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和煦的陽光播撒在經昨夜雨水洗禮的土地上，郁郁蔥蔥的樹木拼命伸展著枝葉，想要和藍天來個擁抱。就連路旁不知名的小野花也想來湊個熱鬧，爭著搶著競相開放，泥土散發著陣陣清香，告訴人們昨夜雨姑娘光顧過！

此時，路旁站著兩個看起來十七八歲的小女孩，焦急的朝著公路兩旁張望，眼神里充滿了期待。

其中一個轉身面向另一個“寧靜你說車到底還有多久才會到啊？”

“應該快了吧！”另一個女孩低頭擺弄著手里的書包看似漫不經心的回答。

其實她的內心也是忐忑的，可畢竟出門打工的主意是她率先提出來的，此刻她必須洋裝鎮定，來掩飾自己內心的不安。

過了半個多小時，迎面行駛來一輛大巴，女孩朝著車駛來的方向使勁的揮手。

車停在了路邊，跟車的售票員正要幫女孩提行李，迎面來了一位騎著自行車的大叔，因為著急趕路，停下來時，大叔早已累得氣喘吁吁，汗流浹背。

他一把扯過其中一個女孩的背包“你這是準備去哪？膽子也太大了吧，一聲不響就出門遇到壞人咋辦了？”二話不說拉著女孩丟到自行車上，就往回走。

“寧靜……”另一個女孩忘著遠去的自行車喊了一句，也不管對方聽不聽得見。

“哎！我說女子，你到底還走不走？再不走，車就走了啊！”司機從車窗里探出頭來朝著底下的人喊了一聲。

“就是，一車人就等你一個了”售票員此時也不耐煩的催促道。

“走，走……”女孩這才反應過來，匆匆上了車。

在車上隨便找了個座位，怯怯的打量了一番車廂，此時車上的人不多，算上司機和售票員也就八九個。

【一般客車在路上拉不滿散客的話，就會行駛至車站，直到客人全部坐滿。】

女孩剛上車不久，就聽到售票員粗獷的吶喊聲“剛上車的，沒有買票的，麻煩買一下票啊！”

女孩拿出背包，從包的最底層翻出來一個手工縫制的紅色繡花的小布包，從里面抽出來一張百元鈔票，遞給了售票員。

“走西安四十五，找你五十五”男人說著話將找的零錢遞給女孩。

女孩整理好，將零錢重新放入背包最底層，將包緊緊的護在胸前，眼神空洞的望向窗外。

盛夏的田野是絢麗多彩的，遠處大片的果園，經過昨夜雨水的洗禮，愈發青翠。

對于路旁的美景女孩無暇顧及，對于未知的生活更是一片迷茫……

想著原本說好一起出門的伙伴就這樣一句話也沒留下就被她爸帶走了，心里一陣悲涼。

心底的失落頓時占據了整個大腦，沒人在乎她，沒人關心她，自然也沒有人來留住她，想著想著眼淚就不爭氣的流淌下來。

十六年了，去過最遠的地方也就是自己所在的小縣城了，這是她第一次獨自一人出遠門，內心充滿了期待與不安。

《2》一路平安

另一頭的寧靜被老爸用自行車強行載回了家中。

剛一進門老爸就指著寧靜的鼻子罵“給老子長本事了啊，誰準許你外出打工的啊，不在家好好復習功課，學人家出去務工，你知道社會上有多復雜嗎？膽也忒大了啊！”說完順手拿起了廚房門口的笤帚就往寧靜身上招呼。

寧靜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也不吭聲，任憑如雨點一般的笤帚在自己身上拍打著，咬著嘴唇強忍著淚水。

“別打了，把娃都給打壞了，是我同意她去西安打工的。咱家什么條件你又不是不知道，馬上要開學了，上了高中吃住都在縣上，這會兒學費，生活費都還沒有著落，讓她暑假出去掙點生活費，有甚錯啦？”寧靜媽心虛的看著寧靜爸的臉色，壯著膽一股腦倒出實情。

寧靜爸這才放下了笤帚。直接蹲在原地拿出隨身攜帶的煙鍋，熟練的裝上煙葉，可是在用那雙只屬于勞動人民粗糙的大手劃火柴時，卻怎么也劃不著。心中有些氣惱，仍然不斷的劃著，扔著，在劃到第五根時終于點著了。

可他卻忘記了扔掉火柴梗，等到火柴燃盡了，手指傳來一股火熱的疼痛時，才搖搖手指將其甩掉。他若有所思“吧嗒吧嗒”享受地吸著他的旱煙再沒有開口。

寧靜強忍著淚水，拖著沉重的書包頭也不回的向南房走去。

眼淚最終還是流了下來，可她未曾發出半點聲響，任憑淚水肆意從眼角滑落，她知道這次去城里打工的愿望算是泡湯了。

她默默地打開背包，從里面拿出幾件換洗衣服，呆呆地看著準備好復習的書籍。

本想著等到了西安一邊打工一邊學習的，可沒想到人還沒來的急走，一切希望就都落空了。

也不知道劉暢那邊怎么樣了，會不會怨自己？說好倆人一起出門打工的，這下只有她獨自一人孤零零的。思忖間滿面憂愁在她白凈的臉龐展露無疑，可擔心歸擔心，自己也很無奈家里連個座機電話也沒有以后就是想聯系也難啊……哎！如今也只能祈禱她一路順風了。

越想越心煩，干脆倒頭就睡……媽媽喊了好幾遍，讓她吃早飯，她都裝做沒不見，頭蒙在被窩里發愣。

《3》路遇小偷

隨著汽車一路顛簸，車上大多數的乘客都被搖的呼呼大睡了，只有少數人保持著清醒。

聊天的聊天，看報紙的看報紙，還有耳朵里塞著耳機聽音樂??的。劉暢干脆從包里掏出本書看起了小說，無暇顧及周圍的一切，沉浸在小說故事情節里，打發一路無聊的時間。

“涇陽到了啊，涇陽，看有下的么？”

聽到車上沒人吭聲，司機又把頭伸向窗外，“西安啊，有走西安的沒？”這時旁邊走來三個流里流氣的社會青年，二話沒說先上了車。

其中一個男人染著金黃色頭發，脖子上掛著個金項鏈，左臂上紋著骷髏頭圖樣紋身，右手夾著香煙，慢悠悠的上了車，無精打采的走向后車廂。其余兩個二十來歲的男人跟在他后面，也是哈欠連天，一副剛睡醒的樣子。

抽煙的男人猛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煙，將煙蒂隨手扔在地上使勁的踩了踩，靠著一個身穿迷彩服的男人，佯裝睡起覺來。車上的人依舊個自忙個自的事，誰也沒在意。

可是車才行駛沒多久，三人便提出要下車，司機只好靠邊停車。

就在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公路上，三人一溜煙就不見了。

車子啟動時，靠門旁邊一男子卻突然站起身來說“你們看看自己身上少東西了沒有？”

車上頓時炸了鍋，人們急忙翻看自己的行李，口袋。只聽后座穿迷彩服的男人驚叫“我身上裝的三千八百塊錢沒了！”聲音明顯帶著哭腔，只是一瞬間豆大的汗珠就順著臉頰滑落。

“停車，我要下車！”司機聞聲只好再次靠邊停車。男人著急忙慌的準備下車去追，跨下車子時，差點絆倒，可他顧不得那么多，只是漫無目的的跑走了。

車上的乘客們一陣唏噓，暗自慶幸，丟錢的不是自己。自此以后，人們的睡意全無，都警惕的照看著自己的行李。劉暢只是把包再一次往胸前拱了拱，眼神空洞的望向窗外……

第二章入職

《1》初到西安

一路上客車駛過一望無際的麥田、桃園，經過村莊、小鎮，終于抵達目的地——西安南站。

“哎！西安到了啊，下車的帶好自己的行李，看好自己的孩子準備下車啊！”司機的吶喊聲再次響起。

車里一陣騷動，人們拿著行李，爭先恐后的下了車。

劉暢是最后一個下車的，她不知自己該何去何從，背起行囊慢悠悠的下了車，隨著人潮的涌動出了車站。

映入眼簾的是只有從電視里才看得到的高樓大廈。

劉暢一臉茫然……

此時馬路對面傳來陳奕迅溫柔的嗓音“懷抱既然不能逗留，何必在離開的時候

一邊享受一邊淚流

十年之前我不認識你你不屬于我

我們還是一樣陪在一個陌生人左右

走過漸漸熟悉的街頭

十年之后，我們是朋友，還可以問候

只是那種溫柔再也找不到擁抱的理由

情人最后難免淪為朋友…………

”

因為歌聲太美，劉暢竟有些淚目，經過短暫的停留。從口袋里掏出一個電話薄，找出了表哥的電話號碼，徑直走向對面的便利店。

“叔，我打個電話？”

“哦，你打，一分鐘兩毛！”老人頭也沒抬，依然低頭看著手上的報紙。

熟練的撥通了電話，電話那頭傳來了“滴……滴……”聲，就連空氣頓時都緊張起來，她生怕表哥會因為忙其他事情而沒聽到電話，因為自己來西安，并沒有提前通知過他，自己又人生地不熟的。

不過好在電話那頭終于接通了，劉暢簡短的和表哥講了自己所在的具體位置，便匆匆掛斷電話。

老人這才起身看了眼電話顯示“一共八毛錢！”

劉暢遞過來一元，由于沒有兩毛零錢，老人給了她價值兩毛錢泡泡糖來代替。

劉暢沒說話只是接過泡泡糖，裝進口袋走出了便利店。

由于擔心表哥過來找不到自己，劉暢繼續待在便利店附近沒有離開。

獨自一人坐在路旁的水泥柱子上，觀察著來往的行人，旁邊放著行李，隨身的背包依然緊緊的抱在懷里。

一會兒旁邊走來一位中年婦女，打扮的很是妖艷。好好的頭發被染的五顏六色“小姑娘，一個人嗎，是不是找工作？”女人盡可能表現的溫柔。

劉暢這才抬起頭來，只見女人身著一襲碎花連衣裙，腳蹬一雙紅色高跟鞋，戴著墨鏡站在自己面前。

手中夾著香煙，走近劉暢時，深深吸了一口，順手將煙蒂扔進一旁的下水道里。

見劉暢沒搭理她，干脆直接蹲了下來“小姑娘，我知道你是來找工作的，跟我走吧，工資什么的都好商量”說著就準備提劉暢身旁的行李。

劉暢雖然第一次出遠門，但警惕心還是有的。她一把抓住行李“我不找工作，我等人呢！”

女人見劉暢不領情，深深嘆了一口氣，撲面而來的是一股刺鼻的脂粉味道。劉暢這才看清女人的容顏，厚厚的粉底也難以掩蓋臉上深深的皺紋，紫色的眼影，又黑又長的假睫毛，一張大嘴上涂抹著番茄色的口紅，露出泛黃的牙齒。

“我的店就在附近，反正也不耽誤你等人，跟我過去看看吧，現在工作也不好找，總比你這樣在這干坐著強吧。”女人仍不死心。

“我不去，接我的人馬上就到了”劉暢擔心女人繼續糾纏，干脆提起行李往前走。

女人無奈只好轉身離開！

這時一個騎著摩托車的男人，看見劉暢時停了下來“女子，走哪了？”

“我哪也不去，我哥來接我了！”

劉暢的聲音明顯比跟剛才和女人說話時高了一分倍。

看著騎摩托車的男人遠去了，這才深吸了一口氣，壓了壓狂跳的胸口。

城市里的人怎么這么愛跟陌生人搭訕，真討厭！

后來才知道，人家是“的哥”和出租車司機差不多，沒什么好擔心的，是自己多心了。

為了避免再一次被別人搭訕，趕緊一路小碎步又來到先前打電話的那個便利店。

撥通電話劉暢帶著哭腔“哥，你到哪里了？什么時候能過來？”

因為心里害怕，心想躲在便利店，等表哥應該會安全一點吧。

“我已經到了啊！”電話一頭傳來了表哥熟悉的聲音。

一回頭，果然看到表哥正向自己走來，便急忙掛斷電話，顯示正好一分鐘。

劉暢從兜里掏出剛才老板給得泡泡糖，往桌上一放，迅速提起行李向表哥飛奔過去！

《2》宿舍里的尷尬

表哥帶劉暢在路旁的小飯館里，點了一屜小籠包，一份涼皮。簡單的吃了個飯，便帶她去自己住的地方。

從村口進來，只有兩米左右的小巷子里，擠滿了人。里面聚集著許多的小飯館，就連門口也擺滿了桌椅，地上隨處可見的是客人用過的竹簽、一次性杯子、筷子、紙杯等物品。蒼蠅彌漫在桌子周圍，可人們依然光著膀子吃的津津有味。

給人第一感覺就是“臟、亂、差”！

劉暢經過旁邊時，被一桌客人的腳臭味熏得胃里一陣翻江倒海，還沒來得及消化的小籠包差點被吐出來。

手捂著嘴快走了幾步，見表哥停下腳步，也跟著停了下來。

紅色的大鐵門，旁邊貼了白瓷磚。走進院子里還算干凈，一共二層小樓房。每個房間也就差不多二三十平米！大部分都是租客，房東住在一樓。

隨表哥上了樓，打開房門，只見地上扔著幾雙男式涼拖，三四張涼席就這樣隨便鋪在了地板上。一個礦泉水瓶子里裝滿了煙頭。

表哥有些尷尬“你別見外，也不知道你來，走得太急也沒顧得上打掃”。

“沒事，你去忙你的吧，我一個人能行。”

表哥走后，劉暢便打掃起房間，一會兒的功夫，整個房間就干凈明亮多了，看起來很舒心！

房里有一個能容納一張床的小臥室，劉暢就被安排在這里面。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行李，打開看了一會電視，頭上的汗珠便如雨水般，流個不停，房間密不透風，熱的沒法呆，感覺整個人快要窒息了，只能出去外面透透氣。

出門拐個彎就到了正街上，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新鮮，讓人感覺眼花繚亂。

高聳入云的建筑，商鋪林立的街道，夜晚閃爍的霓虹燈，都讓人覺得驚喜，有一種想要扎根的沖動！

西安的夜景有著它自己獨特的魅力，讓人流連忘返。此時的劉暢就像一個剛對新世界有了意識的嬰兒，對于一切新鮮事物都有著巨大的好奇心。

街上的行人明顯比白天的人多，她們穿著時髦的衣衫，化著精致的妝容，談笑風生，這一切都讓劉暢羨慕不已。低頭看看，伸手扯了扯自己紅墨相間的格子襯衫，一條洗的發白的牛仔褲內心說不出的失落。“總有一天，我會像她們一樣的”劉暢在心底暗自腹誹！

《2》一個小迷糊

看到街邊的電話亭，這才突然想起都到了幾個小時了，也沒給媽媽打個電話報平安！

隨即過去撥通了家里的座機號碼，電話那頭立馬傳來了熟悉的聲音“媽！”劉暢很激動，很顯然媽媽此時也在等待她的電話。電話剛一撥通，媽媽就立刻接了起來，“暢兒，你個瞎東西，都這么晚了才想起給我回電話，急死媽媽了，不是說下午三四點就到嗎？這都幾點了，和你表哥聯系上了嗎？你知道我有多心焦嗎，啊？”沒等劉暢回答，媽媽一連串問題一股腦傳進耳朵里。

話語間感受到來自媽媽的關心，劉暢還是很開心，也許這個世界上除了媽媽不會再有人惦記著自己了，此時眼淚不由得濕潤了眼眶。

“我早到了，出去吃了個飯，一時忘記給你回電話了，表哥接的我，這里一切都好，別擔心了！明天我就出去找工作，等一切都打點好了，再給你回電話。”

劉暢和媽媽聊了一會兒，由于擔心話費，就匆匆掛斷電話離開。

劉暢家姊妹三人，上面還有個姐姐是繼父的孩子，自己是媽媽帶來的，還有一個弟弟是媽媽和繼父所生。

由于母親個性軟弱，又天性善良，家里的大小事務都由繼父說了算。劉暢上學的時候就經常因為學費的問題常常為難，更別提學校的各種活動和學雜費了，身上所穿的衣服大多都是姐姐穿小了的，經常在學校里被同學嘲笑！在家也沒少受委屈。

平常不想讓母親為難，她不管在外面還是在家里都乖巧懂事，言聽計從。

前幾天，繼父因為一點瑣事，又責罵母親，劉暢一時氣不過，頂撞了繼父。沒想到繼父直接一個大耳刮子煽來“你吃我的，喝我的，怎么現在是翅膀長硬了是不？”說著不解氣，直接抬腿又是一腳。劉暢沒站穩一個趔趄倒在了水泥地上，右手捂著被打的臉頰，眼神里充滿了恨意，一聲沒吭，倔強的站了起來，強忍著淚水楞是沒流出來。

而站在一旁的母親依然機械的揉著盆中的面團，從頭到尾沒說過一句話。

直到聽見門外有人找，繼父這才整理了一下衣服，大步走出了廚房。

出了門立刻換了臉色，和來人笑逐顏開的拉著家常！

劉暢知道這個家里自己肯定是呆不下去了，想要上高中更是不可能的。“媽！我要出去打工，我已經長大了，自己能養活自己。”劉暢猛不丁朝著媽媽說了一句。

“你這么小，出去能干什么，人家誰要你？”

“我不管，反正我已經決定了，誰也擋不住！”本來當寧靜提出利用暑假出去打工時，劉暢還是挺猶豫的，可是剛才的經歷讓她更下定決心要出門。

“你準備去哪里打工了，人生地不熟的，你吃哪住哪？”

“去西安，只要出去了，肯定餓不死！再說班里許多不念書的同學不都去西安打工了嗎。”

“反正你不讓我去，我就偷著去！”看媽媽還在猶豫，劉暢無賴的說到。

想想與其就這樣讓她在家受委屈，還不如出去外面漲漲見識，再說離開學還早，說不定過幾天她受不了外面的委屈了，自己就乖乖跑回來了。誰叫自己無能，連女兒都保護不了。想通了便把在西安打工的侄子的電話號碼給了劉暢。

天色已晚，劉暢在外面沒敢多做停留，就順著之前的路線往回走。

可走過了一條又一條街道，這里的每個村口好像都差不多，同樣的白瓷磚紅鐵門。在原地打了幾個轉。“糟糕！我忘記是哪家了！”劉暢拍了拍腦袋自言自語。

冷靜下來后，她順著村口，走了進去，看到一家位置差不多的紅鐵門時，走了進去。直奔二樓，當轉過頭時，立馬呆住了，這哪是之前那個宿舍！

只見房門是開著的，墻兩旁堆放著架子床，上面睡滿了光著膀子的男生。劉暢頓時腦袋里一片空白，幸虧外面光線暗，必須在對方還沒發現自己之前迅速離開！

這回腿比腦袋反應快，一溜煙的功夫跑下樓，出了大門。好不容易跑到了街上，她低著頭彎著腰，捂著胸口，喘著粗氣“嚇死……我……了……幸虧跑的快！”

隨著狂跳的心臟，劉暢的每根汗毛都豎起來了，盡量使自己冷靜下來。她有個習慣，就是出門老喜歡東張西望，沒事就抬頭觀察店鋪的招牌，常常被一些奇葩的店名逗得捧腹大笑。雖然記憶力差，但還好記得村口某家小吃店的店名叫什么“過把癮串串香”！

于是順路，抬著頭往前走，果然找到了這家店鋪，穿過小巷子！找到了紅鐵門，門的上方綁著把紅筷子，和一面紅色的小圓鏡子。

“沒錯，就是這家了！”劉暢暗暗在心里給自己打氣。

因為有了之前的教訓，這次她還是比較謹慎，打開大門，捏手捏腳的上了樓，看到門口放置的垃圾桶，懸著的心，這才放下。

打開房門，一下子撲倒在臥室的床上再也沒有想要出門的欲望。

初到西安，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熱！

尤其是窩在這么狹小的空間里面。

突然好懷念自己的床啊！雖然家里住著平房，也沒有空調，但農村環境好啊，夜里望著滿天繁星，朦朧的月光照在臉上，涼風習習想想都使人心曠神怡！和這一比簡直天壤地別。

沒來之前還以為城市里人人都住在高樓大廈里過著幸福美滿的生活。可到了才知道他們有多可憐，就連呼吸一下新鮮空氣都是奢侈的。

翻來覆去還是熱的無法入睡，干脆靈機一動，跑去打開了窗子。這下更慘，不但沒有一絲涼風，卻把蚊子招回來不少，她這招蚊體質，蚊子要不多送幾個紅包給她，只怕不會善罷甘休。

果然，來西安的第一晚就這樣在滅蚊的“噼里啪啦”聲中結束了……

《3》人有三急

晨曦徐徐拉開了帷幕，又是一個絢麗多彩的早晨。清新的空氣溫柔的滋潤著每個人的細胞，陽光柔和地照進窗棱，淡淡的橘黃色的光芒照射在姑娘的臉龐。彎彎的眉毛自然天成，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著，白凈的皮膚透著淡淡的粉紅，薄薄的雙唇猶如玫瑰花瓣嬌嫩欲滴。

蜷縮在床邊的人兒好似在做著什么美夢，眼看口水都流出來了仍不自知，猛的一翻身，腿底下騎著的被子就被她結結實實的甩到了地上。

漸漸地，陽光由先前的柔和變得火辣，照在臉上是刺眼的火熱的！劉暢這才伸著懶腰起了床。

“咦！被子什么時候跑去床底下了？”

“反正溫度這么高，不蓋也罷！”自問自答后，拾起薄被，彈了彈灰塵，疊整齊放好，打著哈欠走出臥室。

誰知眼前的景物讓她又不由地退了回來，四五個光膀子的男生就這么只穿著個內褲橫七豎八地躺在只鋪了床涼席的地板上，其中也包括他表哥。

隱約記得表哥說過這是老板專門為他們準備的宿舍！

必須抓緊時間找工作了，劉暢趕緊換了身衣服，沒來的急洗漱就感覺尿急，必須盡早解決。

再一次小心翼翼的出了門，因為擔心吵醒他們劉暢嚇得大氣都不敢出。“還好順利出了門”劉暢壓了壓胸口。

等下樓了才發現廁所門上掛了鎖。“不會吧！這城里人也太講究了，連茅房都上了鎖，該不會是擔心晚上有人來偷屎吧！”。劉暢嘟囔了一句苦笑著搖了搖頭。

可就在這時候，居然有人在擰開水龍頭刷著牙。我那個天啊！這人要是倒霉了，喝口涼水都塞牙。

可是表哥上夜班，這會兒在休息，總不能因為這點小事把人叫醒吧！

想想還是自己想辦法解決了，還好出了大門拐角就有個公共廁所。

她加緊雙腿，一路小跑奔向廁所。正要進去時，卻被一老大爺給攔住了“小便兩毛，大便五毛！”大爺擺弄著紙盒里的零錢說道。

心里想著“上個破茅房還要錢，真是想錢想瘋了吧”。

可顧不了那么多了，仍回頭笑咪咪的說了一句“等我出來再給你啊！”就不見了人影。

真是人有三急吶，生理問題不解決，真是生不如死啊！第一次感覺上個廁所居然會這么暢快。

可出了門，就尷尬了，自己渾身上下可是一毛錢都沒有。總不能再躲回廁所吧，只是這味就夠受得了，最終還是硬著頭皮走過來。

這時一老奶奶正好也上廁所，只見她隨手把一個空飲料瓶，扔進一旁的塑料筐內，直徑進了廁所。

劉暢這才恍然大悟，還可以這樣啊，不早說。恰巧路過一青年手拿一礦泉水瓶，眼看就要見底了。果然喝完水，把瓶子順手一扔，劉暢眼疾手快迅速拾過瓶子，瀟灑地扔進塑料筐內，頭也不回得離開。

哎！真可謂是一波三折啊！

回到宿舍，“一個個呼嚕震天，虧我還擔心吵醒你們，真是笑話”劉暢挑了挑唇角。

簡單的洗漱了一下，決定出門碰碰運氣，萬一找到合適的工作了呢。

不過這次出門她還是多留了個心眼，在沿途做了標記，生怕再一次迷路。

《3》找工作

在路邊攤隨便吃了點早餐，便漫無目的隨著街道閑逛。

由于這幾年城市發展迅速，西安到處在開發新樓盤，個體經濟也有著很大的發展，做買賣擺地攤的也是隨處可見。

公路上車水馬龍，一群群地奔馳而過。

人們穿著色彩鮮艷的衣衫，忙碌的奔波，興高采烈的開始迎接新的一天：去上班，去逛超市逛商場，去交友，去吃飯……

劉暢仍獨自徘徊在街道上，干什么都有第一次，嚴峻的生活逼得她不得不想辦法盡快找到工作，來時身上只帶了二百元錢，再加上西安消費水平高，也不知道能維持多久。

看到一家打字復印部在招人，她準備鼓起勇氣推門時，喉嚨就像塞了坨棉花，難以開口。腳步快先大腦一步又退了下來。

她滿臉通紅朝店鋪左右望了望，見沒什么人，于是就像做了一件見不得人的事一般匆匆折回公路邊的一個小公園內。

她決定，在這四下無人的地方先演練一遍，組織一下語言。

她站住，口張了一下，但還是沒有勇氣喊出聲來。短時間里，她仍未說出話來，汗水已經沁滿了她的額頭。四周靜悄悄的，幾只雪白的蝴蝶在面前一叢淡黃色的鮮花中安詳地飛舞著，只有不遠處幾位老人在晨練。劉暢感覺整個世界都在斂聲屏氣地等待她的聲音！

她用手臂擦了一下額頭的汗珠，決定非順利的講出來不行。她狠狠地咽了一下口水，閉起雙眼，嘴唇微微上揚“您好……，請問您這兒還……需要招人嗎？我……是來應聘的！”

結巴的聲音迅速傳入耳中，短短幾句話被說成這樣，這還是那個背起課文來滔滔不絕的劉暢嗎？哎呀！為難死人了。

她內心焦躁不安，直到練到自己滿意了才再一次鼓起勇氣向店內走去。

店老板是一位三十多歲的美麗女人，穿著得體，留著美麗的大波浪卷發。

和老板的交流也還算順利，可最主要的一點就是人家不管吃住。

劉暢垂頭喪氣地出了店門，還好，這是一個很好的開始！最起碼為她的勇氣值得鼓勵！

考慮到時間還早，打字復印部的工作既能賺錢又能學習，她還是優先考慮選擇去這樣的店里工作。

又接連找了幾條街道，終于在一個偏僻點的拐角處看到了新的招聘廣告。

興沖沖地進去詢問！

由于自己沒有工作經驗，起初還擔心被拒絕。沒想到這次居然會出乎意料的順利！

房間沙發上坐在個身體發福的中年大叔，由于肚子太大感覺整條皮帶都快嵌入肉里頭了。

正直中午，店里此時沒什么人。只見對面桌上放了三四臺電腦，和一臺復印機，再就是一堆亂七八糟的廢紙張。其中一臺電腦前坐著一個十一二歲的小男孩在噼里啪啦的敲擊鍵盤，打著某款游戲。

“請問您這還招人不？”因為有了之前的經驗，劉暢大大方方地開了口。

“招呀”！中年男人吸了口手中香煙，看似漫不經心地說道。其實他也在用余光打量著這個年僅十七八歲的小姑娘，個不高，很清瘦。模樣秀氣，略顯嬌羞，雖然語速很快，但全程都不敢抬起頭來用正眼瞧自己。一看就知道是第一次出門打工的。

男人簡單的向劉暢介紹了店里的基本情況和薪水問題。劉暢乖巧的點了點頭，表示滿意。

此時走在大街上的劉暢，內心雀躍，猶如剛吃了蜜糖的孩童，步調輕快，嘴里哼著歌“今天是個好日子啊，心想的事兒都能成啊，今天是個好日子…………”

第一次找工作原來也沒有想象中的那么難嗎，想想得趕緊把這個好消息與表哥分享，他一定會對自己刮目相看的，嘻嘻…………

回到宿舍，她趕忙把暫且用不著的行李進行打包，準備明天一早就去上班。

表哥下了夜班，劉暢簡單的將今天出去找工作的事描述了一遍。表哥不放心，決定明早同她一起去。順便看看她住的地方。

第二天，二人便一同前往店里。

在表哥和老板商量的間隙，劉暢提起行李，上了樓。

自己的宿舍在緊靠樓梯左側的位置，是一間原本堆放雜物的地方。應劉暢的要求，老板才找人連夜騰出來的。

小小的房間，雖然只放了一張單人床，和一張電腦桌，一把椅子。但劉暢還是挺開心的，畢竟自己擁有了一個獨立的房間。

放下行李，便收拾起了房間。

不一會兒，房間在劉暢勤勞的雙手中變了個樣兒。立馬變得通透明亮，一塵不染！

下到店里先是打掃完衛生，接下來就是背老板給的字根了。老板說了要想學會打字，記住字根那是基礎。劉暢在一旁認認真真地背著字根“王旁青頭兼五一，土士二干十寸雨……”反反復復的背誦。

雖然老板說了電腦隨便用，可劉暢在學校上微機課時，也就只學會個開機，關機。其他的時候都被男同桌罷占著，自己什么都不會。

就這樣尷尬地做在電腦桌前，默默地背著字根！

老板顯然看出了她的囧樣，起身走過來，拉過她的手，準備手把手教她。

劉暢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她也未曾多想，就這樣任由一個陌生男人握住手，在鍵盤上面來回游走。耳旁傳來男人溫熱的呼吸聲……好在男人僅僅停留了一兩分鐘便，轉身離開了。

劉暢沒有多想，繼續回過頭來認真的盯著眼前的電腦屏幕，學習打字。

直到一天晚上這一切平靜都被無情地打破了…………

大概是夜里十二點左右吧，由于樓下附近開了一家燒烤店，晚上比較吵鬧，劉暢一般睡得都比較晚。

即便關燈躺下了，也無法很快入眠。

忽然聽到樓梯間傳來“踢踢踏踏”的腳步聲，知道是老板回來了，翻了個身繼續睡。

過了一會兒，感覺腳步聲逐漸接近，而后消失。

老板的房間在三樓，全家人都住在樓上裝修豪華的臥室里。怎么腳步聲這么快就消失了！

此時耳旁傳來了“咚咚咚”地敲門聲，劉暢自然而然的想著老板肯定是又喝多了酒，走錯了房門。她屏住呼吸默不作聲，想著他也許過一會兒就走了。

可是讓她沒想到的是，老板居然用鑰匙順利的打開了房門一下子猶如猛獸一般撲了過來！

劉暢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夠嗆，一下子滾到了床下，一股令人作嘔的酒味撲面而來。

“別怕！女子，王哥就想……跟你說說心里話，王哥……心里苦啊，沒有……別的意思！”

“不怕……，女子……，你要……多少錢，王哥都給……”

說著大手摩挲著床單，見什么也沒摸到直接撐著床板坐起身來。

借著窗外昏暗的燈光，劉暢迅速起身，奪門而出……

此時的她，穿著一身雪白地睡袍，光著腳丫，一路狂奔，好似一縷幽魂飄蕩在大街。在路人還未曾轉頭時便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4》夜之殤

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身處何方。

劉暢在一個布滿綠植的公園邊停了下來。腳丫不知在何時被剌了個口子，殷紅的鮮血順著腳心染紅了道路。

心劇烈地跳動，渾身像篩糠般顫抖，雙手緊捂著胸口，蜷縮在一棵歪脖子樹下，任憑眼淚肆意流淌。

她做夢也想不到平時溫柔和藹的王叔居然會是個衣冠禽獸。

惆悵的風輾轉而過，早已經褪卻了凄涼，靜謐的夜晚，留下的只是少女的心跳聲和抽泣聲。

稀疏的星星鑲嵌在層層疊疊的云朵里，月光把白色的云朵映的透亮，暢游在銀河之中，不知可有牛郎織女在此纏綿……

可憐的女孩無助的哭泣著，恐懼寒冷裹挾著整個身軀。月光照耀下臉色愈發慘白，手指由于長時間的供血不足早已痙攣。

周圍的一切都清楚的十分模糊，滿面憂愁中，脆弱的似一株野草，想要被春風擁抱。頭腦里一片空白，眼前的樹木花草，亭臺樓閣都好似洪水猛獸鋪面而來。

“喵……喵嗚……”不知從哪里，突然竄出來一只流浪貓，悲切的叫聲打斷了劉暢的思緒。

“你這個小可憐，難道也是被主人趕出來了嗎？來。”說著伸手做出要抱的姿勢。

小貓可能也感覺到女孩沒有惡意，也許是因為寒冷，竟乖乖走了過去，任憑女孩將它擁在懷中。

難道是上天聽到了我的祈禱，派了這么個小東西來陪我嗎？內心的恐懼漸漸消散。

其實任何事情的發生都不是偶然的！

人害怕鬼，鬼卻從未傷人分毫。其實世界上最可怕的是人心！尤其是披著羊皮的狼！

在她剛應聘的那天，這個油膩齷齪的男人便不懷好意。只是店里白天來往的人多，再說有兒子在旁，他也不敢明目張膽的做些什么。

總是在劉暢認真學習時，有意無意地接近她，教她一些學習電腦的知識。平常帶給兒子的小零食，水果什么的也會邀請劉暢一起品嘗。可這些小心思單純的劉暢又怎么會懂，最多只是感覺有點尷尬不好意思。只當是老板人好，在關心自己，畢竟自己的年紀比他兒子也沒大幾歲啊！

殊不知，老板的前妻就是因為老板愛在外拈花惹草的毛病才選擇跟他離的婚。

恍惚間，好像看到外婆踮著小腳拄著拐杖笑咪咪的向自己走來……

溫暖的陽光透過樹葉，播撒在少女臉龐，小鳥嘰嘰喳喳在枝頭鳴叫。一睜眼天已大亮！

劉暢站起身來，準備已吐納的姿勢站立，大口地呼吸著陽光里的溫度，奈何蜷縮太久，腿腳麻木失去了知覺，而后又重重的跌落在地上。

剛緩了一下神，眼前仍是一陣眩暈，可她依舊頑強地站立。

這時看到有個環衛工人似乎朝著這邊走來，看看自己這副模樣，別人該不會以為是瘋子吧！此時也顧不了那么多了，踮起一只腳，就這么一瘸一拐地在路上疾走。

我有什么好擔心害怕的，我又沒有做錯事，干嘛心虛，該害怕的是那些壞人才對嘛。

想想，準備先回去收拾好自己行李然后問渣男要回這一個多月的工資。

因為是清晨，路上除了環衛工人，和疾馳而過的汽車，就沒什么其他的人了。

不一會兒，就來到了樓下。“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的，我沒什么好怕的。”劉暢在心里暗暗為自己打氣。

果然，老板一大早就出現在店里。

為自己昨夜的魯莽而后悔，自己太操之過急了，才會嚇到人家小姑娘。他也擔心劉暢會出什么意外，等酒醒的差不多了，才發現自己居然身在劉暢房間，而劉暢居然不在。里里外外找了好幾遍也不見蹤影，這才想起自己昨晚所干的荒唐事，十分內疚。

沒想到這時，劉暢居然自己回來了，而且狼狽不堪，而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自己而起。

沒等老板開口，劉暢便說了一句“我是來結這個月工資的！”

老板自知理虧，未曾做聲。

從外衣口袋里面掏出來一沓嶄新的鈔票，數了六張一百元，遞給劉暢。

“我只拿我應得的！”說完劉暢往桌上放了一百元錢，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先處理一下腳上的……”“傷口”二字還未說出口劉暢已經走遠了。

老板捶了捶自己腦袋“我真他媽是個混蛋吶！”

劉暢收拾完行李默默離開。

來西安找的第一份工作就這樣無情結束了，所有美好的憧憬也全都淪為了泡影！

在表哥的追問下，她最終還是選擇了隱瞞這段痛苦的經歷。只是說自己感覺平時工作太枯燥，想換個環境而已。

《5》人善被人欺

第一次拿工資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驚喜，她給老媽寄了兩百元，買了身像樣的衣服，其余的留作生活費。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劉暢都沒有心情出門，更多的是待在宿舍看書，睡覺。

人性的丑惡，讓她開始懷疑自己到底該不該待在這個城市，繼續堅持。另一個聲音又告訴她，一定要闖出屬于自己的一片天地，絕不能被別人看扁了。

“是的！不混出點人樣，我是絕對不可能回去的！”劉暢暗暗在心底發誓。

表哥看她這幾天無所事事，告訴她自己一個伙計的女朋友所在的火鍋店里正在招聘服務員，問她要不要去試試。

起先還有點猶豫，當服務員不就是每天給人端盤子打掃衛生的嗎？

轉眼一想，反正也沒找到合適的工作，自己也沒有什么其他本事，試試也無妨。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嗎。”

用自己的勞動掙錢，沒什么好丟人的。

不是有首兒歌唱的“勞動人民最光榮”么！

次日，表哥便帶她出來應聘。

接待她們的是大堂經理，高高瘦瘦的，膚色很白，沒說兩句話總喜歡不自覺地摸摸鼻子，一口娘娘腔。一想到以后得經常跟這樣的人共事劉暢就感覺心里別扭。

還好，只是填了一份簡歷大堂經理就讓一個老員工過來帶她。

二樓是火鍋，主要是包間。一樓則是為散客提供的，主要以串串為主，說白了就是我們俗稱的“麻辣燙”。

店面不算太大，大概能容納一百多人就餐吧！

簡單的了解了一下飯店的分布，帶她的人就離開了。

本以為當個小服務員是個很簡單的事，沒想到才剛開始上班，就被老員工給來了一個下馬威！

見別人都在擦桌子，劉暢也打了盆水跟著擦。這時一個皮膚黝黑，抹著厚重粉底，涂著血色口紅的女人吵吵嚷嚷“你是新來的吧！是誰讓你擦的桌子，看不見這么多人都在擦桌子嗎？真沒眼色！”她說話時語速很快，唾沫星子滿天飛，說著還不忘甩甩手中的抹布。

這一甩，由于用力過猛，一個沒注意直接甩到了經理的臉上。眼看經理黑著個臉正準備發飆，女人趕忙陪著個笑臉“沒事吧王經理，要不我幫你擦擦？”說著就準備用手去扶經理被打歪的眼鏡。

經理只是“哼”了一聲，用手扶了扶鏡框，便轉身離開。

剛走了幾步忽然回過頭來說了一句“好好干活，別整天就知道打打鬧鬧，把店里當菜市場了！”說完又用手摸了一把鼻子才離開！

“蘇娜你真牛，居然連經理的玩笑都敢開！”其中一個服務員，笑的前俯后仰的說。

蘇娜回過頭朝對方吐了吐舌頭，繼續擦桌子。

劉暢來店里記住的第一個名字，也就是這個黑著臉叫蘇娜的了。

因為為人謙卑，話也不多說，所以也沒有人特別在意這個新進的員工，實習的這三天過得也還算順利。經過實習期也就是本店的正式員工了，劉暢還是蠻開心的！

早上點到完畢，經理安排眾人大掃除時，由于大家都不愿意打掃衛生間，所以這個臟活，自然而然的就被派到了劉暢頭上。

因為好不容易才找到工作，剛成為正式員工，盡管心里面有些不服氣，劉暢還是硬著頭皮走進了衛生間。

進去才知道大家為什么都不愿意打掃了，原來昨晚不知道是哪位顧客喝多了，吐了一地，酒味夾雜著臭味彌漫著整個狹小的空間，劉暢轉頭就是“哇哇……”干嘔，眼淚都被憋出來了。

沒辦法她找了個一次性口罩戴上，再一次走進衛生間，先用掃帚清掃了垃圾，又用拖把把里里外外拖了一遍。

還是有味道，直接找了個水管接上水龍頭，滿衛生間里齊齊的噴了個遍。

看著天花板乃至吊燈上都滴著水珠，再想起來西安的種種，眼淚便止不住的流，倔強的她還是讓原本污濁的衛生間煥然一新。

她不知道的是自己做的這一切都被一個人默默的關注著！

《6》期待

來店里也有一段時間了，也漸漸適應了這里的生活。和同事相處也逐漸融洽，同是天涯淪落人，她們其實也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難相處。

其中比較要好的朋友就是身材胖乎乎為人大大咧咧的賈文娟了。

這天店里來了一個應聘收銀員的，據說是個大學生。后來才知道，他是后廚洗碗阿姨的兒子，學校放假了，特意利用暑假時間來打工的，大家的文化水平都不高，所以對這個新來的大學生比較好奇。

來人，留著寸頭，戴著個近視眼鏡，有著清澈明亮的瞳孔，英挺的鼻梁恰到好處，薄薄的嘴唇。有著一米七五的身高，長相一點都不比那些電影明星差。

“實在是養眼吶！沒想到又黑又胖的洗菜阿姨竟然能生出這么英俊帥氣的兒子，嘖嘖”蘇娜忍著口水一臉花癡的嘀咕著。

其她服務員，也都沒比她清高多少，只是心里暗自揣測，要是他能多看自己一眼也好。

“都不去干活嗎？一個個地杵在這兒干嘛？”背后傳來了經理的催促聲。

反正以后都看得見，大家就都灰溜溜的回去工作了。

劉暢的心跳地格外的快，這不就是自己夢中的那個白馬王子嗎？居然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不是在做夢吧！想著用手掐了掐自己的臉，是疼的。此時內心有個聲音提醒著她，要矜持！

之后的每天，在客人不多的情況下，大家都會有事沒事地趴在吧臺聊天，想和這么個大帥哥有個近距離的接觸，奈何人家愛答不理的，大家也都漸漸失去了信心，各自忙活。劉暢只是遠遠的看著暗中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從未曾騷擾。

只是在為客人買單時，有時一個不經意的眼神又或是一次不小心地觸碰都會使她驚喜半天。

少女一旦到了情竇初開的年紀就連天上的神仙都無法阻擋。

男孩名叫李琛，是西安一所職業技術學院的學生，家里是農村的，爸爸在家管理果園，媽媽在他上高中時為了方便照顧他上學，就早早出來打工。家庭不算富裕，所以他經常利用課余時間在學校做義工。暑假有差不多兩個月的時間，他選擇出來打工以減輕家里的負擔，起先媽媽還擔心耽誤他學習死活不同意，可始終拗不過兒子，沒辦法才讓他來自己店里的。

平時的李琛話不多，除了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和其他人都沒有過多的交集。

晚上下班后習慣性的出去跑四十分鐘步，回來洗完澡，大多數都是窩在宿舍看書。就連好不容易盼來的休假時間也都是宅在宿舍里。顯得與大家格格不入，大家暗地里都叫他“書呆子”！

其實人家哪是什么書呆子，只是不屑與某些人為伍。他對自己有著清晰的人生規劃，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不過，這愛看書的毛病倒是和劉暢不謀而合。劉暢平時就有三大愛好，一是寫日記，第二個就是看書第三個是畫畫。

這天，恰巧倆人同時休假。

男生宿舍在二樓，女生宿舍在三樓，可洗漱間卻是共用的，因為二樓的洗漱間漏水也沒人維修，干脆直接鎖門停用了。

休假了，劉暢打算把這幾天的臟衣服都拿出來好好清洗干凈，奈何擰了半天也不出來水，“真納悶，難道又停水了？”劉暢小聲嘀咕。

可手仍不甘心地亂擰著，沒承想水龍頭把手就這樣被直接擰斷了。此時正好來水了，霎時間水不受控制地直往外噴。再看劉暢頭發臉上全都滴著水，手足無措地拿著個盆接，可惜盆子太小一會兒就流滿了。自己也總不能就這樣一整天傻站在這兒接水吧，眼淚馬上就要涌出眼眶。

這時，李琛端著臉盆上了樓，看著如此狼狽的劉暢直想笑，但還是強忍住了。

沒等她說話，放下臉盆快走了幾步，使了很大力氣才關掉底下的閥門。

劉暢一臉懵逼，我怎么沒發現底下還有個閥門。

洗衣服的心情也沒有了，正愁怎么想辦法修好水龍頭時。

李琛說話了“樓下的五金店就有賣的，等洗完衣服了直接買一個就行了。”他好像能一下子看穿人的心思。

說完，打了盆水下了樓。

劉暢暗自慶幸“今天幸虧有人幫忙，不然自己可就慘了”正在思慮。

只見李琛喘著粗氣上了樓，三下五除二就安好了水龍頭。

劉暢內心感激“謝謝你，今天真是多虧你了，多少錢？我回頭就還給你”。

“舉手之勞，反正也沒多少錢，算了吧。”李琛微笑回答。

劉暢內心是甜蜜的，今天還是第一次和他講這么多的話。

她站在原地發愣時，李琛已經下樓回宿舍了。

《7》是心動的感覺

劉暢這才回過神來“不行，不能讓人家幫了忙還貼錢，必須還給別人。”

回到宿舍，迅速換了身粉紅色運動服，隨便扎了個蓬松的馬尾。穿著拖鞋就急忙朝樓下走去。

只見男宿舍的門半開著，李琛靠在床邊正聚精會神地看著書，兩道劍眉在眉骨上一跳一跳的。

劉暢站在門口躊躇了半天，最后還是決定進去。

她先敲了敲門，而后徑直走了進去。

宿舍其他人的床，都是亂七八糟的，有的顯然是起晚了被子都沒來得及疊，就這樣胡亂團起，臟襪子，衣服，褲子隨便搭在床頭。只有李琛的床整潔干凈，淡藍色的帷幔，鋪著藍白相間的格子床單，一張折疊桌子，走近時一股濃濃的香皂味道沁人心脾！

和其他人的床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李琛這才抬起頭來，平時大家都穿工服，又寬又大，猛不丁看見劉暢這副模樣，還是有些驚訝。白皙的皮膚配上粉色運動套裝，顯得清爽干凈，馬尾高高扎起精干利落，一股青春的氣息撲面而來！

劉暢漂亮的大眼睛忽閃忽閃地望著他，突起的胸脯一起一伏，李琛為自己剛才的失態而害羞。他一只手在頭發里騷著，想打破這種尷尬氣氛。

“我是來還錢的！”劉暢搶先一句開了口。

“不是說不用還了嗎？”

“那哪行，我不能讓你幫了忙，還往里搭錢吧！”劉暢看著李琛的眼睛，說著遞過來兩張十元錢。

被這么個小女生，就這樣直愣愣地盯著還怪不好意思的。李琛望著她認真的表情伸手收了十塊錢。

兩個青年男女在這樣的環境中站著，他們的心都不由自主在咚咚直跳。

他倆再都沒有說話。

“你看的是什么書啊？”劉暢率先打破了這尷尬的氣氛。

“《簡愛》一個英國人寫的，故事不錯，你想看嗎？”說著拿起書遞了過來。

劉暢隨便翻了翻又遞了回去“等你看完了再借給我吧。”

“沒事！我其他的東西沒有，書有的是。”說著從床底下拉出來個紙箱。

里面全是書，好多學校專業圖書，劉暢也不懂。他就翻了幾本小說給她諸如奧斯特洛夫斯基的《鋼鐵是怎樣煉成的》，老舍的《駱駝祥子》，三毛的《夢里花落知多少》和路遙的《平凡的世界》等等。

劉暢挑了倆本自己喜歡的書轉身離開。

忽然又回過頭來說“你還沒有吃飯吧，我們去外邊吃點東西吧？”

李琛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就這樣二人一前一后下了樓。

倆人都不說話，而且走的很慢，李琛為了不和她并排，稍微錯開了一點距離。此刻，他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精神上的緊張，因為他從未和一個姑娘這樣單獨的相處過。

李琛不由自主得認真打量著前面劉暢的側影。他驚異地發現她比他過去的印象更加的美麗迷人。

她高挑的身材像白楊樹一樣的可愛，從頭到腳的曲線都是完美的。

眼睛似乎盯著前方某個地方，但并不是認真看著什么。從側面看見她揚起臉微微一笑，有時上半身微微轉過來一點似乎要和他說什么，但很快又轉過身去。

李琛在后面胡思亂想的時候，他前面的劉暢內心也猶如燒開的熱水翻江倒海。

第一次和她暗戀的男生單獨在一起，此時的她陶醉在巨大的幸福之中，只盼望這條路永遠沒有盡頭，倆人就這樣一直安靜的走下去。

感情的潮水在心中涌動，千言萬語都卡在了喉眼里，不知該從何說起。

不一會兒，飯館到了，倆人點了份三黃雞燜米飯，水果沙拉，干炸小黃魚，和兩瓶冰峰。相聊甚歡，吃完飯后就各自回到了宿舍。

在一次員工聚餐時，意外得知倆人的生日居然是同一天，大家都紛紛贊嘆緣分的奇妙。茫茫人海中兩個同月同日生的人居然會彼此傾慕。

聚餐時大家都多多少少喝了點啤酒，劉暢除外！

有同事提議去大雁塔逛逛，劉暢也聽說那兒的夜景很美，很期待。店里員工只有劉暢沒去過。

本來李琛感覺累了一天了，準備回宿舍休息，聽說劉暢很想去，再加上大家一再邀約也無法拒絕便決定一起去玩。

《8》震撼

一路上大家有說有笑，直奔大雁塔。

大家經常沒事來這逛，其實早都看膩了，只不過覺得這是個適合晚上和女友膩歪的好地方，才提議過來的。

誰知這個沒見過世面的劉暢居然高興的手舞足蹈像個小孩子。遲遲不愿離去。

薛亮等的麻煩朝著賈文娟和劉暢開口了“喔爛慫大雁塔天天看還么看夠！”

“劉暢咱們別理他，他不愿看，我陪你看”賈文娟說著轉身瞪了薛亮一眼。

見薛亮還在小聲嘟囔“你天天看，有能耐給劉暢介紹一下大雁塔的來歷？”一句話噎的薛亮再沒出聲。

“大雁塔位于西安城南，屹立在這兒已有近千年的歷史了，是唐太宗為了歌頌玄奘法師的豐功偉績，而在大慈恩寺專門建造的。”看著劉暢期待的眼神，李琛滔滔不絕地進行了講解。

“啪啪啪”薛亮鼓起掌來！

“大學生，就是不一樣，懂的比誰都多。”薛亮陰陽怪氣的說。賈文娟過去踢了他一腳。

他的聲音是那么富有磁性，普通話的水平簡直可以和央視男主持人媲美。

劉暢望著閃閃光光的他，越發的覺得自己配不上人家。

李琛又恢復了往日的高冷對于薛亮的嘲弄也并沒有放在心上。

他們又去看了“陜西八大怪”的銅人像，看了亞洲最大的音樂噴泉。

噴泉隨著激情迸發的音樂聲，此起彼伏，猶如一條巨大的水龍直上云霄，盡情舞動。似煙，似霧，似云，似水…………

底下還有五彩的燈光在閃爍，簡直美輪美奐。讓人流連忘返……

往返經過小寨天橋，劉暢和李琛率先眾人下了樓梯，當灑水車經過時，倆人正好走到了撐橋的柱子那兒，李琛躬著身體將劉暢整個人全包裹了起來。

她除了頭發上和腳上濺到水以外，其他地方都是干的。李琛可慘了，像剛洗了個冷水澡，從頭到腳滴著水珠。

好尷尬，這曖昧的姿勢，此時他的臉正貼著她的頭發，溫熱的呼吸回蕩在她耳邊，噴灑在她的脖頸，暖暖地，癢癢地。劉暢的內心如小鹿亂撞，臉頰紅的發燙，胸口一起一伏，害羞地低著頭，像一只可愛的小羊羔蜷縮在他的身下。

李琛一下子感到手足無措，胸口像火燒一般灼痛，身上的肌肉緊縮，四肢變的麻木而僵硬，整個人好像無法呼吸了。

愛情，來的是那么的突然？讓人沒有一點精神準備！

他感到恐慌，又感到新奇，帶著復雜的心情。她微微閉著雙目，粉嫩的唇是那么的可愛，李琛鬼使神差地捧起她的臉低頭吻了下去，像觸電一般，整個大腦一片空白，她的唇就像剛剛剝了殼的雞蛋，軟軟的嫩嫩的。讓人有種嘗了第一口，就有強烈欲望想嘗第二口的感覺。

劉暢仍閉緊雙眼，等待著他下一步的動作，臉頰已經紅的充血，腦袋里嗡嗡作響，喉嚨如同塞了棉花般燥熱。

李琛用一種極其親切和喜愛的眼光怔怔地望著她，輕輕摟住她的香肩，聞著她發絲散發出來的香味，然后堅決的將自己的額頭緊貼在她同樣發燙的額頭上，閉起雙眼，感覺失去了任何的記憶跟想象，仿佛整個世界都是屬于彼此兩人的。

灑水車叫囂著呼嘯而過！

李琛突然站直了身體，強迫自己冷靜。望著眼前這個呆萌可愛地小女生，溫柔的笑笑“你沒事吧？水有點涼。”說著擰了擰衣角的水。

雪白的襯衫濕透了，緊貼著他古銅色的肌膚，映襯出他健美的身材，有點小性感。

劉暢這才緩緩睜開雙眼，摸了摸自己滾燙的臉頰，羞怯的說“我沒事，道是你渾身都濕透了！”

薛亮邊走邊尖聲怪氣地“我操，水噴了我一身，冷的他爺直哆嗦！”

平常一副什么事都無所謂的人，這時顯然受不了自己這么狼狽的模樣，尤其是在自己喜歡的女生面前。

“你看看你，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老娘差點被淋成了落湯雞，也不知道拉一把，光顧自己跑，比猴都精，難怪大家叫你瘦猴。”說著就要來揪薛亮耳朵。

薛亮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濃密的眉毛稍有些叛逆的上揚，長而微卷的睫毛下，一雙眼睛小的可憐，鼻翼略寬，像個小蒜頭，微微泛紅。因為個高且瘦，因此有了“瘦猴”這個稱號。

賈文娟，薛亮的女朋友，為人仗義，平時大大咧咧的像個男孩子。甘肅天水人，圓臉蛋，大眼睛，櫻桃小嘴一點點。最有辨識度的是她高原紅的臉蛋了，還有一笑臉上的一對小酒窩，活脫脫的一女版彌勒佛！

只是個不高，只有一米五四，身體圓滾滾的，一臉福星相，大家都調侃她“旺夫”她也不生氣，總是笑呵呵的，好像從來沒什么煩心事，感染著周圍的每一個人，有她的地方到處都是歡聲笑語一片。

因此在整個店里，劉暢就數于她要好了她常說“有姐們罩著你，誰也別想欺負你。”

轉頭才發現宋薇薇也緩緩跟了過來。打濕的頭發狼狽的耷拉在額頭前，睜著一雙大眼睛，此時正委屈巴巴地盯著李琛，輕咬著下唇，兩只小手不自覺的互相扣在一起，來回糾纏。

誰都知道她喜歡李琛，可李琛總是忽視她，躲著她，對于她的關心絲毫不在意。

十八歲本是如花的年紀，自己雖然個不高，也算不上傾國傾城吧，可看看店里的這些服務員，哪個有自己的顏值高。

平時不管是后廚老大，還是傳菜生哪怕是來吃飯的男顧客哪個不對自己另眼相看，偏偏來了個李琛不識貨，居然似盲了一般忽視她的存在，心理受到打擊，一點都不服氣。

失落感油然而生，直抵空曠的心靈！

此時傳菜員吳磊一手拿杯奶茶，一手拿件外套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

“怎么走這么快，不是讓你在那等著我嗎？”說著就將手中的外套往宋薇薇身上披。

宋薇薇沒說話，聳了聳肩，一個轉身外套滑落在地上。

吳磊趕忙拾起，抖了抖灰塵，“又怎么了嗎？不是說想喝奶茶嗎？呶！”說著遞了過來。

宋薇薇望著李琛，正巧看到李琛和劉暢不經意間地對視眼神里充滿了溫柔，而人家從未用正眼瞧過自己，頓時醋意恒生！

一甩胳膊打翻了，吳磊遞出的奶茶！

好好的一杯奶茶就這樣撒了一地！

吳磊在一旁發愣，手撓著頭。自己做錯什么了嗎？真是莫名其妙。

“看吧！無事獻殷勤，這下碰釘子了吧！”薛亮打趣到。

“管你屁事，千金難買我樂意”吳磊反駁。

無聲不是沉默，黑夜不是黑暗。此刻夜色如洗，偶爾有來往的車輛閃爍燈光。抬頭仰望，宋薇薇低著頭自顧自走在了人群最前面。

吳磊默默的跟在身后，未曾多嘴。

賈文娟和薛亮在后面打情罵俏，刺激著吳磊脆弱的小心臟。

劉暢和李琛則跟在最后面！

“夜，終于伸出溫柔的雙手，擁抱著我的身體，撫摸我的傷口。我就是那隨風飄蕩的浮萍，怎么都找不到屬于自己的一處安寧呢？

不是所有的溫柔都含情脈脈，不是所有的傷口都會愈合。總有一片雪花還為著陸，就被無情地融化，也總有一些故事是沒有結局的，感情的事誰都強求不來！”心底的失落占據了宋薇薇整個心臟。

《9》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因為小學一畢業，自己就輟學出來打工。宋薇薇在遇到李琛之前由于人長的漂亮雖然也交過幾個男朋友，可沒有一個令自己滿意的。

她雖然沒上過幾天學，但是感受和理解事物的能力很強，因此精神方面的追求很不一般。

加上她天生多情，形成了她極為豐富的內心世界。不管是學校還是出來打工大家都只看見她外表的美麗，從未有人理解她絢麗多彩的精神世界。

可惜自己沒文化，無法接近她認為“更有意思”的人。她在有文化的人面前，有一種深刻的自卑感，她常常怨恨父親不好好供她上學，還常常把“你一個女娃娃，念那么多書干啥呢，能當飯吃，長大了還不是遲早要嫁人。”這樣的話拿來刺激著她的大腦。

等真正明白過來，為時已晚。對于這永遠彌補不了的不幸，她在暗地里不知偷偷的哭過多少次。

本想著就這樣隨便找個男朋友，過一天是一天，沒想到李琛的到來讓她原本已經干涸的心靈又泛起了漣漪！

他的樣貌，他的身材，他那瀟灑的風度，講話時引經據典滔滔不絕的睿智都讓她著迷。

她決心以后一定要找個文化水平高的精神世界又很豐富的男朋友，如果真讓她遇到就算做出任何犧牲也心甘情愿。

《10》焦躁的中午

中午，大家都陸陸續續的下班離開了，李琛也同大家回了宿舍，劉暢留下和其余幾個同事值班。

中午店里一般沒什么客人，只有一桌，一男兩女在吃飯，吃完飯好長時間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收銀李麗便催促劉暢先去把賬結了，他們如果想坐多久，就坐多久。

因為中午人都容易犯困，沒人的時候李麗總是習慣性的趴在吧臺睡一會兒覺，她和經理關系好，其他人也不好多說什么。

宋薇薇在一旁桌子上和值班廚師正聊的火熱，這邊劉暢勤快的幫顧客端茶倒水。

為了習慣飯店的工作，劉暢平時都比店里其他員工要勤快許多，早已習慣了服務流程干起活來也得心應手。

因為為人熱情，服務態度又好，經常會有顧客在結賬時自發的拿起吧臺旁懸掛的意見簿為她寫表揚信。

雖然一封表揚信，只得到經理的五元錢獎勵，但劉暢的內心還是很高興，無所謂錢多錢少。最主要的是自己的付出能得到顧客的認可，這才是最重要的！

“您好！如果您吃完飯了，麻煩先接一下賬好嗎？”劉暢微笑著，又往桌上的茶杯里添了點水。

其中的男顧客瞬間變臉，怒氣沖沖地說“結什么賬，賬不是早給你結過了嗎？”隨口又是一句“艸你媽的”！

劉暢哪里見過這仗勢，雖然來店里快倆月了，但是這種無賴還是第一次見。

她強忍著淚水，緊握拳頭，指甲嵌入手掌，疼痛感襲來。佯裝鎮定，用力克制著自己內心的恐懼，骨氣勇氣說道“沒有啊，您什么時候結的賬，我才拿了賬單過來，總共消費158元，再說您也從來沒給過我錢啊？不信你問這兩位姐姐。”劉暢充滿期待地轉過臉來看向二位同桌吃飯的女士。

倆女人，卻出乎意料的沒有吭聲，其中一個手夾香煙在吞云吐霧，另外一個若無其事地摳著自己的手指甲。

“放你媽的屁！”說話間男人手持酒瓶砸向劉暢，幸虧劉暢躲的快，不然遭殃的就是她。

其他同事也聞聲趕來，就連旁邊的倆女人顯然也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停下了手里的動作。

劉暢此時一陣發蒙，大腦一片空白，甚至開始懷疑自己。雙手不自覺的摸遍了渾身上下，可是發現自己居然一個口袋都沒有，就連圍裙上的口袋都是小的可憐，只不過是個中看不中用的裝飾品！

收銀員神情緊張地盯著這邊所發生的一切！

也不知何時第五雪峰居然悄無聲息地站在了劉暢身后，劉暢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深深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