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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害人不淺

原來先前風兮揚在裘凰離去時,在桌上輕敲三下,乃是通知一直隱在屋檐上的黃豆護衛(wèi)緊隨,以免恭毓婷私下做些小動作,他說“我也幫你備著呢,不夠的時候說一聲,隨時有。”之時,也是將此事暗示裘凰,一語雙關,那“豆子”既指飛蝗石護身,又指黃豆便在暗中守著,如有變故,輕擊三聲,兩長一短,是為暗號,黃豆便會隨時出現。

風兮揚說話時,刻意在“隨時有”三字上做了文章,語調深沉,臉上神情富有一層深意,裘凰在他身邊待得久了,默契漸增,亦能即刻會意。

當下被人扣住雙肩,捂住口鼻之后,在地上猛踩三下,正是兩長一短,黃豆收到指令,立時趕至,如鬼如魅。

劍在鞘中,對那擒住裘凰之人,便是當頭一棒。

哪知一個剛剛倒下,暗中默默地又潛來了一群,他這才以三下兵刃交擊為信,警惕仍在雅閣中的風兮揚。

正在黃豆與眾刺客激斗之時,裘凰在恍惚之中搜尋恭毓婷身影,卻是左右不見,黃豆玄鐵重劍在握,面對敵眾,神情頗為痛快,就像孩子遇到了一個新玩物,躍躍欲試,干勁十足。

擋了一會兒,黃豆眉目凝起,大感奇怪,怎么這些人,都不跟他拼命呢?沒意思,真沒意思!對方不來拼命,他也懶得使殺招,貓抓耗子般與他們戲耍。

裘凰一路退后一路探尋恭毓婷蹤跡,沒理由她竟能霎時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她一面留神黃豆戲耍那群刺客的滑稽模樣,一面后退試圖搜索恭毓婷的身影,退著退著,忽地撞在一堵軟墻上,愣神間驚覺耳邊吹過一絲略帶余溫的呼吸,心中大叫不好,無暇細想,右手肘猛地往后砸去,勢頭剛出,手肘即被那人以胸口抵住,她雖帶勁兒,撞了過去卻似打在一團棉花上,勁道隨即被化解去,右手握成的拳頭也被另一只大手覆住,握在掌中,自己成了牽線木偶一般,不得自主。

裘凰右側被制住,左手方要提起,早就被人先算了一步,照樣被緊緊握住,那人左手一帶,往她腰間一鎖,瞬時又將她攬起,她雙腿離地,只聽得耳際低沉的聲音堅定且溫柔地說道:“踢。”

裘凰登時醒悟,已知那人是誰,照著指令而做,那一腳正好踢在撲將上來的一名刺客的丹田之處,只聽得那名刺客大大地“嗚呼”一聲,摔倒在地。

裘凰并甚無拳腳功夫,只不過這一系列動作行云流水、一氣呵成,又是風兮揚在背后帶勁,正好踢得那人措不及防。

掃清這一障礙后,裘凰立即轉身道:“恭毓婷不見了。”此時她和風兮揚兩眼對視,距離不過三寸,風兮揚左手撫在她后背之上,只覺她雙眼清澈,猶如涓涓細流中星光倒影,驀地把持不住,將她一顆頭緊緊埋進心窩子里。

柔聲道:“你又怎么知道這一切不是她布的局?”

裘凰從他懷中緩緩掙脫開來,“那她豈不就既得罪了錦衣玉露又要得罪豫親王府。”

“難道,這兩者她還沒得罪夠嗎?”風兮揚反問。

裘凰不肯茍同地搖搖頭,風兮揚瞧她那呆頭呆腦的模樣,憐惜道:“這里太吵,先出去吧。”

在黃豆貓捉耗子的把戲下,風兮揚和裘凰輕輕松松便閃身而出。

這一路,風兮揚攬著裘凰肩頭,將她護在自己身側,回到先前雅間,竟無一人,兩人又行將出去,但見內庭院東聚集著些人。

風水師曾對洪瀾城說過,鴻雁樓院東正是聚財寶地,洪瀾城也頗信這些風水道道,在院東挖了一個三丈深的水池,這池子聚不聚財尚且不知,只是這時正聚著半圈人,似乎正在等著那水里冒出什么了不得的東西一般。

周承祎和樂正勛正被那半圈人圍在池畔,兩眼直直盯著水面。

“你真的看到了?”周承祎轉身向那半圈人中離他最近的那人問道。

“屬下,屬下不敢確定。”那人態(tài)度恭敬,答話時身體俯得極低,這半圈人別說服飾基本一致,就連身量樣貌也都所差無幾,儼然是豫親王府精挑細選,統(tǒng)一訓練而成,這些隨著世子南下的侍衛(wèi)正如同一個模子扣出來的一般,乍一看去,無甚區(qū)別。

裘凰和風兮揚對看一眼,心中裝著古怪地朝著人群而去。

“發(fā)生了什么事?”她問。

樂正勛率先轉過頭來,滿眼關切地望著她,雙手不敢越矩,身體卻微微前傾,問道:“你沒事吧?”

“嗯。”裘凰搖搖頭,順著眾人往水池中看去,樂正勛解釋道:“方才內院打斗,洪少請我們至內室暫避,行到此處,世子所帶侍衛(wèi)中有一人說是見到有一名黑衣人攜著一名女子投入湖中,那女子著裝打扮與毓婷有六分相似。”

“那為何不找人下去看看,便可知了。”裘凰問。

“說也稀奇,那侍衛(wèi)一人之見,而我們多人同行,竟無再一人在那一時刻,見到有人投湖,亦或是有人或物落水之聲。倘若為假,便不需考慮,倘若為真,更加令人心驚,眾人心中疑慮,不敢輕易涉險,唯恐其中圈套。”樂正勛說道。

“凰兒過來,勿近水源。”方才裘凰搶先一步,穿入人墻之內,風兮揚僅僅慢了一步,便落在圈外,那人墻瞬間合得甚攏,似是見人開張一般,風兮揚無縫可插,但聽樂正勛如此說來,想起裘凰在絕音谷畏水一事,又聞其中蹊蹺,趕忙要她避開。

話音剛落,但聽“撲通”一下,附和著一聲驚叫,風兮揚頓失顏色,一顆心已跳至喉頭,此時萬事萬物皆已置之不顧,劈開人墻,沖到樂正勛面前,雷厲質問道:“你怎么回事!”

原來適才風兮揚剛提醒完,裘凰兩手也正要抓著樂正勛的衣袖往池中一探,如若是平常,哪里需要他人提醒,樂正勛定然要先將她護緊,只是如今她尊為“風夫人”,樂正勛雙手端著,一時沒有上前搭住,猛地里,裘凰腳邊伸出一只濕噠噠的手掌,不及眨眼間就將她拖入水中,那一聲尖叫,正是出自她口。

如此事出突然,樂正勛簡直難以置信,恍惚間竟不敢相信這等事已在眼前發(fā)生,反應過來時,又一聲“撲通”,乃是風兮揚躍入水中。

風兮揚深深吸了一口氣,令腹胸前充盈,沉入裘凰落水之處,直至三丈見底,除水草青苔外,無一別物,又迷迷糊糊聽得岸上驚呼,他用力一蹬,浮出水面,只見眾人所指之處,衣裳發(fā)絲浮于湖面,距落水之處還有一段距離,簡直令人不敢相信,這瞬間轉移的功夫。

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浮于水面之人,除裘凰外,另有一個,正是先前尋覓不到的恭毓婷。

直至此刻,周承祎才命人下水營救。

秋水冷冽,轉季之水,絲毫不留情面地刺骨凍人,兩名侍衛(wèi)入水,瞬間打了個哆嗦,風兮揚已在水中游了好一會兒,這時身體反而熱氣充盈,他奮力朝那浮起的衣裙游去。

搶在那兩名侍衛(wèi)前頭將裘凰攬過,她整個人凍得發(fā)直,簡直如塊冰山一般。

他急蹬前劃,將裘凰送至距離最近的岸上,樂正勛早已在那等候,待他游至岸邊,便要伸手去接,風兮揚冷瞪一眼,不肯將裘凰交出去,恰好此時黃豆和祝余趕到,才急忙將裘凰接了上岸。

那一頭恭毓婷也被送上了岸,不同的是,她身上無疾,在冰水中泡了一會兒,補幾日便痊愈,可裘凰此時舊疾在身,最是懼寒,這一頓飯吃的,這一頓情還得,真是大大不值。

風兮揚上岸后,抱起裘凰,快速從周承祎那群人身側經過,朗聲道:“世子盛情,風某領教了。”

周承祎此時憂心昏迷不醒的恭毓婷,更是覺得整個事件懸疑詭譎,聽風兮揚這一句道,忽地脊背一冷,心頭跟著一凜,說不上來的心悸,他貴為世子爺,竟第一次油然生怕,頓覺背后無人可倚,心中無柱可支。

“瀾城,拿兩身衣裳來。”風兮揚余聲輕揚,人已飄向內室。

回到風暖仙源的時候,已近子時,杜衡在垂花門處,一會兒看天一會兒盯地,嘆道:“這垂珠蓮瓣剛上的金漆,怎地涂得如此不工整,真是偷工減料。”

瞧了近半個時辰,才瞧出的這一處不是,終于聽得大門外的青石板路上傳來“瀝瀝碌碌”的聲響,接著是祝余一聲長“吁”,玄衣使翻身落地,杜衡也趕忙沖了出來,急道:“怎么拖到了這時候?我不是早叮囑了亥時之前要回來……”

風兮揚一臉陰霾,面上的一股寒氣比那秋霜還要凍人,看得杜衡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不禁雙手交抱在大臂上搓了搓。

他見風兮揚已然換了一身衣裳,懷中抱著個大毯子,應該說是大毯子里還裹了個人,那不是裘凰還能是哪個,杜衡一把拽住祝余,小聲而急促地問道:“怎么回事?”

“夫人落水了,冷的。”

“什么?真是怕什么來什么?在鴻雁樓?那個院東三丈潭?”杜衡問。

祝余點了點頭。

“天煞的洪瀾城,搞了那么一個破玩意兒出來,害人不淺!”杜衡雙袖一甩,負于身后,沒好氣地垂著頭,大步往泌棲院去。

風兮揚抱著裘凰回了泌棲院,將她置于榻上,又蓋了層厚厚的棉被,見杜衡終于來了,面無表情道:“快想辦法。”

“我又不是天王老子,說好了……”最后的話終于還是被他憋住忍了回去,此時燈下細看,風兮揚亦是臉色煞白,雙唇失色,他也不舍得再多加責怪,只呼道:“燦星!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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