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四方戰亂，劍神出山

元初元年正月二十二日，先皇龍慶帝駕崩，傳位沁陽公主劉妙沁，就此開啟了大羽建國數百年來第一位女皇的傳奇歲月。

新皇繼位，大赦天下，以謝天地，與此同時定年號為元初，人稱元初女皇，這位女皇登基的前兩件事就讓這些大臣目瞪口呆，也讓這些人見識到了這位女皇的不凡。

別的帝王登基首先就是祭天，告知天地，這位女皇上位的第一件事就是秉承先皇遺志，繼續南征南蠻，著令前司徒李晟靖嫡長子李錦幄為南征大元帥，不計代價奪回李晟靖的尸體。

元初女皇這一個舉措頓時得到了不少武將的支持，瞬間讓他在軍中的威望再次上升了一個臺階。

隨后這位女皇直接力排眾議為趙瑜一家平反，重新啟用趙惜生，這一舉措讓不少讀書人都看到了這位女皇的魄力，這是一個值得效力的帝王。

元初女皇登基不過三日，但是各項舉措已經深得人心，她只用了三天就基本穩定了京城的局勢，當然這個整個京城所有的軍備力量都掌握在她的手里有很大的關系。

李錦幄在南征之前終于看到了趙瑜一家平反的消息，他心中長舒了一口氣，他即將南征，所以在走之前，李錦幄要去天牢親自將自己的摯友趙惜生接出來。

等到李錦幄來到天牢看到天牢之中的趙惜生時，他整個人身形怔住，不敢看向前方那人，就算是他都不敢相信眼前之人是趙惜生，進入天牢的李錦幄看到的那個人簡直半點都不能和他映像中的趙惜生相重合。

只見此時映入李錦幄眼簾的是一具身形枯槁、頭發花白、面露死相、周身滿是死亡氣息、全然沒有生氣的行尸走肉，看著眼前眼中已經沒有半點亮光的趙惜生，李錦幄心中一痛。

李錦幄的嘴張了很多次，可是他還是叫不出口，李錦幄怎么都沒有想到不過三日時間趙惜生已經滿頭青絲轉白發，一雙眼眸俱死志，全然對整個人世間失去了希望。

到底是怎樣的打擊才會讓一個二十二歲正值大好年華的人身體狀態差成這樣，眼前的趙惜生和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沒有半點區別。

李錦幄眼中蘊含淚水，這樣一個在戰場上流盡血液都沒有流淚的男子，在這一刻他都感受到了趙惜生心底的絕望，他們這一路走來確實失去了太多。

“長寧！”

牢房中眼神空洞無神的趙惜生沒有半點反應，此時一個士卒來到李錦幄的面前，士卒神色哀傷，他們不少人都敬佩趙惜生這幾年不畏權貴，懲治那些貪官污吏和藐視律法的權貴。

這三天他們看著牢房中那個曾經意氣風發，滿身傲骨的男子心如死灰，身形漸漸枯槁，看著那個年輕人滿頭青絲在這三天里化為白發，猩紅的血液不斷從嘴角溢出。

“李將軍，趙大人他這三天來不吃不喝，連一滴水都沒有進，再這樣下去，弟兄們怕趙大人的身體熬不住啊！李將軍，您快勸勸趙大人吧！”

李錦幄走進天牢，趙惜生那滿是死氣的雙眼在李錦幄進來的時候動了一下，這三天在天牢里的趙惜生并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么？但是他確實心如死灰。

越是平日間嘻嘻哈哈、沒個正形，但是心思過于細膩的人才會越加重情，正如古語所言“情深不壽”，他趙惜生這些年來看似風光無限。

但是他何曾過了一天輕松的日子，十五年前年僅六歲的他看見恩師一家滿門皆滅，他無能為力，暗自將仇恨背負了十五年，在這些年中尋找林黛婳，幫林家洗清冤屈。

為了完成這件事他失去了太多，好不容易完成了此事，結果得來的事趙家滿門皆滅，他的爹娘，自小疼愛他的奶奶一夜之間全部天人兩隔，而一開始造成這件事的人還是他這么多年心心念念一心一意保護之人。

他何等聰明。怎會想不通此事的前因后果，誠然林黛婳不過是被人利用，成為了別人的棋子罷了，但是他趙惜生呢？他又有何錯？

總之說一千道一萬，林黛婳的一念之差確實是整個趙家滿門皆亡的導火索，他身為趙家嫡子如何原諒林黛婳？他身為林黛婳的夫君又怎么舍得怪罪林黛婳？

他身為人子不能為自己的家人收斂尸骨，讓趙家人的尸首無法得到安生，此乃不孝；他身為臣子，設計逼迫龍慶帝，計殺太子，此乃不忠。

他為了計殺太子，不顧李錦幄反對，放任太子在江南所為，最后害死了燕兒、郭勝以及無數百姓將士，此乃不仁；身為朋友，竟然利用過李錦幄布局，這是不義。

他這些天陷入了無限的自責和自我否定中，他覺得自己這樣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人怎配繼續活在世間，世事一場大夢，人生幾度心涼。

“長寧，我知道你此時已經萬念俱灰，但是你是趙家唯一的嫡子，更是趙家現在唯一的子嗣，你不能就這樣讓趙家跨了。”

李錦幄看著沒有任何波動的趙惜生，他心中滋味難明，他二十多年來第一次見到趙惜生也有如此脆弱的一面，好似這一刻眼前的男子才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

“長寧，先皇已逝，如今八公主繼位，號元初，陛下已經下旨為趙家平反，長寧你要振作起來，你要讓趙伯父、趙伯母和老夫人入土為安，我言盡于此，明日我將會前往南蠻，親手奪回我父尸首。”

李錦幄看向趙惜生的目光頓了頓，隨后才說道：

“此去南蠻生死未知，長寧在京城多保重。”

李錦幄說完之后轉身就要離開，此時在他的身后終于響起了趙惜生略顯嘶啞的聲音。

“多謝延年，你等我料理好父母和奶奶的后事，我會上神劍峰求師尊出關，到時候我和你一起前往南蠻，我們一起聯手奪回大司徒的遺體。”

看著眼中再次有了一些斗志的趙惜生，李錦幄笑了笑，他摟住趙惜生的肩膀堅定的道：“好，你我兄弟一起。”

……

滿頭白發的趙惜生走出天牢，他沒有同意元初女皇讓他再次入朝為官的要求，對于他現在來說好像已經沒有什么好失去的了，元初女皇見他態度堅決也只能無奈嘆息。

不過三日時間，誰能想到趙惜生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進天牢之時還是滿頭黑發，出天牢之時已經滿頭白發，好像他在天牢已經過去數十年一般。

元初女皇親自來到天牢外接趙惜生，這對于每一位臣子來說都算是天大的殊榮，自古以來又有幾人能夠享受到這樣的待遇，不過對于這樣的殊榮，趙惜生只是很平靜的謝恩，此外再沒有任何波動。

他那雙古井無波的眼睛好似對于任何事都難以再提起興趣，看到曾經的八公主，現在的元初女皇親自來此，趙惜生面色平靜，語氣低沉嘶啞的開口：

“草民見過圣上，草民謝過圣上天恩。”

元初女皇聽見趙惜生的話語張了張口，自稱草民而不是微臣就已經表明了態度。

“長寧，我大羽現在需要你，朕現在也需要你這位肱骨之臣……”

“謝過圣上抬舉，草民只想尋一僻靜之地了卻殘生，還請圣上成全。”

趙惜生的態度讓元初女皇無法再開口，她看著眼前這個已經滿頭白發的男子，最后只能無奈嘆息一聲。

趙惜生簡單的為趙瑜幾人辦了葬禮，將趙瑜幾人葬入趙家祖墳，盡管簡單，但是下葬當天元初女皇還是親自來祭奠了趙瑜幾人，此外還有無數的百姓為趙瑜送行。

趙惜生沒有通知長恭也沒有選擇去江南見林黛婳，趙瑜的葬禮他也沒有通知林黛婳等人，可能對于他來說，他還是原諒不了林黛婳，葬禮之后趙惜生就消失在了眾人的視野中，沒有人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

神劍峰上，劍神聶旻閉關之地，一個滿頭白發的男子出現在了山頂，兩頭極通人性的白猿見到此人來之后高興得上躥下跳，來人步伐緩慢，神色蒼白。

一個麻布青衣的中年男子顯出身形，整個人散發著無比自然的氣息，好似和整個天地完美的勾連在了一起，聶旻看著趙惜生的模樣輕聲嘆息了一聲，最后無奈說了一句：“癡兒！”

“徒兒拜見師尊，徒兒此行上山有一事懇求師尊，徒兒知道師尊已經多年不插手人間之事，但是徒兒別無他法，還請師尊成全。”

聶旻抬頭看向天際，片刻之后才聽見他低聲道：“帝星黯淡，將星熄滅，相星換位，貪狼明亮，破軍見血，天下大亂之象。”

“罷了罷了，孟成遠出手護佑南蠻我可以不管，他殺李晟靖我也可以掙一只眼閉一只眼，但是想要動我聶旻的弟子，他還不配。”

“徒兒多謝師尊成全。”

趙惜生此時跪在地上鄭重行禮，這是他拜師十六年來第一次有求于聶旻，聶旻看著已經滿頭白發的趙惜生，他的眼中有一絲憤怒，若非此時龍慶帝已死，聶旻可能就會仗劍前往京城走一圈。

“癡兒，你就留在神劍峰好好閉關，你眉間有死氣纏繞，近日恐有一劫，這些日子切記不可下山。”

“徒兒謹遵師尊之命。”

此時聶旻的手中一滴金黃色的汁液出現，這是前些年救治李錦幄還剩下的那一滴，只見聶旻抬手將這能救命的汁液打入了趙惜生的口中，趙惜生再次謝過聶旻。

“徒兒多謝師尊，徒兒不孝，讓師尊操心了。”

聶旻無奈搖頭，隨后神劍峰之上有一道沖天劍氣劃過天際，一路往南蠻之地而去，劍光如星斗，震驚人世間，這一日劍神聶旻出神劍峰，前往南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