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說？”蘇鳳文頗有興趣的問道。

她狡黠一笑，說道：“王爺跟我如果是同一類人，就不是個好人……”頓了頓，她又說道：“王爺不動聲色便能掌控局面，知進退，懂分寸，但我個性急躁，要是脾氣上來了，不管不顧，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這一點倒是像……”那個名字，她忽然止住嘴，沒說出來。

兩人都同時愣了愣，她只能下意識的岔開話題，“王爺，我累了，以后幾天還要全神貫注的不露出馬腳來呢。”

蘇鳳文在她居住的院落外停下腳步，“既然你已經決定了，我就不勉強你了……我送你進去。”

他們之前有過約定，白天或者有緊要軍務，不然她居住的院落就連他都不能隨便進去，這也是她答應留在裕王府的條件之一。

沈涼卿知他擔心，“我都不怕，王爺怕什么。”微微擺手，讓他先回去，龍煜寧在這里的時日，他始終都要防范著才好。

還有幾個月就到了一年之約，雖然這些日子沒有毒發，不過蘇鳳文也沒有好的辦法醫治她，到時候還是要回撫寧找曲庭兮，想到這里，她就沒心思點蠟燭。

但推開門，還是在空氣中察覺到一絲不屬于這里的氣息，感官立刻警覺起來，握緊手中的銀針，緩步朝著內屋走去。

沈涼卿緩緩走到睡著人的身邊，月光下，一身長袍，長發遮住了他的容顏，她輕咳幾聲，故意用力推開他，龍煜寧就算是喝醉了，機敏的反應仍然不減。

果然，龍煜寧撐起身子，半瞇著雙眸凝視她，“你回來了。”

沈涼卿做出‘請他出去’的手勢，這人還真是夠大膽的，將這里當成撫寧王府了，隨意進入，龍煜寧完全沒有理睬她，說道：“本王專程來找你的，為何要走？”

“請撫寧王出去，如果有事，明天白天再說。”她用茶杯水沾著在桌面上寫下字，剛寫完，手腕就被他突然抓住。

龍煜寧緊緊扣住他的手腕，“本王要說的，偏偏不能在白天說，只能現在！”

“請王爺自重！”她壓低聲音，剛才喝了酒，嗓子很不舒服，現在只能故意裝作嘶啞，龍煜寧一時半會也沒有聽出來。

他還是緩緩放開了她的手，“剛才蘇鳳文在不好說，現在沒他在，我與你說起話來倒是方便不少。”剛才握住她的手腕，肌膚滑膩，如同女子一般柔弱無骨，龍煜寧不禁冷笑。

沈涼卿抑制住內心的心跳，淡淡說道：“那就請王爺快說！”

“你還沒有告訴本王，你是哪里的人？”

“我是個孤兒，常年漂泊，記不清家鄉在哪里。”

“你什么時候開始做蘇鳳文的謀士？”

沈涼卿小心翼翼的回答：“小的承蒙裕王爺的賞識，已經在裕王爺手下半年了。”她知道自己稍微不留意就會露出破綻，所以十分的小心。

她的回答似乎令他很滿意，慵懶一笑，漫不經心的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阿沈。”

他靠近，“全名！”

“撫寧王，您今夜到此，不該問的，該問的，都問了，我也如實回答了，但人總有自己的秘密是不想告訴其他人的。”

“說得好，本王也不喜歡聽別人的秘密，但你的秘密本王倒是很有興趣！”龍煜寧伸出手，握住她的肩膀，另外一只手攬過她的腰身。

“你！”沈涼卿不能出手，龍煜寧知道他善用繡花針，用了就會穿幫。

他貼在她耳邊嘲笑道：“你是女的吧！”

沈涼卿咬緊唇，怒道：“難道女子就不能做謀士？”

“當然可以……我說蘇鳳文也不是喜好男色之人，怎么會將你安置在王府里……”他抬起手，將她頭上的發帶扯掉，柔順的發絲落在掌心。

沈涼卿急忙解釋道：“你不要胡說，我與裕王爺只是賓主，我與王爺沒你想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事！”

他摟著她的感覺好熟悉，不過相貌跟那人卻不一樣，低聲在她耳邊問道：“告訴本王，你的名字。”

其實，他并沒有醉，但也不是很清醒，送婼盈回去后，就一直尾隨兩人來到這里，雖然離他們很遠，但在月色下也看看真真切切，她的笑容跟初蕊很像！

是她嗎？龍煜寧的內心一直無法安靜下來，所以趁他們告別時，就先從窗戶跳進來等她。、

沈涼卿慌張了神，“撫寧王，你如果再出言調戲，就別怪我向王爺說出你的放浪行為！”

龍煜寧抬起她的下巴，卻見她躲開，雙眸一冷，聲音也冷下來，“現在就去告訴他，我想他現在應該還在外面等著你回心轉意，請他進來坐呢……本王沒有他那么好的耐性，你如果還不說，本王不敢保證會對你做什么！”

她腰間的手驟然收緊，薄唇也落在她臉頰上，她不由朝他懷中躲，“沈涼卿，我叫沈涼卿！”

他的個性，她十分清楚，他說得出做得到，他已經知道了她是女子，便不能讓他知道的更多……龍煜寧反復念著這個名字，“沈涼卿？你的名字，還有誰知道？”

“沒有……”

“嗯，好，很聽話！”他放開她，凝視她的眼睛，“你跟我認識的一個人很像。”

被他放開后，她不由朝后退了幾步，剛才身體沒來由的就燥熱起來，“世間相像的人太多了。”

龍煜寧笑著，卻帶著苦澀，“涼卿，你心里有對你很重要的人嗎？”

“沒有！”

“真的沒有嗎？”龍煜寧眼睛里閃過失落，伸出手想要再次觸碰她，可她卻立刻躲開。

她偏過頭，說道：“我在意的人，早就不在了，自然就是沒有……撫寧王，你該離開了！”

龍煜寧難得不再糾纏的點點頭，扔下一句令沈涼卿震撼的話，“今晚打擾了，你休息吧，我明晚再來！”什么時候這么禮貌過，竟然用了‘打擾’兩字，但仍是一如既往地不要臉，明晚還來？！

臨出門時，他側身在她耳邊低語道：“公子，你生氣的樣子很可愛。”隨即笑著出門，“本王走了，明晚見。”

見他走遠，沈涼卿終是松了一口氣，心跳卻依然劇烈跳動著，將房門關上后，她沖到桌前點燃蠟燭，燭光下，她脫下人皮面具，原本蒼白的臉變得紅潤，竟她失神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