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好像是的。時間還停留在當天的下午。當虛擬游戲艙被解鎖，可以打開的那一刻，塔和的工作人員就圍了上去，一個接一個把里面的人抬了出來，開始了緊急檢查。

外面早已亂成一鍋粥了，直播無法斷開，所有設備都跟失靈了一樣不起反應，想要暴力破解卻面臨無窮無盡的病毒，整個開發團隊一時也束手無策。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看上去圍觀的群眾還在吶喊，好像并沒有注意到游戲內正在發生一場怎樣的霍亂。不過隨著游戲的進行，產生質疑的觀眾也越來越多，最后看到遠藤倒地時這種情緒似乎醞釀到了頂點，就要爆發。

好在游戲結束了，司儀上來打了圓場，塔和十九一那冗長的演講能力再一次發揮了作用，觀眾們都相信了游戲只是游戲，每個人都平安無事的說辭，將心中的疑問永遠地吞進肚里。也沒有人發現，原本被請來增加曝光宣傳力度的記者，早就被人悄悄地請去別處，不知所蹤。

人嘛，只愿意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東西。

大家歡樂散場，塔和集團免于輿論，只有仍然驚魂未定不明所以的玩家，還有永遠沉睡在游戲艙內的5具尸體無言地記錄著這一切。

被救的人除了綾小路七海和原以外，剩下的人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只是被人抬出來，然后做了個簡單的身體檢查后，就被帶到了樓上會議室一樣的房間里。

“不要意思，讓各位受驚了。我們的系統被人惡意入侵，釀成此等惡果，這些就當作各位的精神損失費了。里面犧牲的幾位朋友，我們深表惋惜，補償的費用與后續的處理我們會送到他們家屬手中的。讓大家產生了如此不好的回憶，我們很抱歉，所以還請各位忘掉這段不愉快的行程吧。”

看模樣是塔和集團的一個管事，說了些大家都心照不宣的話，每人發了一筆不小的封口費，這事就當揭過了。當然眾人也不會傻到不給塔和集團這個龐然大物的面子，識趣的拿過錢，從場館的員工通道離開了。

“唔。。唔！”

“除了嘴，你可以用鼻子呼吸。”話雖如此，綾小路還是放開了捂著七海嘴巴的手。

他這一松手，剛剛掙扎著想要說話的七海反而安靜了下來，低著頭有些迷茫：“是哦，即便我說了，又有什么用呢？。。。可是，他們確確實實真的死了啊！”

“世界上每時每刻都在死人，你管不了那么多，更沒有能力做到。”

“可是。。。在我身邊的，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發生吧，總是要，努力嘗試救一下的吧！我不是像你那樣無情的人。”

無情嗎。。。這對綾小路來說連批評都算不上，頂多稱得上是陳述事實了。不過七海在埋怨他看透了一切卻袖手旁觀，他懂。當然他也更埋怨自己，為什么就莫名其妙聽信了這個與自己無關的女孩的話，明明繼續看下去還能順著蛛絲馬跡預測出黑幕的目的與大體性格，明明這種與他不相上下的人物才能提起他的興趣，最后他卻違背了自己的意志。

[不過，這樣也不賴。]綾小路回味了一遍游戲，看了看眼前的女孩：[一樣的有趣呢。]

黃昏被落日怕了一巴掌，吐出大片的晚霞。在綾小路的坦白下，七海也差不多了解了他是個什么情況。剛剛的憤怒與埋怨全部化為了對朋友的憐憫，少女已經揚言要挖掘出綾小路的情緒來，對此綾小路興趣更濃，表示拭目以待，畢竟他自己一個全知全能都無法理解的東西，綾哲這個有領域的人也幫不上他的東西，他不明白依靠外界還有什么能幫助他的。

“你等著！我會加油的！”

“嗯，我也期待著。”

“話說，你要到哪一站下車啊？”

“希望之峰。”

“真巧，你也住在那附近啊？”

“我就是希望之峰的學生。”

“啊？”

“我一直穿著校服你都沒有看到嗎？！！”

盡管嘴上說著自己無情，可是在與同學高一一年的生活中，綾小路已經不知不覺發生了改變，就連他自己都沒能察覺，他現在違心的次數越來越多了，說話的語氣、表情也更加豐富了起來。人心，終歸是難以捉摸的。

——希望之峰中央區，學園議事廳——

“那種能力真的還需要嗎？”

“怎么可能，過去我們已經驗證過無數遍了，失靈時不靈的，怎么看也只是概率問題吧？”

“說的也是，如果那種才能真的存在的話，那么我們創造綾小路的時候，他身上應該也帶有這種才能才是，然而自始至終就沒有一點表露出來的跡象。”

“算了，都已經這么多年了。反正也花不了多少錢對吧，實在不行，就當最后一年好了。”

“雖然沒多少錢，但上面的人也不可能讓我們亂花錢啊。”

“……”

一群人，教師，高層，還有招生官圍在一起討論著什么話題。看樣子，持反對意見的居多，如果投票的話，應該是瞬間就要棄案了。

“那么，諸位。我覺得已經不需要再爭論下去了，最后還是要落到投票表決上面的，我們直接開始表決吧。”

“慢著！既然在討論這種才能，我們就把這個問題交給這個才能來解決，如何？”那人摸出五枚硬幣：“那些堅信世界上存在這種才能的人，你們就瞪大雙眼好好看看，如果這么大的概率都撞不到的話，那恐怕和先前那個一直留級的神棍也沒啥差別了。”

隨手將硬幣拋向空中，叮叮當當落地的響聲停下。時間仿佛被靜止了，響聲過后再沒有聲音發出，連呼吸都消失了，每個人無論在做什么，動作全部靜止，瞪大了雙眼。

桌面上，5枚硬幣，既不是全正，也不是全反，更不是雜亂無章。

而是整齊地立在了那里，5枚，一枚不差。

過了良久，終于有人差點把自己憋死，窒息的感覺讓他清醒了過來，再看其他人生怕呼吸都會驚擾這一神跡的樣子，他馬上就明白過來，眼前的一切，真真正正的發生了。

“快！快點！快點去抽取這一屆超高校級的幸運！！”

——東京，某處高級病房中——

男生瘦削，頭發與面色蒼白，但雙眼卻爆發出常人難以想象的光芒，此時的他正靜靜地看著電視機里希望之峰的介紹，目光穿梭時空，回到了多年前的島上。

“希望？你在那里嗎？斯巴拉西！好想成為你那樣的人啊！我也想要去那里！希望之峰！”

一陣頭痛襲來，少年的黃金瞳一下子關閉，身后輪盤的虛影也消散不見。

兩天后，一封裝飾精美的信箋被送到了醫院：

狛枝凪斗同學你好，這里是希望之峰學園本科S班……