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間，我和雛鶴先走了。”

“慢走不送。”

和風間米夏說了一聲后，錦山楓和雛鶴明紗就先行離開了。

其實攝影部的社團活動時間是一直持續到下午最后一節課撞鐘的，理論上錦山楓等人每天都在早退。

大學的每個社團都有自己的社團活動，在社團活動時間內，如果沒有上課，原則上都要積極參加。

當然，學生不可能真的沒有一點自己的事，更何況在宇川大學這種允許參加最多三個社團的學校，不同社團的活動時間發生沖突幾乎是必然的。

而在攝影部，社團活動幾乎形同虛設。

在風間米夏想出好點子之前，攝影部都處于待機狀態，攝影部的活動室也只有給放雜物、讀書、泡茶之類的用途。

因此即使是早退，實際上也不會有什么影響。

更何況以風間米夏的性格，錦山楓壓根想象不出她會擺出學姐的架子，去追究這種事。

碧藍的天空下，一對人影倒映在鴨川的流水中。

錦山楓和雛鶴明紗結伴走在回家的路上。

“楓同學，我最近似乎卡在了瓶頸上。”

“你？”錦山楓想了想，“你最近一直在進步啊，無論是……”

“盡管技巧上有了一些的進步，但是我對劍意的感覺反而沒有第一次和你對打那樣清晰了。”

錦山楓想了想道：“這或許反而是件好事。”

“好事？”

“劍意的修行看的是自己心境，感悟別人的劍意只是一種捷徑，路還是要自己走。你之前沉浸在我的劍意中，被我所感染，一直那樣下去，最后練的是誰的劍道？”

見雛鶴明紗低頭沉思，錦山楓又道：“別人的劍道終究不是你的東西，你可以從中提煉出和自己契合的東西，但不要照搬。我前段日子讀書的時候，看到神州那邊有一句話叫‘學我者生，似我者死’，就是這個意思。”

雛鶴明紗又發問道：“那楓同學覺得我的劍道是什么樣的呢？”

錦山楓淡淡地笑道：“這就要問你自己了，你自己都看不透自己想要的東西，那誰還知道呢？。”

“這樣啊。”雛鶴明紗有些失望道。

過去的幾天內，錦山楓很少會這樣完全讓她自己去想，一般都會給點提示。

在她心中，錦山楓在劍道方面幾乎稱得上是全知。

雛鶴明紗想到了什么，接著發問道：“楓同學覺得我什么時候才能掌握劍意呢？”

錦山楓沉吟了一會兒，道：“劍道是有天才不假，但是更多時候還是水磨功夫，很多人學上四五十年連劍意的門檻都邁不進去都是正常的，不過我覺得你很有天賦，而且底子也很好，快的話一兩個月，慢的話……十幾年吧。”

“楓同學是什么時候掌握的呢？”

“我嗎……八歲。”

“……”

剛剛就差一點，錦山楓就要下意識地說出真話了，還好及時改了口。

不過現在看來……似乎說是八歲雛鶴也不信？

這也難怪，畢竟一般人看來，八歲基本上還處于熊孩子的階段，這個年紀就掌握了劍意這種無數人一輩子都未必能掌握的東西也太難以置信了。

他剛剛說雛鶴快的話一兩個月，那是建立在她已經十八歲了，而且從小修行劍道的情況下。

可是錦山楓他八歲的時候已經不是熊孩子了呀……不對。

錦山楓仔細想想自己八歲的時候都在干什么。

白天練劍，晚上去附近的山上偷可憐的熊妖們的儲備糧，又或是去捅隔壁蜂妖王的巢，偶爾還帶上自己那可愛的小師妹一起……

還行，也不算太虎。

“雛鶴，你要不要試著培養一些新的興趣愛好，或者出去旅行之類的來增長見識，或許可以觸類旁通。”

“這樣有用嗎？”

“有時，一些新奇的經歷能讓人一下子豁然開朗。”

“新奇的經歷……”

雛鶴明紗陷入了沉思。

見此，錦山楓笑了笑，也不再多言。

雖然并不打算傳授雛鶴超凡之法，但是既然教了，如果能教出什么成果來，他還是很高興的。

或許某種意義上這也是一種虛榮？

沉思的少女和手揣在兜里的少年就這樣一前一后，靜靜地走在鴨川旁。

一男，一女，兩道人影，藍天白云，反射著白色鱗光的河水，構成一幅融洽的畫面。

幾個四五歲的小孩在路邊玩，看到這樣的一幕，也都下意識地避開，卻又忍不住時不時去偷看那對好看的大哥哥大姐姐。

錦山楓瞥見那幾個小孩，突然開始了聯想。

說起來早紀好像每天都是一放學就回家的，似乎沒見過她和同齡人一起玩的。

雖說錦山楓小時候除了小自己四歲的師妹外也沒有別的玩伴，他的朋友都是在他十八歲下山到處踢館，順便游歷時結交的，不過那時的社會和現在也不大一樣。

現在似乎小時候一直交不到朋友容易被孤立霸凌？

錦山楓對于這些的認知只停留于風間米夏的書架和網絡，所以并不是很清楚。

不過早紀的話……霸凌她會被打的吧？

其它人要是被那小貓撓一下，錦山楓基本就可以去醫院交錢了。

貓又的體質可不是開玩笑的。

這是錦山楓還不知道霸凌不只有動粗一種手段，還有比動粗更可怕的冷暴力，否則他就不會這樣想了。

比起直接打一架，那種根本不知道怎么反抗的冷暴力才是最無解的。

“楓同學，你在想什么嗎？”

“沒什么，胡思亂想罷了。”

雛鶴明紗看向那群小孩，又回過頭來看向錦山楓：“楓同學喜歡小孩子嗎？”

錦山楓半仰著頭，想了想道“說不上喜歡，但也說不是討厭吧。”

“嗯。”

雛鶴明紗眨眨眼，猶豫了一下又問道：“那……楓同學想過以后如果……如果結婚的話，要生幾個小孩嗎？”

“哈？”錦山楓一時回不過神來。

總感覺有些……怪怪的？

他迷迷糊糊地回答道：“我以前也沒想過這種事……不過真的要說的話，我反正是無所謂的，就看女方吧。”

鬼使神差的，他又隨口反問了一句：“你呢？”

雛鶴明紗明顯地吞咽了一下口水，唾液流過喉嚨的聲音一時竟清晰可聞。

“我嗎？我的話……我喜歡一男一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