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路對面的女人，是他所愛之人。遠處那個瘦高的少年，是他兒子。他曾欠了他們八年，如今又多欠了五年，他知道一旦他退縮，那跟他們錯失的就會是一輩子。

這五年已經讓他倍受煎熬，如果不是一點一滴尋著葉錦以往的生活軌跡，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熬下來。他不敢想象一旦錯失一輩子的話，這人間對他而言，可能就如煉獄一般。

他邁開步子，一步步從黑暗中走出來。

韓彼得給葉錦圍上了圍巾，拂去飄落在她額前的雪花，“好了，早點回去吧。你一向怕冷，而這里又恰恰太冷了。”

葉錦點頭，余光瞟到了街角，她剛才一直有種感覺，似乎有一道目光從那里投射過來，望向她。但是現在看到街角那里空無一人，想來應該是她的錯覺。

韓彼得牽過她的手，這一次，她沒拒絕。

果果拿著剛買到的康司松餅，滿面歡欣的跟在后面。

“阿錦。”一個聲音喚道。

葉錦一怔，這個聲音怎么會出現在這個時候？不是只有在夢里才會聽到的嗎？

見葉錦突然停下，韓彼得詫異的問道：“怎么了？是丟了什么東西嗎？”

葉錦佯裝無事，連忙搖頭，“沒有，就是覺得這里太熱鬧了，想走慢點。”

韓彼得笑意更深，握著她的手此時收的更緊了。

她才要起步，又聽到了一聲更加清晰的“阿錦”。

這聲“阿錦”喚的她心頭仿佛籠上一層寒冰，一下子就冷徹了全身。那個聲音太近了，猶如一個魔咒，禁錮了她，使得她再也動彈不了。

而這次，韓彼得和果果也都聽到了。

葉錦轉過身，透過來往的人群，看到了站在幾步之外的成燃。寒風凜冽中，他神色冰凝，但是目光如炬。他一步一步朝她走來，風吹起他的衣袂，也瓦解著她的思緒，她想試著思考，但是除了傻傻地望著他，什么也做不了。

他終于走到了她面前。

五年，葉錦第一次這樣近距離的看這個男人。他依然很英俊，但是五官卻較之以前柔和了許多。他的身材依舊挺拔，氣息也依舊清冷，但是不知為什么，整個人給別人的感覺不再是拒之千里的冷漠。

葉錦注意到，他很瘦，而且看起來很疲憊，眼里滿是血絲，臉頰和下巴都是胡子茬。

“阿錦，”成燃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顫抖的喚道。

葉錦感到一股酸澀充斥在喉間，腫脹的讓她眼淚汪汪。

果果驚奇道：“成叔叔？”

成燃看著面前這個幾乎跟自己長的一模一樣的少年，心潮涌動。他上前，一把將果果摟住，“不要再叫我成叔叔，你媽媽沒有告訴過你，我到底是誰嗎？”

果果狐疑的看向葉錦，她之前臉色慘白，現在又因為情緒激動而漲的通紅。

韓彼得感覺到葉錦微微出汗的手心，關切道：“你沒事吧？”

葉錦這才好像回過神來，她搖搖頭，也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掙開了韓彼得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