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煙島，就像你向往地那般，深秋之后，四面孤煙起，孤煙從里一片洲。這孤煙島，有天熱屏障做掩，我們家已經世代捕撈幾十年啦！”

“就算是宸玿開國后，我們也是安分守己，私下交易。”

說著，拿了茶盞喝了一口，臉色突變，“可你們一來，就變樣了！”

“說什么開十里海禁，十里海，你們日夜巡視，不是相當于死死地關了十里海禁嘛！”

“再說，十里海，捕個什么魚？魚影都不見幾個！”海苗說著怒氣得很，眼睛直勾勾盯著慕老四，眼睛里都要噴火。

“你們沒殺過人？”羅伊出聲打斷，這幾乎就是海寇識別的準則。

海苗眼神遲疑。

“你們沒打過劫？”羅伊繼續發問。

海苗又是一副了然。“是，打過劫，殺過幾個人，怎么著吧！”

拽什么？干過壞事的人還能這么拽。

“我不是官府，也不是專管刑事案子的捕頭，我可管不到你頭上去！”羅伊說著，站起身來，轉身踱步。

“但是吧，孤煙島若是還想捕魚，還想賣魚，殺人越貨的行當，還是趁早歇了！”羅伊背身說著，目光看向一里外的孤煙島。

“你能說了算？”海苗不禁撇眼看了羅伊的背影一眼，有些置疑。

“生意的事，自然可以說了算。”羅伊轉身，靠在船沿，海風吹散了她的發絲，陽光下的羅伊，耀眼，光芒。海苗竟然覺得有些挪不開眼。

“我嫂子是銀發錢莊的東家，你上帝京打聽打聽，我們銀發錢莊，那陛下親筆書下的牌匾。”慕老四連忙舉例，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家大嫂的厲害之處。

“帝京？我可沒去過！”海苗雙臂交叉，靠在椅子上，不屑地看著慕老四。

“帝東路，你知道吧！就幾個月前才建好的！我也是里面的管事，我才從帝東路項目上退下來，就來做這巡海使啦！”慕老四得意的說著。

“哦！知道。帝東路是吧，聽說，原本十幾日的路程，趕緊些，兩日多久能到達？”海苗有所耳聞。

“是啊！厲害不？原本要繞很遠的路呢！我們可是開了三座山，建了一座橋，才建好了帝東路。”慕老四說著，那眉頭都要飛揚出去啦。藍煙在一旁捂著嘴直笑，沒見過這么會自夸的。夫人就從來不把自己的功績放嘴邊。

海苗心里嘀咕，若真是如此，還真可以考慮。

“你沒得選。”羅伊出聲打斷了她的思路。“他是候府幺子，你們知道的，這身份，也夠了。”

鎮北候府的公子，這身份確實是夠了。其實哪怕是縣丞家的管事，那也夠了，買魚，賣魚而已。

“為什么選我們？！”海苗還是有些疑惑。

“選你們？怕是你們自己高估了自己。”羅伊打破對方的幻想。

“不過是剛好被你們抓過，還有不少俘虜在我們手里。”

“東陽府海域，海島有不少，捕魚賣魚的買賣，大家私下里都做著。不然，那些達官貴人，吃的什么海鮮宴？”

羅伊攏了攏發絲，踢了踢腳尖，碰出到甲班上，發出輕微的聲響，顯得隨意自在。

“如今我要建碼頭，把魚產交易放在明面上，你們這些海匪，只管抓住了機會，順便洗白。”

“若是一直被認定為海寇，如今的十里海，也不是巡海使限制的范圍，隨時可以出擊，徹底收服這些海島。”

“所以？！”羅伊停頓片刻，走到桌前，雙手撐在桌上，居高臨下，面對海苗，“你要不要合作？”

海苗面對突然撲面而來的氣勢，竟然沒有立即反應過來。

“合作？呵呵？！”海苗笑出聲來，“慕大夫人，你這用詞不當啊！明明我這番處于劣勢，更不提還捆在這里的師兄。”

“當然是合作！”羅伊笑著看對方尷尬的哂笑，示意藍煙拿出早已擬好的合同。

海苗震驚了，對方連合同都已經準備了。

“說實話，連這種合同都準備好了，我卻不想進套，怎么回事？”海苗說著，伸手拿過合同，瞟了兩眼。

“果真如我所料，你這寫的條件，可真黑啊！真是比我們海寇有過之無不及啊！”

海苗將合同拍在桌上，那手指著一條，“看看，看看，這定價？歸你們的。”

“再看看這條，每年還有禁漁期，你讓我們這幾個月喝西北風啊！”

海苗說著，連笑容都收斂了。臉上一副很不高興，生人莫近的樣子。羅伊卻是把嘴角翹起，“難道真的完全如苗姐姐說說？一定利處沒有？”

“定價給我，自然是我能說了算。倘若你們捕魚的，你一個價，他一個價，我可不很難平衡？”

“至于禁漁期，那更是為了你們所想。倘若魚群繁衍期都在捕魚，那以后還有什么魚可捕。”

羅伊說著，退后兩步，“禁漁期，你們補補網，不也是好事么？”

“補漁網？”慕老四聽到大嫂讓海寇們補漁網，不禁捧著肚子，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牛！大嫂，你牛！”

羅伊撇眼看著自家二愣子，實在想扶額，表示不認識這貨。

羅伊又道，“你怕是看了前面，沒看后面！”

“如果扶桑的海寇來了，你們要上報。扶桑若是攻擊你們，你們可躲入十里海禁內，畢竟，我們的炸丹，完全可以保護你們。這等好事，幾乎相當于一個安全區，你們要是不要？”

羅伊說著，海苗果真拿了合同認真看著，果真如羅伊所說，合同最后，有共同抵御扶桑海寇的條約。

“要！要！”海苗站起，“這等好事，那當然是要了！”

“來，小丫頭，筆墨伺候！”海苗對著藍煙招呼，藍煙也不氣惱，轉身進了船艙捧來筆墨紙硯而來。海苗毛筆一揮，簽下了自己的“海苗”二字。

羅伊接過毛筆，跟著把名字簽了下去。待這份合約交由專門的官府合同存檔機構，合同便是正式生效。

“嫂子？他們？要放了么？”慕老四小聲地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