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悔？反悔什么？沒有訂單也要開工？”成燃反問。

張境寬嘆氣，“工廠從去年下半年開始就入不敷出了。倉庫堆積的面料，柳助理和顧經理他們前兩天來清點的時候也看到了。所以……拖欠了工人四個月的薪資。現在工人把工廠都圍了起來。”

“境寬，你比我年長，我叫你一聲寬哥不為過。你現在老實跟我說，是不是江州的幾家工廠都欠薪？”

張境寬點頭，“五家工廠，都欠了工人的錢。不過，現在鬧起來的只有一家。”

成燃無語，張境寬到現在居然還那么樂觀。這些工廠的工人之間很多是老鄉或親戚，再不濟也大多熟識，消息傳的也快，一家鬧起來了，其他人得到消息后也會效仿，就怕到時群起而攻之。

成燃壓下心里的不安，“欠薪總是我們理虧，你現在先讓人把鬧事的工人都安撫好，然后把所欠薪資的總額報給我。雖然做不到一次把錢發放到位，但是可以把之前兩個月的先補足，給工人們吃顆定心丸，告訴他們，剩下的錢會陸續補上，讓他們放心。另四家工廠也提前做準備，先安撫起來。”

張境寬點頭，一顆七上八下的心稍稍有所放下，“成少，那事不宜遲，我先趕回江州去。”

成燃點頭，送他到門口。

哪知，柳宇飛面色慌張的闖了進來，“成少，”他看了一眼張境寬，“江州工廠的保安，把一個鬧事工人打傷了。現在鬧得警察、媒體都來了。”

張境寬此時已經六神無主，尋求的望向成燃。成燃拿起外套，“去江州。”

江州離上海不過一小時的車程，路上幾人也沒閑著。張境寬已經讓財務將欠的薪資統計了出來，成燃看著那個數字，面冷心更冷。“成氏”現在的財務狀況他很清楚，可周轉的資金根本不足以支付那么多家工廠欠下的薪資。

“寬哥，想要度過這一關，恐怕要把工廠賣了。”

張境寬怔了怔，他沒想到“成氏”已經困難到這個地步了。他囁嚅道：“除了這個辦法，真的別無他法了嗎？”

“沒有。”成燃斷聲道。

張境寬神色頹靡，他父親手中“成氏”的股份，將來是要平分給三個子女的。唯有這幾間工廠，由于交給他打理了多年，不出意外都是歸在他名下的。一旦把廠買了，他還能有什么立足的？

成燃冷眼看著張境寬，突然想到了“虎父無犬子”這句話根本就是狗P。張營宗那天在股東大會上對他發難，口口聲聲讓他不要拿祖輩的基業和身份來壓他們，他當時以為這個張營宗的兒子應該是個厲害的，都說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嘛！哪知，分明是個經不起事的，也不知張營宗哪兒的自信！

原來張營宗的自信，還是成家給他的，是“成氏”那20%的股份。

就在快到江州的時候，柳宇飛又接到了電話，掛了電話竟是面露喜悅，“成少，剛剛顧經理說，有人要買我們積壓的面料，價格也沒壓我們，就是比市場價低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