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第二天，顧瑾言才離開。

他走到門口，才后知后覺想起宋若楠已經很長時間沒有找過她了，蹙了蹙眉，腳步微轉，敲開她的門。

里面沒有人回應。

顧瑾言的眉頭蹙的更深，他嘗試著再敲一遍，心里的猜測又實了幾分，房子里依舊沒有回聲。

腦海中的線索在這一瞬間串聯起來。

查理斯，宋氏集團的總裁，傅博文，宋母……

宋若楠應該是被軟禁了。

迅速的定下結論，顧瑾言在路邊隨意打了一輛車，直奔宋氏。

剛到公司樓下，就看到昨天那個保安，他自從知道顧瑾言的身份之后，就再也沒敢為難過他，一路放行，不忘討好的試著打招呼。

顧瑾言頷首，他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問道，“你今天見到大小姐了么？”

保安一聽到大小姐這幾個字，愣了幾秒，茫然的開口，“您不是和大小姐住在一起么？我今天還沒見過大小姐來公司?！?

顧瑾言的眸光瞬間銳利。

看來他想的沒錯，宋若楠的確被軟禁了，她昨天遇到的其實是兩批人。

陳亂是查理斯派來的，而那個李姐，應該是宋家得安排。

那就不奇怪了，他聽說陳亂雖然沒過總經理面試，但還是被留了下來。

顧瑾言進了公司，迎面就遇到了陳亂，兩個人誰也沒搭話。

顧瑾言一路進了自己辦公室，門剛開，就聽到查理斯的聲音響了起來，“顧總，好久不見?！?

他的嗓音溫雅，聽起來極具辨識度。

顧瑾言的視線卻直直略過他看向他身邊的人，汪瀅瀅。

汪瀅瀅的唇角緊繃，她見到顧瑾言，立馬瞥過了自己的眸子，冷嘲熱諷道，“我都說了不想見到這個廢物，你又帶我來這里干什么?”

她的語氣嫌惡，查理斯眸光中帶上一絲笑意，他溫文爾雅的安撫著身邊的女人，“顧總現在也不容易，我們應該多體諒他，我們這一次是來跟宋氏集團談生意的，不能帶情緒。你說呢，顧總？”

說到最后一句話，查理斯的眸光中明顯帶了調侃。

顧瑾言將自己的眸光收了回來，他目不斜視，“我現在是宋氏集團總經理。”

查理斯恍然大悟，他的眼神帶著歉意，“不好意思，我稱顧總稱慣了，已經忘記您現在破產……”

他說到一半，才仿佛想起自己說錯了話，愧疚的捂了捂嘴，“我是不是戳您傷口了？”

查理斯的話音可謂是針對性異常強烈。

即便是汪瀅瀅聽了，也不由得有些氣憤，她捏緊了自己的拳頭，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要破壞這么久以來，費心在查理斯處建立的信任，淡淡的開口，“行了，少說廢話，趕緊進入正題?！?

她抬眸看向顧瑾言，“我們這一次來，是想和貴公司談合作?！?

汪瀅瀅聲音冷淡，顧瑾言只是垂眸，沒有任何發言。

查理斯的聲線溫和，“瀅瀅，我來跟他談吧，你嗓子壞了，需要多休息?！?

說到嗓子壞了，顧瑾言手里的動作一頓。

他清冷的眸光朝著汪瀅瀅的方向看過去，而后意識到了什么，再度低頭。

他的小動作自然逃不過查理斯的眼睛，查理斯挑了挑眉，“顧總經理對瀅瀅很關心？”

“她是我的前妻。”顧瑾言淡淡的開口，語氣出乎意料的平靜，仿佛在說一件小事，“你們的合作方案現在可以給我看看?！?

汪瀅瀅看著這樣的他，眼神中抑制不住浮現出一絲酸澀，她死死攥緊了掌心，用疼痛逼著自己冷靜，壓下心里翻涌的情緒。她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將手中的方案送出。

查理斯這一次和宋氏談的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合作，落在顧瑾言的眼底，他的行為更像是……宣示主權。

顧瑾言隨意的掃了一圈，冷淡開口，“你確定么？”

查理斯挑了挑眉，“顧總經理有何高見？”

他語氣平和，如果不是因為眼神中隱含的敵意，換個人可能真的要以為查理斯真的只是簡單的詢問。

他特地咬重了顧總經理幾個字，眸光犀利的看著顧瑾言。

顧瑾言全然沒有把它當回事，極其冷淡的開口，“照目前的形勢來看，你的投資方案可能會有風險，希望你慎重考慮?！?

說到風險這幾個字，查理斯的呼吸明顯一頓。

隨即，他的唇角勾出一絲笑意，令人如沐春風，只是說出來的話卻不那么讓人討喜，“顧總經理是經歷了破產之后就開始膽小起來了？我記得以前的你可不是這樣的。”

以前的顧瑾言一向是冒險派，而且他的眼光很高，幾乎一投一個準，帶著顧氏日益壯大。

見到這樣的顧瑾言，查理斯不可謂不滿意，“不過幾百萬，有風險，我也輸的起。”

顧瑾言的動作一頓，幽幽的開口，“也有可能是幾十個億?！?

查理斯的笑容一僵。

汪瀅瀅差點笑出來。

眼睜睜的看著查理斯吃鱉，她覺得有趣極了。看著查理斯明顯已經猶豫的神色，她下了一劑猛藥，“不過是幾十億，難不成我們還投不起？你自己膽小，不代表其他人也跟你一樣?！?

說完，一雙充滿期待的眸光看向了查理斯。

查理斯本來就是特地帶著汪瀅瀅過來的，聽到這句話，整個人都僵住了，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空氣中一片沉默。

汪瀅瀅見他還在猶豫，一把挽住了查理斯的手，難得軟了嗓音撒嬌，“這只是一個潛在風險，還不一定會輸，你怎么知道他說的是不是真的。還是說，你怕了？”

說到最后，汪瀅瀅的話音明顯一轉。

查理斯知道汪瀅瀅的鬧騰程度，咬了咬牙，勉強擠出一絲溫和的笑，“瀅瀅說得對。”

他的話音剛落，就看到顧瑾言干脆利落的簽好字，將合同送到了他面前，“那你現在就可以簽了?！?

他不帶任何猶豫，眼睛眨都不眨。

查理斯緩過神來，看到合同上的內容，仔細閱讀了一遍，神色緩和下來。

他漫不經心的開口，“顧總經理，合作愉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