋪滿了一大片淺水區(qū)。等易隊到達定位的地點后，只拾到李佳亮扔掉的手機，不見李佳亮。

”易隊，李佳亮來局里自首了！”易隊接到了小林的電話。

“什么？我靠，她這是故意的嗎，我們馬上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