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笠雨的槍法不在關(guān)月之下,此刻,他的槍口已經(jīng)對準了沈二。
不,是冰辭,那一陣刺痛之后,冰辭蘇醒了。
聽力又消失了。
身體也已經(jīng)負荷。
她掙扎著想要從地上爬起來。
隨著宗笠雨話音落下,他扣下扳機,一枚子彈從黑洞洞的槍口以肉眼難以看見的速度發(fā)射出去。
就連冰辭也以為,今天,是她生命的盡頭。
然而,預(yù)料中的子彈穿膛之痛沒有出現(xiàn)。
她疑惑地看向宗笠雨。
就看見他捂著受傷的手臂,撕心裂肺的叫著。
狠毒的目光看向右側(cè)大門的方向。
冰辭的視線越來越模糊,但她還是看見了那個及時出現(xiàn)的人。
“小霽······”
“冰辭——!”晏霽一個箭步來到冰辭身邊,顫抖著雙手將手槍扔在一邊。
驚慌地去探冰辭的鼻息,感受到她的呼吸還在的時候心里重重松了一口氣。
他輕柔地將扶她靠著通天柱,語氣溫柔,“好好睡一覺吧!”
“小——霽——!”宗笠雨笑得難看極了,不敢置信地喊他的小名。
“你為了一個女人,拿槍對著你的親舅舅啊——!”
宗笠雨絕望的大吼,身體有些搖搖欲墜。
晏霽眼神淡漠,讓看見的人一顆心沉到了湖底。
宗笠雨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愣怔,只覺得眼前這個外甥無比的陌生。
忽然似哭似笑起來。
“對不起舅舅,我絕不會讓冰辭出事。”晏霽此刻的解釋看起來是那么的多余。
宗笠雨深深地看著看了他一眼,驀地放聲大笑起來。
他好似想通了一切,看向冰辭的表情充滿同情,“我原以為,你是喜歡她。”
“沒想到竟是演出來的,”宗笠雨向前邁出一步,身體不受控制的搖晃了一下,披在身上的西裝外套順勢掉在地上。
“怎么辦,我都要可憐她了!”
“別再說了,舅舅。”晏霽打斷他的話提醒道:“寒勿他們很快就會過來,你想活命,就快離開吧!”
然而,宗笠雨并不領(lǐng)情,他笑得猙獰,對著晏霽說道:“誰告訴你我想活了?”
“舅舅,現(xiàn)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晏霽眉頭緊皺,說道。
“小霽,你不了解我,就像我不曾真正了解過你,”宗笠雨邁著艱難的步伐一步一步朝他靠近,撿起地上他扔下的槍,握住他的肩,在他耳邊說道:“沒想到,臨了還能了解你更深些。”
“舅舅!”晏霽大驚,瞪大了眼睛看著他,手上,宗笠雨強硬的將槍塞回給了他。
“開槍,”宗笠雨壓低聲音在他耳邊說道。
晏霽想要把槍甩出去,宗笠雨不讓,死死握緊他的手。
“D.組織、紫藤灣都是我一生的心血,我一面做著惡貫滿盈的壞人,一面做著清正廉潔的好人,看著D.組織被全殲我以為我終于能解脫了,可是我心里還是無動于衷。”
“所以,我想試試,紫藤灣變成煉獄。”
“當年我與戰(zhàn)友被那些人所棄,便覺得人就該是這樣,損人利己,可是,早有人交出了標準答案。”
“關(guān)月、寒勿等人,還有,她,他們會為了紫藤灣的居民惜身赴死。”
“我已經(jīng)親眼見過這答案了,自知罪孽深重,便沒想過活,唯有你和姐姐,我最放心不下。”宗笠雨另一只手眷戀地撫摸晏霽的臉龐。
“我從來沒有問過,你為什么回來,現(xiàn)在,我懂了,我懂了你要做的大事,所以,你絕不能被一個滿身污點的舅舅拖累。”
“殺了我,舅舅才能安心!”
“不要,舅舅,”晏霽拼命搖頭,試圖勸說:“我會處理好,讓旁人不敢說三道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