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曼眼神從迷茫轉(zhuǎn)為凌厲,這倆新弟子也太……不知天高地厚?還是不懂因果緣由?
跟隨著她的兩名男弟子看了看她,又互相看了眼,聳了聳肩,這種尷尬的局面他們倆已經(jīng)有過一次了。
去年整一年下來,他們同屆的弟子只有一個人沒交藥,據(jù)說后來自己退了學,也不清楚受到了什么脅迫。反正少英會的顏面一直是保護的很好的,再沒人敢挑釁他們。
可是今年,這才半個月,兩次丹藥發(fā)放,出現(xiàn)了兩個不服從規(guī)矩的。這說出去盟主的顏面而在?嘿,等著看吧,肯定沒那倆小孩的好果子吃。
女弟子丙字某房中,姜小桃正在嘰嘰喳喳跟霍星舒說著什么,霍星舒只是低頭洗漱,一言未發(fā)。姜小桃看著苦勸無果,覺得自己小小的年齡背上了大大的心事,唉聲嘆氣像一個愁嫁的老姑娘一般。眼看著霍星舒躺下準備睡了,忙不迭地灌進去最后一句:“你不是昌平國的人,可是,入鄉(xiāng)最好隨俗。”說罷,搖搖頭就寢了。
丙十七號房內(nèi),沒有這樣的熱鬧。陳阿寧最近都很沉默,既理解,又擔憂,還無能為力。厲帆以為盧楓在躲,覺得這樣做不痛快!
少英會內(nèi)部,余曼把事情經(jīng)過復述了一遍,修長的脖頸也有點微微向前彎曲,事情沒解決,反而多了一個違抗者,再昂首挺胸的不太合適了。
“那小丫頭是境外送來的人?送進昌平國,家里沒教教她如何做事么?”聲音的主人是一個高高瘦瘦的男弟子,十一二歲的樣子,與盧楓他們相比,明顯的稚氣褪去了很多:“還有上次那個盧什么的,需要處理了!”
稚氣少,青澀多的他一本正經(jīng)地下達了命令:“找個空,處理一下。不需要打的多么狠,必須要臉上留傷,這是殺雞給猴看的!”
“至于小丫頭,先不動她。姓盧的小子栽了跟頭以后,她才知道挑釁我們的后果,到時候自己主動送來銀子,更能顯示我們掌控力。……哼,挑戰(zhàn)少英會,今年就是跟我周子鳴作對!”在家族耳濡目染下,他自認為有了處理問題的能力。
余曼低聲應(yīng)著,周子鳴的想法總是對的,至少比她強很多。
也或許因為他爹是這清河郡郡守,天子腳下魚龍混雜,豈是容易打理的。
又是幾天過去,盧楓越來越覺得自己,在這方面跟厲帆很像。一到識字背書的科,他就昏昏欲睡,實在是對那些錦繡文章毫無興趣。
下節(jié)課上常識,四教習要帶他們?nèi)ツ仙缴险J識幾種可以入藥的植物。伍院四周皆山,上得南山,卻見只是山脈的外圍罷了,綿延不絕,一山更比一山高,根本望不到頭。與之相比,葫蘆口峽谷那兩座山就單薄多了。
進了山里,泥土和植物獨特的芬芳,讓盧楓渾身舒泰,就像喝慣了美酒的人,突然換了個地方喝了近一個月的涼水一樣,缺少些什么。
四教習教給大家?guī)追N植物的樣子、色澤尺寸、服用效果和禁忌,就讓弟子們自行尋找,每種摘幾株就算合格。寓教于樂,學以致用嘛,誰說我看起來古板的。自己晃晃悠悠的先走了,近山之內(nèi)無猛獸,猛獸早讓內(nèi)門弟子搶沒了,他并不擔心弟子們的安全問題。
弟子們四散開來尋找指定的幾種植物,聚集在一起的話,找到了誰都想摘。三百人星星點點地灑進一座山里,仿佛一群出巢覓食的雛鳥,大半個南山都年輕了起來。
盧楓也在尋找,找草藥的同時還抬頭看看樹上,盤算一下如果弓箭在這里,那只碩大的斑鳩足夠自己吃了。
在他身后的山腰處,厲帆和陳阿寧也在尋找著。今天早飯后趙彥君悄悄找過厲帆,他打聽到今天少英會有動作,要趁南山草藥課來教訓盧楓。
雖說趙彥君和厲帆、盧楓他們還算不得多么好,但是經(jīng)歷了受罰之后的談天,關(guān)系畢竟緩和得多了。何況再怎么說厲帆也是他從小就認識的人,屬于內(nèi)部矛盾,有了消息告訴厲帆一聲,也算是仗義行為。至于過去幫忙而得罪只手遮天的少英會,倒還談不上那個交情。
厲帆也沒想好到底怎么辦,本來沒想叫著陳阿寧,可陳阿寧有點死心眼,一天到晚跟著他,除了他和盧楓,還有一起“吹銅板”的玩伴,其他人也不怎么不打交道。厲帆打算看看形勢,事不可為的話就替盧楓答應(yīng)下來交銀子。
盧楓走了一會,說了聲:“差不多了吧,就這里吧。”話音說完不久,從兩側(cè)的林里出現(xiàn)了三名應(yīng)該是少英會的人,因為其中之一正是那余曼。
“看來挺有自覺性的嘛,那為什么要挑釁我們呢?”余曼有些詫異盧楓的反應(yīng),他既然聽到或者猜到了,為什么沒跑回人多的地方呢?還是說他帶了銀兩,想彌補之前的事?可是周子鳴已經(jīng)安排了,受點苦是難免的了,她搖了搖頭,小孩子還是幼稚。
跟她一起的兩個人,其中一個跟她差不多高,另一個比她還要高一些,要知道女孩子在這個年齡發(fā)育是要快一些的。
那個高個子就要上前動手,只是走得有點慢,可能覺得欺負小孩略顯不武。另一個男弟子眼睛微瞇,一直盯著盧楓,盧楓身體的任何動作,包括表情的變化都在他的觀察中,就像一只盯住了獵物的蛇一般。
厲帆看到果然要出問題了,用并不聰明的腦袋瓜使勁的斗爭,要不要過去一起挨揍。雖說現(xiàn)在的盧楓讓他的好感降低了很多,可畢竟是一個房間的兄弟呀,先等等看盧楓的態(tài)度,是不是服軟掏銀子再說。
陳阿寧事先不知道,隔著百多丈遠,一看這局勢,就要往前跑,這還了得,我宿舍的兄弟要吃虧,哪能不管。厲帆拉了他一把,示意他等一等。
這時候盧楓開口了:“等等,打之前要不要說個清楚?”
高個子并沒有延緩,也沒有加快腳步:“還有什么好說的,敢作敢當,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他認為盧楓想求饒。
“這個事情,是你們仗勢欺人,強搶我們的培元丹。如果你們今天贏了我,之前的兩粒,我補上銀子,以后一粒不少,全部交給你們。”
“沒有什么如果,就這樣吧。”余曼急促的聲音響起,像是催促趕緊結(jié)束事情。按照周子鳴的安排,揍一頓,拿回錢,收了后邊的藥,面子里子都有了,再一宣傳,不怕那個姓霍的女娃不就范。
“可是,如果我贏了呢?”盧楓看了看余曼,給她出了道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