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還在耽誤

林夢溪見王主任停下，她便主動推門，手還沒放在門把手上，就被王主任伸手攔下，“先別進去，等他們吵完再進去，我們可是無辜的，不然一不小心就被拉進“戰局”里了。”王主任說話風趣，幾個小護士捂嘴偷笑。

林夢溪卻不想笑，皺了眉皺眉：“蘇珍珍現在耽誤的起嗎？治療方案不是早就告訴他們了嗎，為什么現在還在商量。”現在時間寶貴，蘇珍珍在昏迷，她的家人還在猶豫錢的事，至今還商議不出解決方案，實在是讓人有些無語。

王主任招呼小護士在門口的等候椅上坐下，倚著墻，開導林夢溪：“手術啊什么的，這樣關乎患者生命的大事，是要家屬同意，他們還在糾結爭論，我們就只能等，

我之前接過一個病人，醫院住院的，病是真的不能耽擱，家屬就是不簽字，患者就在手術室臺上等死，這種事誰看都覺得郁悶，但沒辦法，醫院不擔風險，簽了字就代表家屬愿意承擔后果，誰簽的下去呢。”王主任話頓了頓，“其實有時候，有的人命不在醫生手上，就在那些至親的一念之差里。”

林夢溪搖頭不贊同：“我不管家屬有什么想法，我只想救人，人情世故我也不大想知道，我認為現在我該進去，給他們建議，而不是置身事外，等他們吵出結果。”說完就推門進了病房。蘇珍珍的父母是奇葩了些，但是也不會看著蘇珍珍肚子里的孩子有閃失，不只是因為她認識蘇珍珍，覺得她是個好女孩，還因為林夢溪是個醫生，醫生就該執行責任，林夢溪覺得還有余地去改變他們的看法。

唐明陽見林夢溪進來，只是看了她一眼，繼續和蘇父說：“蘇珍珍現在不能貿然電擊，一旦出了事，后果不堪設想。”

蘇母不滿，拿著之前護士送來的手術同意書，作勢要簽，嘴里還嘟嘟囔囔：“電擊一下不就完事了嗎？電醒了就行了，什么后果不堪設想，醫生建議得能錯嗎？”

“林醫生有告訴過他們利弊嗎？”唐明陽突然問道。

林夢溪本來在看蘇珍珍的心跳頻率，比之前要慢些，不是個好征兆，聽見唐明陽問她話，回答道：“電擊過后會有的后遺癥已經告知家屬了，不過我個人建議還是保守治療，住院觀察。”其實這些話用不著林夢溪說的，但還是不想讓唐明陽誤會自己，之前唐明陽還說她是個好醫生，不過不久前唐明陽還說她醫德有問題呢，這算不算是看好她？想到這，林夢溪偷偷看了一眼唐明陽，見對方也在看自己，又慌忙低頭做自己的事。

蘇母聽了轉頭看林夢溪，表情比剛才更難看：“怎么又是你，年紀輕輕的懂什么啊，這可是主任說的辦法，之前就看你不順眼了，你少管閑事。”

林夢溪記錄著數據，蘇珍珍臉色蒼白，額角還隱隱可見青紫的血管，雙眼緊閉，眉毛微微皺著，好像在承受著莫大的痛苦，林夢溪又看到停在床邊的電擊工具，心里總不是滋味，“主任只是建議，當初也有建議留院，只是你們沒有采納罷了。”

沒有采納的原因也很簡單，顯然保守治療費用比電療要昂貴，一直罵蘇珍珍是賠錢貨的蘇父蘇母怎么會挑花大價錢的選項呢，就算電擊療法危險系數更高。林夢溪想到歐主任的話，知道自己不能意氣用事，也沒有說出想法，但是心里又越發覺得蘇珍珍可憐。

唐明陽在椅子上坐得端正，表情冷峻：“電擊后的后遺癥你們清楚嗎？”

蘇母無所謂：“可能醒不過來唄，醒不過來不是還有別的辦法。”

唐明陽冷笑，拿起桌上已經簽好的手術同意書，同意人的簽名行云流水，看著諷刺，唐明陽看了一陣，直接撕了。

蘇母大叫：“你干什么！我女兒還等著救呢！”手上動作卻慢了半拍，只抓了一手紙屑。

“救你女兒？你是想她死吧。”唐明陽直接將紙扔進垃圾桶，語氣漸冷，“電擊過后，可能會觸及神經，蘇珍珍有可能會成植物人！下半輩子不能動的植物人！”

林夢溪聽了奇怪，植物人？有這么嚴重嗎，醫院的電擊設備電流是在合理范圍的，對人體只是個刺激作用，也沒聽說那個病人會在醫院里電成植物人的啊？又見蘇父蘇母沒說話，林夢溪明白了唐明陽的意思，把問題嚴重化，蘇父蘇母才會重視，所以林夢溪沒有開口糾正。

唐明陽本來擔心林夢溪開口露餡，看她默契得沒有說話，心里對林夢溪的好感又多了幾分，再看蘇母時，對方一臉猶豫得開口：“這，這，那該怎么辦。”蘇母只是想著省點錢，但是如果蘇珍珍成了植物人，只會更費錢，還要分心去照顧蘇珍珍，這樣想反而不劃算，但是物理治療費用還是太高，蘇家負擔不起。蘇家還指望著蘇珍珍這顆搖錢樹呢。

房里一片安靜。只可以聽到勻淺的呼吸聲。

這時王主任推門進來，也沒有理會坐在一旁商議的唐明陽三人，直奔蘇珍珍床邊，接過林夢溪遞過來方才記錄的數據看了一眼，一手從衣兜里拿出小手電，一手撐開蘇珍珍眼皮，“瞳孔見光有收縮，患者意識尚存，電流調好，可以進行電擊，準備手術。”又轉身問護士：“手術同意書簽了嗎？”護士搖頭：“同意書給了，但是他們還沒有決定好。”

林夢溪腹誹：“簽是簽了，但又被撕了。”想到方才唐明陽瀟灑行為，林夢溪一陣感慨。

唐明陽上前解釋：“我剛和家屬談了談，覺得電療總歸不合適，想想還是物理療法安全穩妥些。”

蘇母有些急切：“可是費用……”她可是沒錢的，就算有錢也舍不得給蘇珍珍花。

唐明陽回答：“費用我來承擔。”這些錢對唐明陽不算什么。

王主任停了手中動作，“這……臨時變主意會給我們醫護人員帶來很大困擾的。不過這樣對患者會更好，我們也不會有什么意見。”又指了指林夢溪，“以后的照顧蘇珍珍的醫生就是她了，小林醫生的能力精湛，你們多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