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袁天真帶著一種難以表述的心情,迷迷糊糊地跟著紅衣喇嘛向前走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終于在喜瑪拉雅山腹地的一個湖心島上停了下來。
島上住的是一對喇嘛夫婦,男的叫“日巴”。
在島上住了十多天后,袁天真的精神仍然是處在恍惚之中,晚上經常從噩夢中驚醒。一天晚上,日巴上師說:“你的身體很差,回去就會死,暫時在這里修養,我給你做‘招魂術’。”
從這十多天的交談中,袁天真得知這對老夫婦都是精通佛法的圣人。“你曾經在秦朝那一世殺過很多很多人,罪業深重。”上師和他談話時,他發現自己過去所經過的事情,以及當前所面臨的問題他都知道。
因此很信服他,從這以后袁天真一直尊稱他為上師。
他和上師對面靜坐,師母也坐在上師身邊為他助念。上師說:“你最好能入定,不能入定就睡覺吧。我采用宇宙根本音三字明:嗡、阿、吽,召回你的魂魄。”
不久,袁天真就睡著了,夢見一人把我帶回到絕塵洞中,夢中既聽見又看見整個宇宙都是“嗡”音,無數個光子流伴隨著“嗡”音全部和他的身心融為一體。在當時的感覺像是剎那間,當蘇醒后,師母告訴他已經過了三天三夜了。
每天,袁天真都和上師一起靜坐討論修行。上師的生活非常有規律,每天天剛蒙蒙亮,上師便起床到院子里繞著鐵樹念經,他雖聽不懂上師念什么,但可以感覺到他那音頻的振動力。
他感覺到高級意志,可以攝取空間力量,使得自身的血肉,蘊含空間神威,儲存神力的程度大大增加,而且還能夠直接通過空間神威,壓縮神力,使得凝聚出來的能量比普通高手要強橫千百倍。
袁天真現在一閉上眼睛,就看見了整個神界和自己以前看見的結構截然不同,表面上一個世界,而在虛空深處,隱藏著無數的兇險,亂流,還有磅礴的能量,尤其是在天上,最高的九天之上,無與倫比的光明和暗黑在相互交替循環,使得神界的日日夜夜相互彌漫,這是一股超越了主宰的神力,沒有任何一種意志,有神界本身運轉的意志這樣強橫。
身軀,一寸寸的被重新凝聚了出來,是至高級的意志凝聚而成的,帶著磅礴而來的無與倫比大氣魄。
時間一久,袁天真也每天圍繞著這棵鐵樹念經。聽上師說,這棵鐵樹是當初蓮花生大師從印度帶來藏地的,他說這不像漢人稱呼的鐵樹,上師說喜瑪拉雅山的鐵樹怎么會和漢人的鐵樹相同呢?
日巴上師告訴他:“當時是公元八世紀,吐蕃王國——古XZ的國王赤松德贊邀請蓮花生大師來為XZ地區降妖驅魔,因為當地巫師用咒語控制百姓和王公大臣,索取錢財和民女。以蓮花生為首的三十多人便從天竺——古印度來到吐蕃,經過斗法降伏了當地的“妖魔”。但待這一行人回到天竺后,妖魔又出來危害百姓。后來蓮花生大師又來幾次,把他從天竺帶來的法寶分別放在八個方位,并留下八位大師永鎮吐蕃保太平。在這八位大師中間,有位叫佳斯達德的上師,便是我的祖輩。這三十人中間,有很多都在天竺國的那爛陀寺和中土去的玄奘法師一起學習過經論。這些妖魔在蓮花生大師的感召下已修成正果。他們帶來的法寶以及經論全部封藏在XZ的各個地方,大部分人回到了天竺。”
聽到這里,他馬上追問一句:“那么您的祖輩為什么還留在吐蕃?”
上師答道:“蓮花生大師囑咐我的祖輩,這棵鐵樹開花爾等才能回天竺,祖輩如是娶了吐蕃的女兒留了下來。最近我時常見到鐵樹發光,大概是快開花了吧。我已對這棵鐵樹念了數百萬遍的真言。”
聽到上師這么一說他才明白,原來上師一直把這棵鐵樹當作蓮花生大師來恭敬。
袁天真指著鐵樹問上師:“鐵樹為什么是五個杈?”
上師道:“這和達摩到中國傳的禪法‘一花開五葉’有何區別?蓮花生大師到吐蕃開創了密教,結果也是一花開五葉:紅、白、黃、花、黑。”
上師把他念的六字真言、寶瓶氣、拙火定……全部糾正一遍,首先帶領他念“嗡,嘛,呢,叭,咪,吽”。上師這種念真言的音頻振動律,與他十五歲在家鄉水濂寺時一位喇嘛親口傳給他的極其相似。全世界的人都會念這個咒語,他敢說念對的人少之又少。
上師還講解了“嗡、阿、吽”三字明的真實含義:“嗡”是宇宙原始生命能量的根本音,含有無窮無盡的功能,宇宙中的飛、潛、動、植皆是賴它而生存,它是創造整個宇宙萬有的能量;“阿”是宇宙開辟萬有生命生發的根本音,它是種推動力,生死輪回、天堂地獄皆是由它在推動;“吽”是宇宙萬有生命潛藏的根本音,必須把它喚醒,成道才有希望。三種音構成了整個宇宙的萬有,掌握此三種音可覆蓋一切咒語,和天上、地上、地獄的眾生溝通,都可用此三種音流,音流修到最后就變成光流,進一步光音合二為一,原本一物。
有一次,袁天真和上師在湖里洗澡,上師見到我的尾巴骨——后脊梁的最后一個骨節鼓起很多,便問他最近是不是在禪定中靜不下心來。他說是的,最近精力充沛得使我快要發瘋了,可是又無法轉變它。
上師微笑著說:“恭喜你,你將很快進入二禪天的‘定生喜樂地’。”
他說:“等進入定生喜樂地中我已經發瘋了。現在是前面漏不掉,后面上不去,整個身體都快要爆炸了。”
上師說:“我教你幾個瑜伽動作。”
在上師的教導下,他很快就突破了這一關。但是接著而來的便是不愿下坐,從上午的十一點一直持續到下午的六點,每天一到這個時間便會從會陰穴升起一股癢酥酥的快感,整個人的身心都進入欲醉欲仙的境界里,生理的快感和心理的喜悅感簡直無法用語言形容。禪悅為食,日如彈指,天天都如此。
一天早飯過后上師說:“這就是禪定中的喜樂感。你不能長期停留在這種境界里,否則來世必落入畜生道里面,枉自修煉一場。
他說:“我根本突破不了它,一到這個時間,我的身心都被拉進去了,生理上既空不掉,心理上也放不下。”
上師很嚴肅地大聲說道:“以后每天到這個時間,一出現這種情況,你就去挖菜地,要么去背石頭,或者去游泳。”
后來每到這個時間,當快感將要升起來的時候,他便去挖菜地,把身心從這種禪定中拉出來。
一次和上師一起種菜,他問上師為什么一個大開悟的圣人能改變宇宙的一切,卻又不去改變它?
上師說:“是眾生不愿改變,怎么說是圣人不去改變呢?圣人不會強迫眾生改變,圣人是恒順眾生的。再者,出世間法不能用于世間法上,世間事必依世間法去做。”
袁天真反問道:“那我還修行干什么?”
上師答道:“在圣人眼里無生無死,又有何死何救,又有何生何求呢?一切的一切只是現象而已。因為眾生進入不了無眼、耳、鼻、舌、身、意的境界里,所以只能看到表面的現象——生、老、病、死。當能進入生命的中心——無眼、耳、鼻、舌、身、意,那時你將看見無生、無死、無智、無佛,一切都是圓滿的,都是現成的,無須再讓它成為什么,它原本什么都是,什么都是它的變化,它永遠存在于宇宙之中,宇宙的萬事萬物原本就是一體的。修行的目的并非要改變什么,而是去認識它。當你認識它后,也即所謂的功德圓滿成佛了。這種認識并非是頭腦的領悟,而是心靈的超越。領悟了不能超越,還不算真悟。在圣人眼里沒有什么可以存在或不能存在,若是還有能存在或不能存在的話,這還不是一個真正超越的圣人。圣人的心靈中,仁慈與殘酷、是與非、白與黑、生與死……這些種種概念在成佛的那一剎那全部超越了。圣人是一個“無事于心,無心于事”的真人,實實在在的真人,吃的時候比誰都會吃,玩兒的時候比誰都會玩兒,遇到喜、怒、哀、樂的事情時,比凡夫俗子還要敏感,一樣地哭、一樣地笑。在這里首先要清楚超越的含義,它既不是改變也不是接受,而是“照見”,照見萬事萬物的本質。僅是頭腦的領悟而沒有心靈上的照見,根本無法超越宇宙中的種種事相。”
當時袁天真已經患了胃病,大部分吃的都是生食,自從到蓮花島上后,我或輕或重地一直在拉肚子。師父與師母食用的都是生食,好幾天才食一次。這時,他也學會了“食氣法”——以食氣為主,很少吃飯,只是覺得沒有必要,后來才放棄了。
一天師父說:“把你自家的寶藏拿給我看看。”
于是我就把幾天前寫成的幾首悟道偈誦給師父聽。
師父聽后仍然是微微一笑。稍停片刻后便說道:“你可以斷奶了。”
師父的話剛說完,他的眼淚一下子便涌了出來,哭著說:“徒兒永遠需要師父的乳汁滋養,我這僅是光影門頭,早知這樣,我就不背給您聽了。古人不是說:‘再三打撈始應知嗎?’”
師父輕聲說道:“你回漢地打撈吧。”
經過一番跟師父討價還價后,便問師父:“我去何處為好?”
師父答道:“你的殺業很重,要想取得更究竟的修行,就去找昆侖山瑪爾巴上師吧。”
一連幾天都沒有機會和師父師母見面,當我靜坐時,師父便繞著鐵樹念真言,當我出來繞鐵樹念真言時,師父就進屋了。當時的心情,彼此都知道。
一天早晨,我正在靜坐,剛進入禪定,就被師父師母念真言的音頻振動力從定中振了出來。從音頻中,覺得今天有些反常。當我開門出來時,害怕已久的事情終于發生了——鐵樹開花,我知道這將意味著什么……
當初蓮花生大師從印度帶來這棵鐵樹芽兒種在該島上,囑咐佳斯達德上師,鐵樹開花你才能回天竺。
整個早上,我都沒有心情念真言,一直繞著鐵樹流眼淚。上午師父帶我到島上的巖壁上,念了一陣子真言后,讓我把這個石縫撬開,當我把石縫撬開后,什么也沒有。只見師父師母又念了一陣子真言,我才發現里面有一些東西,其中有一個水晶球閃閃發光,上師說這是蓮花生大師留下的法器,乃摩尼珠。我說我知道這是干什么用的。上師把摩尼珠放在鐵樹的花芯上,問我這是什么?我說此乃摩尼珠開在蓮花里,也即花開見佛……
兩天后師父便把法印做好了。法印上面刻有三種咒語,應我的祈求,上師一并把他的心咒用法力打入法印之中。一個禮拜后,上師為我舉行了“大灌頂”。
袁天真請求上師把摩尼珠和法印打入我的腦門,上師說:“當初你已由蓮師親手給你蓋過法印,否則你不可能找到我。”說完后,上師便趴在石板上和他頭抵著頭,開始念動真言……
頃刻間,從上師的頭頂上沖出一股強大的熱光,灌注入他的頭腦,上身、下身,整個身心內外都是熱感、麻感、癢感。這時我親眼觀見(不是肉眼):上師身心內外一片光亮,猶如午時的陽光一樣,刺得我有些不敢直接對視,也就在這時,才發現自己也是身心內外一片光亮,第一次感受到何謂“菩提月液”,何謂“白骨流光”。
這時聽見一旁的師母說:“當心伢崽受不了,他已經呻吟了。”
當師父的頭和他的頭分開時,他已經充滿了超然的喜悅,昏倒在石板上,隱約聽見師母說給伢崽蓋點衣服。
當他醒來時,已是日落西山了,眼前的一切都變了:三間茅棚化為灰燼,綠樹黃花全部枯萎。我像發瘋似地沖到島上的“碼頭”邊,發現前幾天和上師一起制作的木筏竟然留在島的這一邊。
回到島上,他心潮起伏,像往常一樣圍繞著挖過鐵樹的坑念動真言,發現……
下山后,來到村鎮,才知道在蓮花島,不,應該說是在天堂里已經生活了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