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造反

趙惜生看著心意已決的李錦幄，他只能嘆息一聲將計劃和往事托出，不然李錦幄真的會為了阻止百姓陷入戰亂身先士卒的。

五年前的趙惜生遠遠不是現在這樣的，那時候的他意氣風發，自小被稱為神童的他五年之前考中舉人，一個十三歲的舉人老爺，絕對是一件震驚天下的事情，那時候的趙惜生一邊查找證據一邊想著步入仕途。

他希望自己可以通過仕途的道路幫林黛婳一家洗刷冤屈，讓當年的案件水落石出，但是隨著案情的不斷深入，他才發現了，當年的案件遠遠不是表面那么簡單的。

最后更是牽扯到了太子，趙惜生當年為了查太子和此事的牽扯，他堅決反對了當年的一次選妃，但是他架不住自己父親的和自己親姐的堅持。

五年之前，龍慶帝下旨為太子選擇東宮之主，那時候龍慶帝選定的對象正是宰輔趙瑜嫡女趙晨曦，趙晨曦知曉了趙惜生想要查詢太子的事，她堅持要入主東宮，趙惜生最后無奈妥協。

可是誰都沒想到那次的決定會讓趙家陷入痛苦五年，這五年來趙惜生時時做噩夢，在愧疚之中活了整整五年，趙瑜和趙惜生更是一度對看兩相厭。

趙惜生當時自負聰明和武功高強，可以輕易玩弄天下聰明人于鼓掌之間，于是他就潛入太子府邸尋找太子當年的罪證，不曾想那一次他翻了車，而翻車的代價就是付出生命。

大概趙惜生這輩子都無法忘記那一日的畫面，趙惜生在趙晨曦的幫助下潛入了太子的密庫，在哪里趙惜生找到了他追尋多年的答案，可是不曾想季青當日發現了端倪。

潛入密庫的趙惜生和趙晨曦被堵了個正著，在那個生死存亡的危急關頭，趙晨曦為了保護自己的親弟弟，她主動現身，隨后躲藏起來的趙惜生就親眼看見季青和太子毒死了趙晨曦。

趙惜生當時不是沒想過殊死一搏，但是長恭當時死死的抓住了他，他更是知道自己一旦出去，私闖太子府，整個趙家都要跟著遭殃，那一刻身為化勁高手的他第一次感覺到了無力，知曉了小看天下聰明人的下場。

之后太子向外宣稱趙晨曦得了疾病不治身亡，當日趙惜生曾將一切告知過趙瑜，可讓趙惜生沒想到的是趙瑜不但不幫他，還讓他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樣。

趙惜生恨趙瑜的不作為，恨他為了所謂的權勢如此心狠，當然他更恨自己，如果說不是為了救他，那么趙晨曦不會死亡，也就是從那天開始趙惜生才悄然從京城所有人的視野里消失。

不是沒有人懷疑過他，只不過他實在偽裝的太好，好到所有人都相信了他是一個廢物，畢竟趙家也算家大業大，隨便他怎么折騰吧！可是沒曾想這是一招以退為進的謀略。

這一忍就是五年，這五年來趙惜生暗中收集到了無數的證據，只需要一個契機就可以讓這個朝堂變天，但是高坐龍椅上的哪位無聲無息間就已經按下了趙惜生的兩次進攻。

第一次趙惜生想要借助叛國案將事情鬧大，龍慶帝一句到此為止，讓所有的后續都失去了線索，讓李錦幄不得不無力嘆息，第二次趙惜生借助李錦幄被冤枉之事，打算一舉將太子拖下水。

結果反倒被龍慶帝暗中默許，無聲無息間將天吾衛的兵權收回了手中，將整個京城和朝堂牢牢控制在了手中，龍慶帝什么手段都沒有用，他就這樣坐在朝堂之上看著。

但是包含趙惜生在內的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一個事情，那就是只要這天下龍慶帝還在，他不想讓你查的，你就是有天大的能耐也不行，趙惜生經過兩次試探，他已經知道了龍慶帝現在雖然對太子有意見。

但是龍慶帝并不想現在廢掉太子，那就更不要說殺太子這種事了，所以想要讓太子付出代價，唯一的辦法就是讓太子犯下不可饒恕的大罪，到時候龍慶帝也不得不低頭。

當然趙惜生從來沒想過會讓太子活著回到京城，哪怕是他以亂臣賊子的身份也不行，他要的是親手手刃仇人。

等到趙惜生說完之后，李錦幄不知道如何回答，最后他在糾結了一段時間之后，嘆息了一聲。

隨后李錦幄點好兵將，領軍出征，對于李錦幄來說，摯友無法舍棄，但是他也不會讓天下的百姓就這樣陷入戰亂之中。

李錦幄在掃平泗州的水匪之時發現一個讓他都無法相信的事實，江南道的百姓并非全是餓死了，那些水匪也不是單純的水匪，他們就是一支支訓練有素的軍隊。

這些水匪兵器統一，紀律嚴明，哪里是一般的水匪，這明明就是打著水匪旗號，隱藏在江南道的精銳士兵。

至于來源，這些年江南道的青壯百姓為何消失了那么多，整個江南道的人口少了將近三分之一啊！這些人除去天災之外，他們還都被抓了壯丁。

這些水匪的訓練極為殘酷，能活下來的都是其中的狠人，而這樣的水匪在江南道有數十股，李錦幄在剿滅的水匪口中得知，這些水匪都是他們背后的人一手扶持起來的。

這一群水匪集合在一起那就是一只將近十萬人的可怕軍隊，這些常年好勇斗狠的水匪戰斗力之強，李錦幄已經領教過了，絕對會給朝廷帶去巨大的麻煩，到時候江南道將會陷入無盡的兵災之中。

那么到時候有多少百姓將會遭殃，這對于李錦幄來說這就是不能接受的事情，哪怕報仇的人是他摯友，救過他多次都不行，有些信仰應該是一生堅持的，不應該因為親人或者朋友就退讓，放棄。

正是因為這個世道還有這樣固執到傻的人存在，所以這個世道才會越來越好，沒有差到不能挽回的地步，李錦幄無法阻止趙惜生報仇，但是他可以用自己的性命阻止整個江南道的百姓陷入無盡的戰亂。

趙惜生擋住將要上馬出征的李錦幄，他一直知道李錦幄固執，可是他也沒想到李錦幄固執到了這樣的地步，趙惜生只好無奈嘆息一聲。

“延年，你相信我，我不會讓江南道的百姓陷入無盡的戰亂的，太子只要造反，我就會擒賊先擒王，只要太子被擒拿，失去了主心骨的叛軍不足為慮。”

李錦幄看向趙惜生，他笑了笑，隨后神情間依然固執，他不是不信趙惜生，而是他覺得有些事情不該趙惜生一個人去面對，摯友和兄弟并不是讓某一個人去將所有的困難和麻煩都扛下來的。

“長寧，你想要怎么在十余萬精銳中拿下太子？就憑你是宗師強者嗎？”

十萬精銳強者，就算是趙惜生是宗師也不夠看，天下的武學高手唯有大宗師能做到此事，但是大宗師號稱陸地神仙，他們最簡單的規矩就是不能隨便出手。

要是他們可以隨意出手，這天下早就讓幾位大宗師統治了，當然也可以說被權勢、名利這些東西纏身的武學強者永遠也不可能突破大宗師。

大宗師強者可能沒達到清心寡欲，無欲無求的地步，但是他們的所求定然已經不多，所以大宗師絕對不可能出手摻和到這其中，那么身為宗師的趙惜生想要在十余萬精銳中取得太子性命。

除非是趙惜生能將這天下所有的宗師強者找來八成，而且他們所有人都以命相博才能行。

但是這樣的事情現實嗎？絕對不可能，任你趙惜生本事再大，任你君子閣地位何等超然，這天下的宗師強者都不會全部聽誰的號令，因為有些宗師強者和大羽有天大的仇恨，還有的他們就是大宗師門人。

至于其他的辦法，那就是讓朝廷和叛軍交戰，趁機鎮殺太子，但是身為軍人的李錦幄怎么能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他不是陰謀家也不是戰爭狂人。

對于他來說戰爭只不過是為了保證和平不得已而為之的最后手段，和平和人民安居樂業才是他希望看到的，他是一個純粹的好人，一個為了國家鞠躬盡瘁，肝腦涂地的人。

對于他這樣一個身為軍人又是讀書人的人來說，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這才是他的追求，對于李錦幄來說自小受盡了繼母的折磨，陷害。

見證過戰場的殘酷，知曉了官場的反復無常之后還能保持初心的人并不多，趙惜生見阻擋不住李錦幄，只有說出自己的底牌。

“太子身邊的東衛并非鐵板一塊，到時候再加上我君子閣全部出動，拿下太子并非不可能。”

趙惜生剛剛說完這話，一個傳令兵火急火燎的跑到了趙惜生和李錦幄的面前。

“少將軍，不好了，江南府衙的暗哨傳來消息，太子已經聚攏了江南的所有水匪，他舉出了清君側的旗號，已經有大批的精銳向著泗州城而來。”

李錦幄和趙惜生聞言一愣，兩人都知道太子要造反，但是打著清君側的旗號，這就是明擺著要將李錦幄留在江南道啊！李錦幄迅速布防，他們同時派出傳令兵向著京城加急而去。

對于趙惜生來說這個機會千載難逢，他想要手刃太子只有這一次機會，他們掌握的證據早也足夠多，只要守住泗州城，那么萬事可成。

李錦幄無奈嘆息一聲，終究還是晚了，他現在唯有和趙惜生通力合作，既然如此，那也就不做其他選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