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牙是在第二天清晨到家的，回去的時候，并不是一個人。

戚云祳敲開了門，對著懷里凍得瑟瑟發抖的周青牙低聲說了幾句什么，她神色呆滯，也不知聽進去沒有。

周青牙嘴唇烏青，臉上還被什么東西劃傷了，從廚房出來的安陽看見這一幕，手里的水杯掉在地上，摔碎的玻璃聲被周媽的驚呼聲掩蓋。

昨天晚上安陽到家已經十點多了，他見周青牙房間的燈是暗的，以為她等得不耐煩早早就睡了。就想等到第二天一早再跟她解釋，沒想到她卻是以這幅面容出現在他面前。

戚云祳被周飛笙攔在門外，目光嚴肅：“到底怎么回事？”

戚云祳對他嚴厲的神色倒也不怯，開口解釋道：“昨天晚上我從網吧打完游戲出來，見她一個人在街上晃，就想把她送回來，但她非要上學校天臺，我怕出事就跟著她去了，沒想到還沒進學校，在附近的小巷子里就有人出來搶錢，那人還拿著刀子，要不是我練過幾年柔道，昨晚上。”

他沒把剩下的話說出來，但大家都心知肚明。

周媽聽完他的話，推開周飛笙，滿臉感激：“當真謝謝你了，要不是你牙妹昨天晚上就危險了，同學，快進來。凍壞了吧。還沒吃早點吧。”

周飛笙關好門，示意安陽上樓看看。

周青牙在浴室沖了快一個小時才緩過來，她雖然素來膽大，但昨夜卻也是嚇得不輕，那明晃晃的刀子在黑夜中額外刺眼，她多怕自己就那樣死掉。

要不是戚云祳在，那刀子劃傷的就不止是她的臉，而是脖子了。

周青牙裹著浴巾出來的時候，安陽拿著醫藥箱，正焦急不安的等她。

一夜未眠，加上驚嚇過度，周青牙只覺得身心疲憊。

她沒有開口去質問他昨夜的事，她要怎么開口？是問那個女人是誰？還是問他昨天晚上為什么沒有出現？

安陽上前想要為她上藥，周青牙與他擦身而過，聲音聽起來遙遠又不真切：“我累了，想要睡覺，你出去吧。今天不要再叫我了。我餓了會自己起來找吃的，你們不用管我。”

說完不管對方什么反應，周青牙一頭埋在了被子里，把自己裹成了蛹。仿佛那樣才能讓她覺得安心。

安陽看著床上的起伏，默默的帶上門出去了。

戚云祳開始跟周青牙形影不離，就連羅倩茹搬家的時候，他也不遺余力的幫忙，周青牙雖然煩他，羅倩茹倒是挺滿意的。

東西多得快沒下腳的地了，才終于把行李搬完。

周青牙氣喘吁吁：“你這個小屋子要放的東西可真多。”

羅倩茹擦擦汗如數珍寶：“那當然，衣服，鞋子，包包，冰箱，電磁爐，洗衣機哪個不是占空間的東西？”

周青牙擺擺手，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小姐，我也是服了你了，非要搬出來，我家不是很好嗎？”

羅倩茹有樣學樣：“那當然不一樣了，我自己一個人住一屋多爽，再說，咱倆不得有個秘密基地嗎？”

戚云祳從里屋放完桌子出來，看見地上的兩個女人，嫌棄的說：“你倆也不怕臟，全是灰塵。”

羅倩茹笑著起身迎接他：“來來來，謝謝咱們帥氣又可愛的戚公子，為小女子如此費心費力。”順便把剛剛在地上摸得一手黑，全擦他臉上。

戚云祳怒不可遏的大叫：“臟死了，恩將仇報的小蹄子。”傲嬌的轉身進了浴室。

羅倩茹和周青牙相視，發出了一聲聲爆笑。

等著戚云祳洗完手出來，羅倩茹起身拿好東西：“走吧，備好了錢包等你宰。”

深夜，羅倩茹翻了好幾個身，還是沒能睡著。她心緒雜亂，干脆起身開了燈。

周青牙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怎么了？”

羅倩茹沒有說話，反倒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周青牙聽見她的惆悵，坐起身環抱住自己的膝蓋：“你是不是在想，如果沒有林茉莉，那么今天幫你搬家的人就是徐宸了？”

羅倩茹回頭看她一眼：“就算沒有林茉莉，也會有別人。”

周青牙挨她更近：“倩茹，如果有一天徐宸向你道歉，你還會接受他嗎？”

羅倩茹靠在她肩上沒有說話，大概是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時光也許真的能改變很多東西，讓她們三個人一起胡鬧，一起打架，一起闖禍，一起長大。再然后變成分離。現在只能在深夜里懷念，以后發生的事，若他還在，那該多好。

街角的小巷子里面，有幾個染著五顏六色發型的男子在打轉，為首的男子看著眼前的一男一女不屑的說：“你幾個意思？”

林茉莉有些惱怒：“你聽不清嗎？我說，我已經有男朋友了。”

男子嬉笑一聲：“騙誰呢？你是我們老大看上的人，哪個混小子敢不要命來搶。”

“感情這種事，向來是你情我愿。”安陽冷漠的說道。

男子狠狠的呸了一聲：“小子，勸你少管閑事，那是我們老大的女人，你算幾根蔥。”

安陽神色嚴厲：“我若非要插上一手呢？”

男子冷笑：“好小子，有膽色，那就別怪爺對你不客氣了。”

言罷，他就招呼那些小弟動手，突然身后有人出言打斷：“幾天不見，忶單少手下的人也會強搶強賣了。”

男子回頭見著那人，立馬變了臉色：“喲，這不是戚大少嗎？這么巧。”

戚云祳漫不經心：“不巧，給忶單少帶句話，這兩人我保了，他要的東西自會送到。”

男子猶豫片刻，不甘的朝著林茉莉說：“算你走運。”

然后又招呼一聲“戚大少，有時間來喝茶。”

戚云祳嗯了一聲，當做回應。

安陽看了戚云祳一眼，沉默離去。

林茉莉有些虛脫的松了一口氣，戚云祳笑著說：“沒事了，以后他們不會再找你了。”

林茉莉平復情緒：“謝謝。”

戚云祳和她出了巷子：“你和安陽是情侶關系？”

林茉莉苦笑一聲：“若真是就好了。”

戚云祳頃刻就明白了：“如果我幫你，你有把握嗎？”

林茉莉不可置信：“你？”

戚云祳伸出手：“就當是交易，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