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黎久久不散的困意逐漸被門外的聲音驅趕干凈,她蹙著眉不解的走出衛生間,只見一群身穿白大褂的人正在來回走動,手上似乎還拿著什么東西。
她定睛一瞧,這才發現他們拿的都是蘇子文的東西。腦中突然閃過宋一寧昨天說的話,跟現在一對應,這才了然這群人是療養院的人。
心也放了下來,蘇黎四處張望了一會兒并沒有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想來應該是他公司有事,其他的也并沒有顧慮什么,仿佛他不出現也是順理成章的。
“蘇小姐,你們這是做啥?要走啊?”劉姨一回來就看到病房里忙里忙外的模樣,不禁拔高聲音喊道。
樸素的模樣配上大嗓門這樣的搭配沒有讓蘇黎感覺到丁點不適,反而越發想要留住劉姨,緩緩開口道:“我父親需要更好的治療和照顧,所以我決定轉到療養院里去。”
劉姨一聽,頓時急了,把蘇黎拉到一邊,警惕的看了看旁人然后用極小的聲音湊到蘇黎的耳邊說,“哎呦蘇小姐,你都不知道現在療養院是有多貴!你可別花這個冤枉錢,我就覺著我們這醫院挺好的……”
蘇黎淺淺的笑了笑,彎下身子道:“劉姨,不會的。那家療養院不乖的,您放心。”
劉姨還是有些擔心的模樣,嘴巴微微翕動,似乎還想說什么的,但是蘇黎卻及時的制止了,撫慰的拍了拍她的手背說道:“劉姨,不知道您能不能和我一起過去?”
劉姨聽這話,先是一愣,隨即立馬猶豫不決了起來,絲毫沒有之前灑脫的樣子。
蘇黎見劉姨這副模樣,也不知如何是好。她也不想因為這么個小事情鬧得雙方不愉快,所以雖是頗為惋惜,可是劉姨的表現讓她有了些作罷的想法。
“行吧!我清閑人一個,伺候誰都是伺候,我明天就要去醫院辭職……”劉姨果斷的說著,這話也讓面露難色的蘇黎一下子染上了喜色。
“好。那您一會和我一起去療養院,我們商量一下工資這些問題。”
劉姨點點頭,絲毫沒受到影響,隨即就動手整理起蘇黎遺留下的物品。
療養院的醫生們動作也很快,三下五下的就把蘇子文帶上了車,隨后就派人和蘇黎說了聲,車子則是刻不容緩的朝著療養院的方向駛去。
雖然對宋一寧的安排十分放心,但是蘇黎心中還是有些不安的跟了上去,這種感覺和那天一樣,心靜不下來,總覺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發生。
果不其然,就在蘇黎處理好蘇子文的一切事物的時候,醫院那邊打來了電話讓她趕緊過去一下。
“請問蘇子文先生在哪個病房?”
“蘇子文先生得了什么病?為什么要對大眾隱瞞消息?”
“蘇子文先生是不是因為蘇黎小姐才進的醫院……”
蘇黎趕來的時候,醫院正圍著一堆記者。
眼尖的記者也發現了她的到來,隨后所有人向她涌來,她沒緩過神來愣在那里,記者也沒有因此放過她,繼續肆意的提問。
“蘇黎小姐,你父親現在的身體情況如何?生病了多久你知道嗎?”
“你父親是因為您上次的丑聞才生病的嗎?蘇小姐你知道嗎?”
“蘇小姐,你上次說的珍惜身邊人是在指代什么嗎?你父親的身體狀況是不是不好?”
……
記者的問題越來越犀利,蘇黎嘴巴翕動,猛然間不知道說什么話去制止這些人。
醫院病房的通道也被堵的水泄不通,這般躁動讓許多患者,親屬停下腳步像看熱鬧一樣堵在門口。不得已,醫院的醫生和護士都開始轟散這群人,但是效果甚微。
蘇黎慢慢回神,開口道,“大家想知道什么還是出去問比較好,醫院還是希望各位能夠維護應該有的公眾秩序。”
蘇黎耐心的說著,隨即向忙碌的醫護人員們致以歉意的目光。
她一邊說,一邊抬腿朝門外走去。
雖然不知道這件事是誰透露出去的,但是事情既然發生了,無論如何躲避肯定會讓別人的疑惑更加強烈,倒不如正面迎接。
想到這,蘇黎深吸一口氣,抬頭挺胸地向外走去。
她一身干練的粉紅色西裝,一雙銀白色的高跟鞋,微卷的長發任由行動時產生的風拂起,整個人精神十足,看起來自信又美麗。
這一段路途并不遙遠,但是外人看來實屬有些壯觀。
雖然記者跟在蘇黎的身后,卻依舊還是是一刻不停地詢問著,生怕錯過了一點消息,就讓別人搶占了先機。
蘇黎轉過身來,向身后的記者朋友們微微鞠了一躬,帶著感激的微笑開口道,“多謝各位的配合。我知道你們有很多問題想問,現在可以開始了。”
“蘇小姐,你父親是因為什么進的醫院?”
“他因為這幾年忙于工作,疏于對自己的身體管理,所以積勞成疾。但是醫生說只要靜養,一段時間過后就好了。”
“蘇小姐,聽知情人說你父親是因為受到了刺激?你可否告知是什么刺激?”
“前段時間的丑聞我相信你們也了解,我父親因為工作的原因再加上這件事突發,所以對他造成了一點傷害。”說到這,蘇黎停頓了會又道,“通過這件事,我也希望大家可以查明真相以后在去報道,否則這個形象是無法預料的。”
聽完蘇黎的解釋,在場的人更是七嘴八舌的問了起來,一時間場面居然到了無法控制的程度。
她面對這些人滔滔不絕的質問覺得有點力不從心,本想挑一兩個問題回答的,卻發現根本沒有機會,只能聽見記者們哇哇亂作一團的模樣,蘇黎頓覺心累。
這時,專門保護蘇黎的保鏢也緊跟其后的趕了過來,三個健步沖上去就把記者隔絕了出去,為蘇黎提供了一絲可以喘息的空間。
她暗暗嘆了口氣,揉了揉眉心只覺得勞累不堪,這才短短幾天又出事了,如果不是因為沒有閑工夫,她還真想去算算命。
“蘇小姐,你父親的病情是不是加重了?為何要選擇更換醫院?”
“蘇小姐你是不是覺得愧疚才天天來醫院看望你父親的?”
“蘇小姐你……”
記者們不斷的涌上前,兩名保鏢只好用自己的身體為蘇黎開出一條路來,她走在中間朝遠處的車子走去,短短的距離卻花費了不少時間,直到上了車還依然有人敲著車窗讓她回答問題。
車子的轟鳴聲讓他們不得不讓開道,最后留下的只有車子揚起的灰塵和火速離開的車影。
記者們一個個都灰頭喪氣的,看了眼醫院,眼睛里又頓冒起光,這又瞄上了醫院里的護士和醫生們。
蘇黎離開以后,立刻朝院長辦公室打了電話,她明白自己離開了之后那群醫生和護士就會成為新的承受著,可是什么話應該說,什么話不應該說,她也還是需要交代一下的。
蘇黎渾身提的一口氣一下子松了下來,癱坐在椅子上,努力的回憶著今天發生的一切。
蘇子文成了植物人這件事情,除了醫院的直屬醫生和護士,加上宋一寧、林恩詩、廖一冉,家中親近的人知道以外,蘇黎想不起來還有誰能夠知道這些事。
她在腦海中一遍一遍的推測,打翻推測,劃去懷疑的人……這番工作做下來,最終她依舊沒有懷疑的對象。
這種被人操控的感覺讓蘇黎覺得心里十分挫敗,她現在更加急切的想要找到背后的人是誰。
但是眼前的事情,搞得她整個人都沒有心思去思考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