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暫告一段落,唐綰風寒病倒了,此次病來如山倒,每日每夜的心悸做夢,整個人已經瘦了一圈了。
杜程和紅豆都很是著急,后來杜程請遠山真人治好了唐綰的病,但是她卻是變得更加安靜了。
生病渾渾噩噩幾個月,一晃就是冬天了,站在窗前看著鋪滿雪的院子,唐綰難得有幾分興致,想要出去走走。
接近年關,宮中也已經休沐,杜程最近總是陪著她,聽到她想出去走走,便親自為她披上斗蓬,扶著她走在小院中,才一會兒,唐綰就已經氣喘吁吁了,太久沒有運動,杜程扶她坐在亭子中,說道:“沒事,先歇一歇再走。”
唐綰一身白衣坐在亭子中,外面也是一片白,感覺她整個人都飄飄欲仙,絲要隨風而去,杜程心中著急卻不敢表現出來,因為唐綰最近心中有事,卻不愿意說,才引得這般體弱。
唐綰望著滿天的雪景,好像回到了父母去世的那年,也是這樣的雪,自己匆匆被交付與杜家,匆匆離開,她已經許久沒有回去為爹娘上柱香了。
沒錯唐綰已經想起來全部的記憶,她就是唐綰,想到這些年自己的日子,她就覺得不值得,在面對面前的人的時候,她也不知道該不該怪他,一時憂思過度,身體每況愈下,唐綰甚至有時想著自己若是就這般去了也好,早日下去陪早逝的爹娘。
杜程見唐綰的眼中已是一片的白,于是提醒道:“綰綰,不要看太久,眼睛會受不了的,我們先進去吧。”
唐綰也順從的跟著杜程回到房間,一進去就是暖洋洋的碳火氣,還有一股甜甜的清香,她忍不住吸吸鼻子,聞到:“在做什么?”
正烤著紅薯的紅豆抬起頭,看著她說道:“小姐,我烤了紅薯,你嘗嘗吧,可甜了!”
唐綰接過剝好的紅薯,慢慢吃起來。
唐綰的病終于在杜城和紅豆的照顧下慢慢好起來的時候,已是早春時節。
天元七年春三月,一處小縣城出了一件大事,山上掉下許多圓形的石蛋,石蛋堅固異常,已經砸傷了許多人,下面將事報到了朝廷。
是時,朝中人員互相推延,都不想去,畢竟這樣的事辦好了是升官,辦不好可能就是掉腦袋的事了。
但是此事在杜程的眼中正是個好機會,因為他很清楚這件事最后會圓滿的解決。
后來這件事就落在了杜程的身上,陽春三月底,杜程帶著唐綰出發了,此時春光正好,剛好可以讓唐綰可以好好的放松一下心情。
杜程作為欽差大人前往光山縣,皇上也為他派遣了一批護衛,還讓梁助協助于他,所以現在路上就是杜程唐綰還有梁助。
杜程兩人坐在馬車中,唐綰好像又回到了剛到這邊時,坐馬車的那段經歷,每天搖搖晃晃的要坐很久,兩人坐在馬車里,她卻已經沒有了剛來時的興致,想到自己或許就要在這里度過余生了,心中也不免有些難過,不過那個家里還有其他的人,想必少她一個人也還好。
唐綰坐在馬車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一言不發,杜程看著她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中,忍不住想要喚醒她,不想她繼續想下去。
“綰綰,你可要喝點水。”杜程有些討好的說著,自從綰綰生病了之后,杜程總是輕聲細語的說話,生怕驚擾了她。
唐綰盯著杜程,眼前人跟她印象中的樣子好像一樣,又好像有些不一樣了,她到現在都沒有說她已經想起啦所有的記憶,前世今生。
但是看著他一如既往的溫柔,心中不免覺得自己有些太過于沉浸過去了,不管怎樣,自己都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怎么可以如此的扭捏。
于是笑著開口道:“好。”結果杜程的茶喝了,然后拿起一些杜程準備的糕點吃起來。
杜程滿臉是笑的看著唐綰,看她好像突然從憂郁中變得明朗起來,心中也是忍不住的高興。
這段時間他一直覺得是自己偷來的,看到綰綰的身體越來越差,他也是夜不能寐,害怕她會再次離自己而去。
此刻若是形容他的高興,想必便是天光乍現下的美景吧。
唐綰見他笑得一臉傻樣,哪里還有之前的風光霽月,陌上人如玉的公子風范,不由笑著說道:“你要不要吃點,這個云片糕好像變得更好吃了。”
杜程直接銜過唐綰手里的糕點,還碰到了唐綰的手,笑著說:“是變得更好吃了,特別是綰綰喂的更好吃。”
唐綰縮回自己的手,假裝生氣道:“一點也不知羞。”便不再理他,認真吃起來。
傍晚,杜程一行人停留在茅亭鎮,休憩在茅亭客棧中。
唐綰已經很累了,草草吃了點東西就睡了。
杜程走下樓,大廳中的穿著便裝的官兵正在喝著酒吃著肉,梁助被圍在中間敬酒,他來者不拒的喝下所有的酒。
他的心中甚是苦悶,因為從昨天到現在,他都沒有跟唐綰說一句話,而且她看起來瘦了很多,心中十倍的關心卻是無從疏解,他根本就沒有關心的機會,情不自禁的就飲了許多酒。
杜程見他如此,心中也不免有些擔心,此次出行是微服出行,不宜打草驚蛇,不得不走下去將已經喝醉的梁助帶走,叮囑士兵要小心行事,不要太引人注目。
杜程扶著梁助到了房間,一進門,梁助就坐在了桌邊,哪里還有醉意,看起來清醒的不行。
杜程開口道:“看來是沒醉,好好休息吧。”就想要走。
梁助起身關上門,看著杜程道:“你為什么一直躲著我?”
“我沒有。”
“你有,從昨天到現在你看到我就走,我叫你你都不理我。”
看他的樣子,杜程想,他是真的醉了,只是從他嘴里出來的話怎么這么奇怪呢。
皺著眉頭道:“你瞎說什么?”
梁助瞇著眼看向杜程道:“你是那個姓杜的,唐丫頭呢?”
杜程一把丟下他就走了,沒有理會他。
梁助追到門口,被關上的門撞倒在地,趴在子上就睡著了,口中還囈語著聽不清楚的話。
杜程回到唐綰隔壁的房間,躺在床上,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