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lán)衣少年神采飛揚(yáng),手足舞蹈,道:“那我就從頭講起。”
“南將軍神機(jī)妙算,知道齊軍會來偷襲,提前把城中百姓驅(qū)出城外。然后挑出自愿做誘餌的士兵,誘敵深入,當(dāng)然,齊軍破城時還得裝裝樣子抵抗一番。在犧牲近百人后,齊軍果然大舉進(jìn)攻,陷入將軍設(shè)好的陷阱,重創(chuàng)敵軍。”
他一口氣說了這么多,有些口渴,而那名青衣少年體貼的端了杯茶來。
錦心忍不住道:“南將軍神機(jī)妙算,你們就沒想過有別的原因?”
青衣少年道:“還能有什么原因,齊軍找死唄,遇到南將軍算他們倒霉,若是換了第二個將軍,說不定還真著他們道。”
錦心差點(diǎn)一口老血噴出來,敢情他們不知道她這個勞苦功高者,南亦辰這斯太不要臉,功勞全是他一個人的。
這時,白惜諾突兀的笑出聲,臉上因憋著笑變得扭曲,道:“你們繼續(xù),不用管我,我只是想到一樁往事,甚覺好笑,沒忍住。”
錦心黑著臉,道:“還是繼續(xù)方才的話題。”
藍(lán)衣少年道:“我說到哪里來著?對了,重創(chuàng)敵軍。”
這時,他臉色變得哀戚,又道:“將軍布局精妙實用,耐不住敵軍人多勢眾。敵軍付出慘痛代價后,終是沖破了陷阱,于是兩方真刀實槍撕打成一團(tuán),只聽得刀光劍影,哀嚎嘶吼,血流成河,尸骸成堆,整個義陽城變成修羅地獄,整整殺了半宿,敵軍全軍覆滅,我軍亦死傷慘重。”
他看了白惜諾一眼,道:“誰能想到,白姑娘一個女子,以一敵百,殺出一座尸山,令敵人見之喪膽,簡直戰(zhàn)神降臨,我等嘆服膜拜。”
他說的同時眼中滿是崇拜。
錦心心道:“誰讓她們?nèi)饲帮@威風(fēng),我在人后賣命皆不知呢,這就是命,苦啊。”
白惜諾神情滿是受用,口中謙虛道:“過獎了,過獎了,這位錦心夫人才是無私大義,你們該崇拜她。”
藍(lán)衣少年道:“白姑娘不僅不遜色男子,還是個謙虛的好姑娘。”
錦心覺得肉麻麻,聽不下去了,道:“你們兩個大男人到女人閨房逗留,沒覺得不妥嗎?”
藍(lán)衣少年不以為然道:“白姑娘性子豪爽,不拘小節(jié)。”
錦心唇角抽了抽,道:“兩位小哥,這是我的閨房,她不拘小節(jié)是她的事,我可是十分介意,不送,慢走。”
兩位少年聽她這么說,自然不好在留著,遂打聲招呼離開。
白惜諾見兩人走了,頗為惋惜,道:“多好的兩小伙子,你也太不解風(fēng)情了。”
錦心瞟了她一眼,道:“你威風(fēng),你出息。”
白惜諾挑眉道:“呦,好酸呀。”
錦心不客氣道:“請你也出去。”
白惜諾抬了抬綁著繃帶腿,道:“走不動。”
錦心道:“隨你。”
她悶悶的又躺下床,假寐。
聽到有腳步聲,抬頭看見白惜諾起身,一瘸一拐的離去。
不一會兒,白惜諾端著碗粥來,做到錦心床沿上。
錦心看著冒著熱氣的粥,在看看白惜諾,想視一笑。
白惜諾邊喂她喝粥邊道:“膽子不小,敢藥我。”
錦心完全可以自己喝粥,卻理所當(dāng)然的享受白惜諾的伺候。
錦心道:“不下藥,你會讓我去嗎?”
白惜諾道:“我會替你去。”
一抹感動的笑悄悄爬到錦心臉上。
白惜諾又道:“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該怎么交差。”
錦心的笑微微僵滯。
錦心道:“勝了,真好。”
勝利的消息通過信鴿很快傳到宮中。
問糧食的消息為什么傳不到宮中?
不得不說這幫官員見風(fēng)使舵的本領(lǐng)。
壽陽城守將原本和梅尚書通好氣,關(guān)閉城門攔住義陽城逃命的百姓,防止南亦辰退兵。
如今見形勢逆轉(zhuǎn),信鴿也不攔劫,立馬大開城門,將梅尚書許諾的種種拋之腦后,把那墻頭草的本質(zhì)發(fā)揮的淋漓盡致。
上京里亦是風(fēng)向大變,暗中與之勾結(jié)者,能抽身的想方設(shè)法抽身,大有倒打一耙之意。
梅敬之那邊焦頭爛額。
皇帝被蒙在鼓里,只道打了勝仗,大喜,立馬下詔,班師回朝,允將士先回家團(tuán)聚,再行封賞。
按道理,南亦辰收到旨意應(yīng)當(dāng)立即出發(fā),但他顧及錦心重傷未愈,耽擱兩日后方出發(fā)。
烈日當(dāng)空,義陽城漸漸恢復(fù)生氣。
南亦辰帶領(lǐng)將士整裝出發(fā)。
鄒將軍送至城外,只見城外百姓聚攏,無不歡呼雀躍。
錦心換了一身素凈女裝,跟在隊伍中間。
城外停著鄒將軍準(zhǔn)備好的數(shù)輛馬車。
南亦辰拜別鄒將軍后,覓到錦心的身影,直接走過去。
“你到前面那輛馬車上去。”南亦辰笑著看向錦心。
錦心默默數(shù)了數(shù)馬車,共四乘,那么前面的馬車是誰的?不用說,肯定是南亦辰的。
她訕笑著搖頭擺手,道:“不用不用,我和阿諾坐后面的馬車就行了。”
南亦辰不容反駁道:“去前面馬車上坐著。”
錦心想著,我不去你能怎么著,語氣堅定道:“我不去。”
南亦辰慢慢靠近她,唇角勾起一抹壞笑,道:“真的不去?”
錦心見他快要貼過來,連連后退,而這個人居然不要臉的跟過來。
“不過去。”錦心臉頰微微泛紅,心中升起不祥預(yù)感。
猝不及防,南亦辰攬住她的腰,還來不及反應(yīng),身體驀地騰空。
他!他!他!
居然在眾目睽睽之下,打橫抱著她。
錦心不禁驚呼連連。
四周安靜了瞬間,忽然爆出陣陣哄笑聲,更有甚者吹起口哨。
惟有坐在囚車上的齊太子黑著臉看著這一幕。
“喂,南亦辰…放我下來。”
南亦辰愉快的朗朗笑道:“不放。”
錦心騰空的身子找不到著力點(diǎn),于是她胡亂抓住他的衣衫。
今日的南亦辰穿著淺灰色錦服,黑玉冠束發(fā),剛氣中帶著幾分儒雅。
麥色肌膚沒有武將該有的粗獷,而是細(xì)如瓷釉,陽光映在他的臉上,顯得柔和可親,那么近,邪魅的笑容清晰無比的近在眼前,不容直視,否則懾人心魄。
南亦辰豪不費(fèi)力的抱著她,仿若無物,邁著矯健的步履,在眾人炙熱的目光中邁向馬車。
錦心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就那么被他抱著走了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