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區一間空蕩的房間中,伯特將剛從西區手中搶來的男子帶到了這里。
這里是東區專門用來教育新人的地方,也是東區唯一一個,沒有受到聞人集團監視的一個地方。
像這樣的地方,西區也有一個。
每一個來到這里的新人,性格都非常的極端和暴躁。
所以,一般他們都會在不危及對方生命的情況下,對新人進行一些必要的下馬威。從而讓新人意識到現在所處的環境,以及應該扮演的角色。
在這里,伯特這才能夠仔細的觀察眼前這名新人。
男子此時依舊被扣在架子上,也許是藥勁還沒過,目前還沒有蘇醒的跡象。
但伯特通過男子的側臉,可以看到那張剛毅的臉頰。
男子的側臉棱角分明,劍眉之下的雙眼雖然緊閉,但高挺的鼻梁和厚實的嘴唇,在伯特看來,頗有幾番英氣。
“看不出來啊,這小子長得還挺標致的,只可惜老子不好那一口。”伯特由衷地感嘆了一句。
想著,伯特伸手將男子的頭拖了起來,從了讓自己看到男子完整的全貌。
不看還好,這一看之后,伯特便忍不住的搖頭道:“真是可惜了!”
可能感受到伯特的撥弄,男子眼皮子稍微動了一下,隨著男子的眼睛睜開,露出那對黑珍珠一般的眼珠。
不知道為什么,伯特看到男子這雙眼睛,總覺得自己就像被猛獸盯住的獵物一樣,讓他感到莫名發慌。
甚至,一股懼意沒來由的涌上心頭。
這種不安的情緒,讓伯特幾乎觸電一般的將手收了回來。
伯特一生經歷的戰斗、碰到的對手,早已多到數不過來。可像男子這樣光是眼神,就能令他心生不安的人,伯特還是頭一次遇見。
即便是東區的首領付如龍,也只是比他強上一些而已。
這種莫名的感覺伯特自己想不明白,就是本能的感覺,眼前的這名男子很危險。
可看到男子被束縛在鐵架之上,伯特那不安的心,又安穩了不少。
“想不到你小子居然這么快就醒了?”
說著,伯特走到男子對面的一張椅子上,并將面前一份文件打開。
伯特拿出筆做好記錄的準備之后,朝男子問道:“你叫什么?”
對于伯特的詢問,男子非但閉口不答,還朝著伯特露出一抹笑容。
這一抹笑容出奇的干凈,并配上那張剛毅帥氣的臉龐,不免顯得有幾分單純和傻氣,天然給人一種很親切的感覺。
這就好像一個純真的孩子,在見到心愛玩具時,所發出的笑容一樣。
但男子的笑容,在伯特的眼中,卻讓伯特內心的不安再次躁動起來。
像伯特這樣的窮兇極惡之徒,早就因為常年行走在生死之間的生活,錘煉出一種面對危險的敏銳嗅覺。
他非但沒有在男子的笑容中看到那種單純,反而男子帶給他的那種危險感覺,顯得更加真實起來。
伯特敏銳的感知到,他在男子眼中,就是某個小孩喜歡的玩具,但可能并不是心愛的哪一種。
至于到底是什么,伯特也說不上來,總感覺內心瘆得慌。
伯特暗自吞了吞口水,再次問道:“我再問你一遍,你叫什么?”
男子的笑容依舊,目光始終放在伯特身上,甚至連眼皮子都不曾眨一下。
實在受不了男子注視的伯特,朝身邊的幾個手下命令道:“給他一點教訓。”
伯特的手下聞言,掏出鋒利的刀片來到男子面前,并在男子的四肢上,一點點地劃開數道口子。
但令伯特震驚的是,男子就像不知道疼痛一般,非但笑容依舊如常,而且注視伯特的雙眼,同樣沒有絲毫變化。
男子的詭異,讓伯特心中的恐懼越發濃重。
他無法想象,在這樣的情境下,還有哪個正常人可以做到無動于衷。
在伯特的點頭示意下,他幾名手下又將一些藥粉,灑在男子的傷口上。
這種藥粉是一種他們東區在現有的條件下,自制出的一種藥粉。這種藥粉,就是專門用來對付意志剛烈的新人、以及犯錯的老人。
這種藥粉不會給人帶來強烈的疼痛,但它會順著傷口滲入人的體內。
它就像寄生蟲一樣,一點點在人體內蠕動,并給人里外都帶來一種奇癢無比的效果。
若是沒有及時注射解藥,意志再堅強的人,都可能會在頃刻間崩潰。
而這種藥粉的持續時間,可長達一天之久。
對于這種藥粉的運用,東區也是屢試不爽。每次拿出來,往往都能幫他們節省許多不必要的時間和麻煩。
可今天,這種藥粉,似乎迎來了一個強勁的對手。
只見,當藥粉滲入男子體內之后,伯特特意等了將近一刻鐘的時間。但男子,卻完全沒有給予伯特那種期待中的反應。
反而,伯特在男子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絲興奮的情緒。
這......
男子的怪異,讓伯特感到心揪不已。
忽然間,伯特竟然不知道應該拿這名男子怎么辦才好,甚至看到男子的眼神之后,他莫名有種想要逃離此地的心情。
伯特眼神不善的望著男子,再次威脅道:“最后再問你一遍,你到底叫什么?”
在男子依舊沒有應答的情況下,伯特決定,讓手下再給男子一點顏色嘗嘗。
可這一次,伯特的手下剛一接近男子,男子便閃電般地從對方的身上,很是輕松地咬下一大塊肉。
男子這一口,快如閃電,快到被咬的那人都沒有什么實質性的痛感。等他反應過來時,手臂上一個深可見骨的咬口。
頓時,慘叫和痛苦在這人的身上展現出來,劇烈的痛楚讓其在地上連連打滾。
一旁想要靠近的人,看到此人的下場之后,都嚇得有些不敢接近。
“快把他帶下去救治,至于這家伙,先餓他幾天再說。我就不信在極度的饑餓下,他還能像現在這么頑強。”
伯特見狀,連忙吩咐著幾名手下退出了房間,并將房門上了鎖。
當房間中只剩下男子一人之后,男子的表情忽然變得無趣起來。眼珠子灰溜溜地轉動著,似乎在思考一些什么。
伯特將男子咬傷的那人安頓好之后,把情況匯報給了東區首領付如龍。
付如龍是一名年過五旬的老者,看起來身體沒有伯特那么壯實,但伯特絲毫不敢在老者面前表現出一絲不敬。
伯特之所以會這么怕付如龍,完全是因為伯特被他打怕了、打服了。
如果說伯特是當之無愧的格斗大師,那付如龍就是當之無愧的格斗宗師。他在零號監獄戰斗力和破壞力,完全可以稱之為第一人。
但付如龍很明白,聞人臻絕對不允許監獄出現一家獨大的現象,否則現在的東區早就能夠壓制西區了。
“竟然還有這種人存在?”
付如龍聞言,很有興致的望著伯特,同時望向伯特的還有付如龍身邊三名男子。
這三名男子在東區的地位,如伯特一樣僅次付如龍。
“是的,這個新來的小子就跟沒有知覺的一樣,但出手又快又狠。”
回答完付如龍的伯特,一想起男子的眼神與笑意,依舊感到瘆得慌。
付如龍目光深邃的望著伯特,若有所思地說道:“這個人或許是我們年終大比王牌,不管你使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撬開他的嘴。”
伯特一聽,心里忍不住地犯起了嘀咕。
伯特現在實在不想再去面對那名男子,那名男子的狀態實在是太詭異了。但付如龍的命令,卻讓他不知道應該怎么拒絕,一時間伯特內心有些煎熬。
思索片刻后,伯特仍舊鼓足勇氣說道:“可老大,我還要負責科技組那幫家伙,實在無法分心過來。”
“科技那邊我已經安排道夫負責,你現在最主要的事情,就是想辦法將這個新人的底子弄清楚。”
付如龍直視著伯特,以不容反駁的語氣,徹底封住了伯特所有的借口。
回到自己的房間,伯特一想起還要繼續面對那名男子,他便無心搭理任何跟他打招呼的人。
那個新來者的眼神和笑容,此時如同夢魘一般,深深烙印在伯特的腦海里,讓他始終都無法入眠。
一直到了第三天,伯特這才做好再次審問男子的心理準備。
再次走進這間房間時,伯特發現男子的目光正在注視著自己。
此時,男子身上的傷口已經結了疤。
連續三天的滴水未進,雖然讓男子的氣色看起來不是很好,但也絕沒有達到伯特預想的那般不好。
男子有些虛弱的氣色,讓伯特心中的不安消除了不少。
伯特再次走到之前的位置坐下,將紙筆準備好之后,再次問道:“你叫什么?”
伯特幾乎沒有對男子抱有任何的希望,他覺得,至少也得動用一些手段,才有可能讓男子屈服。
但這一次,男子卻出意料的回答了伯特的問題。
雖然很簡短,但正是伯特想要了解的訊息。
只見男子吐出兩個字:“葉寂!”
葉寂的回答,這讓伯特感到意外的同時,也讓他感覺到,眼前的這名男子,似乎并沒有他想象中的那般難對付。
葉寂的配合,讓伯特感到很滿意。
伯特在紙上記下葉寂的名字之后,又接著問道:“你是犯了什么事才進的零號監獄。”
“殺人!”
當令人毛骨悚然的兩個字,從葉寂口中被輕松平淡地說了出來時,不禁讓同樣不把人命當回事的伯特,也感到一陣心驚。
但對于這一點,伯特很快便平復下來。
殺人對于零號監獄的他們而言,本就是家常便飯。雖然‘殺人’二字從葉寂口中說出來,會令人感到有些森然,但并沒有讓伯特感到很吃驚。
“殺了多少人!”伯特繼續問道。
葉寂如實回答道:“不知道。”
“不知道?”
伯特望了葉寂一眼,但并沒有對此表有過多的疑問。
對于零號監獄的多數人而言,所殺的人從來都是多到數不清的,而葉寂不知道自己殺了多少也正常。
伯特接著問道:“為什么要殺人?”
“因為......”
葉寂聽到這個問題,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呼吸突然變得急促起來。蒼白虛弱的臉色上,突然浮現出一種詭異的潮紅。甚至連葉寂的身體,都在這一刻劇烈抖動著。
“因為我喜歡殺人!”
當答案從葉寂口中說出來時,伯特忍不住瞪大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